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言恒嘴角的笑意不减，只是头转过去看向别处。
他这般神色，石弘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轻轻叹了一口气，张言恒从小性子就很沉稳，和他就不一样，一向都很克制自己，在感情方面更是自律的很。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张言恒对哪个女孩子动心，更何况是一见钟情。
谁知道他第一次动心，就这么轰轰烈烈。
对象还是注定的不可能。
对这家事儿，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此事解决后，玄门只怕又会有一番动荡。张家的事情，有的忙了。”石弘文转移话题。
张言恒心中明白石弘文是为了转移话题，轻轻嗯了一声，他看着外面的景色，听着屋子外面的声音，那些欢呼和惊讶一声又一声的传进他的耳朵里。
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咬紧牙齿。
两人随意的说了几句话后，石弘文起身对着他道：“你好好睡一觉。你自己的眼睛，你自己清楚。”
“嗯。”
石弘文走出去，皎洁的月光下，那些不停的蹿动的人仿佛月色的偷盗者一样，他们的影子被拉的老长，交缠在一起，诡异的很。
他看着那些影子，侧过头看了看旁边为了一个法器而打起来的玄门中人，嘴角扬起，发出一声冷笑后，侧头看向别处。
褚玥屋子的房门在这个时候打开，李寒月轻手轻脚的关了门走出来，她动了动自己的脖子，察觉到强烈的目光，转过头就迎上石弘文的目光。
石弘文几步就走到她面前，看她眼底浓重的青色，声音微微一顿道：“怎么不休息？”
“这么吵？除非像玥玥那样晕倒，不然谁睡得着？”李寒月声音并不小，四周争夺法器的人全都听到了，有人神色显露出些许的不好意思，有的人却又满不在意，更有甚者小声的讥讽了几句。
李寒月听到那些带着酸意的话，眼底的讥讽和冷笑更加重了一点儿。却，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人自私，她也没有必要和他们计较。若是此时，她站出来正义凛然，别说她的话有没有用，就说她有没有资格就是一个问题。
这些人，为了到达隐神之地连命都不顾，为了什么，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
更何况这些人中还有一些，是白日里跟着他们一起抵抗了邪煞的。
可，看着他们这副模样，李寒月心中满是不舒服，眼不见为净，她转过头走向屋子另外一边，此处有一颗极大的不知名的树，月色下的树叶泛着黑色，树影更是带着惊悚的诡异。
她走到树下，此处安静了不少。
石弘文跟着一起走过去。
两人的身影都隐藏在阴影之中，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这阴影之下有两个人。
李寒月靠在宽大的树干上闭目养神，听着四周传来的虫鸣之声。
“球球这么多年，你教的很好。”
李寒月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过多的话。
石弘文谈过很多的女朋友，那些女人极为好哄，有的甚至都不需要他哄，就自动投怀送抱了。
可是李寒月不一样，她和那些女人都不一样，她从小就很讨厌他，他们两个人相看两相厌，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不再厌恶她，而她还是保持着从前的想法。
而现在，还有了另外一个人，顾思阳。
自从知道她是顾思阳初恋的时候，这件事儿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他心底，不碰的时候，就仿佛什么事儿都没有，可一旦碰触就隐隐作痛。
可笑的是，他居然还不敢去质问她。
只是此时，阴影之下，他们互相看不见彼此的神色，他忽然就有了勇气。
又或者是，白日里他们才经历了一场生死，所以此时，他忽然就对她和顾思阳的事情，有了别样的看法，“你和思阳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儿？”
问出这话，他便偏过头看向旁边的李寒月，其实，根本就看不见她隐藏在阴影之中的神色，可他却执拗的一样看着她。
……
李寒月原本就不耐烦回答石弘文的问题，更何况是关于顾思阳的，她就更不耐烦了。
可现在，她语气格外平静的道：“我不知道。”顿了顿，用更加平静的语气开口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石弘文手指一颤，她的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到只要用心去听，就能听到这平静之下的暗潮汹涌，而他却偏偏用心了。果然，果然……他们两个人之间并不是那么的简单。“就只不记得他吗？”
“我怎么知道！”李寒月笑了一声，“我都说了不记得了，说不定我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她的笑声也充满了些许的落寞。
石弘文一个转身，双手就撑在了李寒月的脑袋边上，把她困在自己和树干之间，他的双眸对上她的，他这么近的挨着她，她呼吸平稳，并无丝毫异样。
这一刻，石弘文心中的挫败感更加深了一点儿，他承认一开始知道她生下了球球后，他想要娶她不过是因为她是孩子的母亲而已，可现在，他的心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不是的。
她对他而言不仅仅是球球的母亲这么简单。
她在他心里是一个女人，一个……只能属于他的女人。
“嫁给我！”他轻轻开口道，呼吸喷在她脸上。
李寒月在暗夜里眨了眨眼睛，眼神一转看向嘈杂的人群，语气有些冷然的道：“石弘文，你知道的，我不会答应。”
“为什么？”他质问了一句。
李寒月轻笑一声，“你说为什么？你花心又自大，从小到大……”
石弘文更加近的靠近她，他的额头都贴着了她的额头，两人之间格外的亲密，在外人看来，这样的姿势是绝对带着不可言喻的暧昧。只有他们两个明白，两人之间的气氛是如何的冷然萧瑟，甚至还有些许的逼迫意味儿在其中。“说实话，我要听实话？”
实话？
李寒月在心中问自己，她刚才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在她心里，从小到大，石弘文压根儿就进不了她的眼睛里。
和李寒泽比起来，石弘文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