李寒月一句话都没有说，可她大致也能猜到了。
其实，她和李寒月两个人，或者说看到了顾思阳和李寒月两个人神色的人，大致都能猜到一些的。
她能猜到，石弘文也能猜到，李寒月自己大致也猜到了，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
而这次，大概她全都想起来了。
……
褚玥坐在李寒月卧室的沙发上，一手撑着头看着床上的李寒月发呆。
大概是因为醉酒，李寒月醒过来的时候，头疼的厉害，她呻吟几声，挣扎着坐起来，刚刚坐起来，面前就多了一只水杯。
她看了一眼，顺着那只熟悉的手，就看见褚玥那张充满担忧的脸，伸手接过水杯，一口喝下去，喉咙这才好了一点儿。
褚玥坐在床上，双眼充满感情的看着她，看的李寒月只觉得有点儿毛骨悚然，她耸了耸肩膀，白了她一眼，“怎么，我还不能悼念一下我逝去的青春吗？”
她声音沙哑，双眼清明，眼神里再没有醉酒的时候伤感，哪里看的出来刚才那副为情买醉的模样。
完完全全一副平常的李寒月的模样。
褚玥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难受，轻声劝道：“寒月，你要是难受就说出来，我们两个是好姐妹！”
她伤心难过的时候都是李寒月陪着的，而李寒月伤心的时候，她也想陪着她。
李寒月轻笑了一声，伸手抓着褚玥的手，刚刚睡醒的手指有些绵软，还带着被子里特有的温度，“真是我好姐妹，就去给我做点儿吃的，我好饿！”
她不愿意说，褚玥也不勉强，只好起身对着她说道：“我去做吃的，你……洗漱一下。”
浴室里。
雾气缭绕，李寒月坐在浴缸的边缘上，任由水哗啦哗啦的流着，呆呆坐了几分钟过后，她才站起来，走到镜子前，伸手把镜子上的水雾给抹去，看着里面的自己，脑子里却闪过她已经忘了十年的往事。
或许是因为忘记的时间太久了，等再次记起来的时候就格外的清楚，她清楚的记得那些记忆中的天气，她甚至记得顾思阳穿的什么衣服，他浅浅的笑，羞涩的表白，还有两人之间任何一次谈话，她都记得。
就像一瞬间有人把所有的记忆都灌进了她的脑袋里一样。
原本她生命力缺失的那一块，补齐了。
可大概她已经熟悉了缺失的自己，等到自己真正完整的时候，她却觉得有些不适应。
褚玥做了几个清淡的菜，刚把所有的菜都端上桌，李寒月就像是算好了时间一样，一身清爽的从卧室里出来，头发吹了个半干，穿着一身舒适的简装，坐在桌子前，看着这一桌子的菜，“有你这个姐妹就是好，喝醉了，还有人准备吃的喝的。”
她也不知道是真的饿了，还是故意，这一桌子的饭菜她居然一个人全都吃完了。
褚玥吃了一点儿过后，就坐在一旁睁大眼睛看着动作优雅却一直没有停歇的李寒月，她眨了眨眼睛，看着李寒月把一桌子三个菜还有一碗汤全都吃完了。
当李寒月放下自己手中的碗筷时候，桌子上几个盘子是真的干净像是洗过一样，“好饱！”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笑着看着褚玥，“吃饱了就要去动一动，我们等会儿去逛街吧！逛完，就去接孩子。就去凡凡喜欢去的酒店里。”她说完，不等褚玥说话，自己就转过身进了屋子里，走到一半儿，回过头道，“穿的好看一点儿。”
卧室的门紧闭。
褚玥心中叹气，收拾桌子上的碗筷。
她极力的表现的像从前一样，可……从前的她压根儿就不会这么强迫自己。
李寒月最喜欢的几件事儿之中，其中有一件就是买买买。
无论是从前她在李家，还是离开李家自己赚钱，她最喜欢的都是买，买，买……
而这次，褚玥看着前一秒还开心的挑选衣服的李寒月，下一秒就变得沉默不语。
整个人如同在表演戏剧一样，一会儿开心的笑，一会儿悲伤的沉默。
她好几次看见，却都装作没有看见一样。
如果，这是李寒月选择的方式，她尊重她的方式。她要做的就是陪着她。
……
接了两个孩子一起到酒店，有徐阡陌的名片就是好使，他们没有预约，直接过去就有了一个桌位。
褚凡之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下面的场景，开心雀跃不已。她拉着李寒月的手，“月姨，月姨，我真的能吃嘛？”
她因为吃甜食太多，牙医让她要少吃甜食，褚玥现在管的严了，只允许她一个星期吃一次甜食，还不能多。
李寒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吃吧！今天月姨做主，你妈妈管不住的。”
对面坐着的球球和褚玥两个同时眉头一皱，褚玥警告的去看褚凡之，褚凡之视而不见，球球却却看自己的母亲，明明知道褚凡之牙齿不好，还带着她来吃甜食，大人怎么不知道节制啊！
李寒月明明在家已经吃了那么多，可依然点了不少的菜，看的褚玥和球球两个眼睛都瞪得圆圆的。
球球在褚玥耳边小声的问道：“玥姨，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覆在妈妈的身上啊？”爷爷曾经说过的，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饿死鬼。饿死之后，一直都想吃东西，有时候就会覆在活人的身上，一直吃，一直吃……有的人甚至吃的都把胃给吃撑破了。
褚玥干笑两声，如果真是饿死鬼就好了，可惜不是的。她也小声的说道：“等你长大以后就明白了。”有时候，失恋……或者经历比失恋更痛苦的时候，就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只是，还小。
球球皱皱眉头，什么都要等到长大才能知道。
多大才算大啊！他就觉得他现在都比李寒月还要成熟些，最起码他不会明知道褚凡之牙齿不好，还给她买甜食。也不会自己暴饮暴食。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会做的事情。
李寒月转过头看着吃的幸福的褚凡之，现在这个时刻，她想看到的就是有一个能够无忧无虑的在她面前幸福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