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心跟这个疯子辩论,我只好转移话题:
“对了,那你既然是这里的第二任门卫,那我们这样贸然进入你这里,你们工厂的老板不会怀疑么?毕竟我们这样就来这里治疗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事实上,工厂的老板即便已经知道了,他也会以为你是准备好的‘活畜’,所以并不会怀疑,而且我们这里与剖皮工厂内部是采用单向的渠道进行沟通。也就是说,发生紧急情况,会由我这里发出信号,然后工厂接到信号之后做出应急准备,如果要是从我这里向工厂运送‘活畜’的话,那么也会事先通知工厂,然后由甜甜运送它们过去。”
“‘活畜’?那是什么意思?”
“呵呵,顾名思义,就是待宰羔羊而已。”柳叶刀阴惨惨笑着,这样邪恶的眼神中竟然还隐隐散发着异样的惑人魅力。
“待宰羔羊?”我听完不由感到毛骨悚然,香烟也差点被我给咬断,“可是……万一工厂里面的人出来碰见了我和丁胖,那你们岂不是需要假戏真做了?”
柳叶刀敛起笑意,脸色严肃起来。他郑重其事地望着我,苍白的脸上好像凝出不可抗拒的凶意,柳叶刀耸了耸肩,似乎很无辜地摆了摆手说:
“那就是喽,这也是职责所在,如果真的被发现了,那只好委屈你们两个了,不过也没关系,不过就是死一次而已嘛!”
“死一次而已?靠,大哥,你开什么玩笑啊!”我差点骂娘,这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把死一次说的比打个喷嚏还轻松,要是死这么简单,你怎么不去死啊!
“呵呵呵呵,看把你吓那样,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以为要真是那样的话,主播家族会把你和这个胖子送过来么?事实上这个工厂的入口和出口不是互通的。说的再明白一点,这是一条单向的流水线,从入口运送‘活畜’,从出口输送‘夹克’,然而,想从入口出来,或者从出口进去这都是做不到,至于工厂里面的人,一年只会出来一次,只有我和甜甜是自由人。这下你放心了吧?”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心有余悸,方才看到柳叶刀那冷戾的眼神,简直都快把我的血管给绷爆了,那样的表情,可绝对不是开玩笑能够装出来的表情,说不定这个家伙当时的心里真的在那一刹那已经萌生了干掉我的想法也说不定。
“好吧,不过你还真是吓死我了……”我被烟呛了一下,咳嗽几声,“对了,你告诉我这么多,主播家族知道了,会不会……”
“你还真是有点意思……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跟我在装糊涂,还是确实真糊涂,主播家族把你和这个胖子送到这里是什么目的,你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么?”柳叶刀冷冷望着我,那眼神似乎不允许我对他做出任何隐瞒。
我不由一怔,心说难不成这个家伙知道主播家族是让我来监听他的行动?知道我是来寻找那个古怪的门牌的么?
我有些犹豫,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吸着烟,眼睛也死死瞪着柳叶刀。
“哼哼……小朋友,主播家族为什么选择了我,这一点你应该能够猜到,既然如此,你就也应该知道,主播家族如果想完成它的行动,单凭我的协助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很多人手来执行,我顶多只能为主播家族的行动起到提供便利的作用。”
柳叶刀顿了顿,突然指着我说:
“而你,以及你的那个伙伴,就是实施这个计划的行动者之一。”
我和丁胖是行动者?难道柳叶刀的意思是说,主播家族故意把我安排到了这里,就是为了准备将我送入那个剖皮工厂,去执行它们吞并剖皮工厂的计划?可是既然如此,那主播家族给我单独下达的那个奇怪任务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任务失败后,柳叶刀会对我做出非常可怕的事情?
我有些发懵,诧异地望着柳叶刀。
“什么?你是说主播家族打算让我和丁胖进那工厂里面?”
“当然,不然我怎么可能对你说这么多!”柳叶刀倒是满不在乎。
我无语地望着他,虽然心里也有些激动,毕竟自己想名正言顺地进那个工厂都想不出好主意,现在竟然有这样的天赐良机助我进去,这还真是求之不得。
但现在的问题是,当时遗忘者仅仅只是一句恐吓,究竟思阳现在是否被送进了这个剖皮工厂还不得而知,而且就算能进去,天知道这个柳叶刀究竟安得什么心,连主播家族都对他保持怀疑的态度,我就这么凭他的三言两语就相信了他的话么?
“哦,这些倒是不重要,既然是主播家族的安排,我除了听从,还能怎么办呢?”我无奈地向壁炉里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
“对了,这剖皮工厂最近有没有什么人被送进去啊?”
“当然,每周都有。”柳叶刀十分肯定的回答。
每周都有……这听上去起码比每天都有能让人多少安心一些,我稍微放松了一点,继续问道:
“每周?也就是送入剖皮工厂的人的时间是固定的了?”
“没错,但这个规律并不是每周的某一天,但也是遵循一定的规律,你不必这么拐弯抹角,我知道你想问的事情,你是想打听这工厂最近一次送进来的这个人什么样子是吧?”柳叶刀冷睨着我,森冷地眼神如寒霜一般降了下来。
“没……没有,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我还想狡辩,但说话都很不自然了。
柳叶刀冷哼了一声,望向外面阳光明媚的庭院,漠然的声音里竟然多了几分阴邪的意味:
“是吗?不过那个美人却让我记忆犹新呢!”
柳叶刀淡漠的语气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了我的心头,让我几欲窒息!
“你……你说什么?”
我感觉自己体内突然有一股力量从身体里面燃烧起来,这种力量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将我彻底焚化一般,甚至只要这股力量再多那么一丁点,我的眼睛都快要喷出火焰一样。
这种情感已经不是单纯愤怒,慌张,焦急这样某一种情感,简直就像是无数种情感突然间纠缠混淆在了一起一样,让我甚至感到头晕目眩。
“没什么,只是感慨一下。”柳叶刀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但眼神中那种猥亵的意味竟然丝毫未曾减退,让我心中这团怒火更加难耐。
“你刚才说的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最近一次被送入工厂的人,你说是个女孩?”我追问道。
“哦,没错啊,怎么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怜香惜玉啊!还是说……”柳叶刀斜觑着我,眼神漠然,“还是说你最近什么女性朋友也莫名其妙失踪了?”
我不由一怔,好半天才喃喃说:
“没,没有,我就是最近总做奇怪的噩梦,梦见我的女朋友被人绑架,然后送到了一个刑场,十分可怕。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我自然会感觉十分担心啊!”我胡乱编个理由搪塞道。
“呵呵,那你直接给她打个电话不就完了,难道你消失两三天了,你们之间连电话也没通?”柳叶刀怎么可能会相信我这拙劣的谎言,一下子就拆穿了我。
“是啊,她一直关机,我刚开始以为她手机没电了,也没太在意,刀哥,我求求你快告诉我,那个女孩到底长什么样,她是不是已经被送入工厂去了?”
柳叶刀摩挲着下巴,不屑地望着我,喃喃回答:
“我不是都说了吗?长得很漂亮,其他的并不记得喽!”
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好像沸腾了一般,整个人的浑身上下恨不得马上就开始腾腾冒起气泡一般,这种难以压抑的怒火已经至心底不由自主地迸发,已经充斥了我的大脑,几欲马上就要焚尽我的理智。
我的大脑中甚至已经勾勒出自己对柳叶刀大打出手,然后逼问他那个女孩的长相和下落的情景。
“刀哥,我真的很担心她,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你能告诉我她有什么特征么?长发还是短发,对了,她的右眼眉的眉梢有没有一小簇断痕?”
柳叶刀看着我夸张的表情,就好像在看动物园里的大猩猩一般,他撇了撇嘴,淡淡地说:
“没有,这个我可以确定,因为每一个被送入工厂的‘活畜’都必须经过我和甜甜的严格检查,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她的每一个特征,我都会十分清楚,所以,这一点我可以肯定,那个最近被送入工厂的美女,眼眉绝对没有那么明显的断痕。而且……”
柳叶刀沉吟片刻,看了看手表,继续说道:
“而且就算那个女孩真的是你女朋友,恐怕现在也已经太晚了,你救不了她的,当然,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个声音简直就像是一团阴云,从我的头顶生生压了下来,我感觉自己的浑身阵阵阴寒,大脑里竟然不由自主地联想出来可怕的情景:
在一个冰冷阴森的工厂之中,明灭不定的照明灯投射着寒冽的冷光,在这样黯淡的光线下,一个凶神恶煞满脸横肉的屠夫正拿着一把剖皮的钢刀,凛凛刀锋的上面还滴着殷红而粘稠的血液,空气中到处都弥散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屠夫舔了舔血,恶狠狠地将目光移向了操作台上一丝不挂的思阳,思阳苍白的脸上,那美丽的眼睛正惊恐地望着我,嘴里似乎想要发出呼喊,但这一动作却在这个时分给定格住了。
她只能这样绝望地望着我,充满了对生的渴求。然而,那个屠夫却毫不留情的将钢刀从思阳的下方插了进去,熟稔地将她的身体破开,放出里面的血液,然后再爆溅而出的血泉中,用他那双已经浑浊而又残忍的眼睛正凶戾地瞪着我,发出可怕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