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吓一跳吧。”
一个清越动听的声音传入我耳朵,我仔细一看,立刻认出来,眼前这个鼻子上贴着一块邦迪的美女就是刚才那个被击倒的护士。
此时,在这空荡荡的走廊里,美女护士正拿着手电从下面照着自己,脸上的沟壑在光影中显得十分骇人,她以为这么幼稚的举动能吓到我,报刚才那一拳之仇。
其实,如果这个行为换做是其他人在扮演,在这么阴森的环境中突然被一个声音蹦出来叫住,可能真的会害怕,更何况我还在想着鬼神的事情!但这个女护士似乎忘了自己鼻子上的邦迪,她这么做,无疑在告诉我,她是一只被萌死的鬼。
“你这样子,鬼才会害怕呢!”我面带微笑,心想这真是吃生鱼的碰到吃活鱼的了,也不看看你吓的人是干什么的。
“切,一点不配合,看来啊,我下次给你扎针,还得再用点力。”这个女护士扬起脖子,俏皮地说。
“呵呵,不吝赐教,我还就爱玩刺激的。”我拱了拱手。
“切,变态。”
“哎……美女,你可别这么说啊,你我又不熟,怎么可以这么评价我。”我一脸懵懂。
“变态,就是变态,你都写脸上了!”女护士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好吧,知道我是变态,你还跟变态搭讪,再说了,你这么晚还不睡觉,在走廊瞎晃悠什么呢?”我觉得这个活泼的女孩很有趣。
“废话,当然是查房啊,不然病人都和你一样,睡睡觉都狂暴起来打人怎么办?那你呢,大半夜的到处溜达什么?是不是图谋不轨?”
“图谋不轨?就你这样啊……我是饿了,吃点夜宵还不行?”
“切,我看你还真是有病!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还也有点饿了,都怪你!”小护士嘟了嘟嘴。
“你饿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斜觑着她,再次叹服女人的神奇逻辑。
“就有关系,你说怎么办吧。”小护士叉着腰看着我。
我也无语了,喃喃说:
“煮饭要有米,讲话要讲理,既然你这么通情达理,那我知错了,我请你吃饭行不?”
“嘻嘻,就等你这句话呢,你等我哦,还差一个病房。”
“好……好吧。”
我点燃了一支烟,双手倚在窗台,我虽然瘦弱,但长得还算清秀,总给人一种邻家大男孩的错觉,所以对于小护士这样的搭讪我也司空见惯,我也没有喜欢装高冷的爱好,所以一直女人缘都不错。
但男人这种生物,虽然花心,可一旦有个难以企及又有感觉的女人走入了心,终究是无论过了多久都挥之不去的。
此时,虽然眼前面对着一个穿着护士制.服的美女,但我的脑海里,却还是不断萦绕着思阳这个名字,挥之不去,望着窗外的霓虹,往事林林种种再度涌上心头,如同破裂的玻璃碎片,刃刃扎心。
然而,就在此时此刻,我错愕地发现,虽然自己还是无法忘记思阳,但自己连思阳的模样都记不清晰了,她的五官,她的身影,都在不断在时间的推移中变得模糊,只有当初那绝望地泪水,和声嘶力竭的呐喊,还在心里无尽地回荡。
每当这样的时候,我总会想:人们玩电脑时,点击有些程序的退出键时,系统会提醒:再按一次则退出软件。可是,多希望生活中做出选择的前一秒,也会有个声音告诉我们:再走一步便回不去了。
语言,表达爱意时如此无力;表达伤害时,却是那样锋利。
水凉了,也可以喝。而心凉了,快乐都显得落寞。
我正发着呆,不多时,女护士就从病房走了出来。
“走吧,咦?你怎么抽烟啊?”
“这是走廊,又不是病房,我抽根烟还不行?”我懒洋洋地回答。
“喏,看那!”
女护士指了指走廊的一个牌子,我看了看,上面写着“禁止吸烟。”
“成,成,那我掐了就是了,说是禁止吸烟,可你们医院的这些垃圾桶上不还是安着烟盒,里面也全都是烟头吧。”
“切,你少抱怨了,真不知道你们男人都抽这东西干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知道为什么抽烟么?抽烟虽然烧钱,但是给你带来快乐,你用10块钱能买20次快乐么?”
“你这是什么流氓理论。”女护士撇了撇嘴。
“嘿嘿,那也比你那‘就是这样’开头的霸王理论强,走吧,吃什么。”
“麻辣香锅。楼下就有。”
两人坐电梯下了楼,来到了医院楼下的一家麻辣香锅,已经接近凌晨,麻辣香锅竟然还没打烊,客人也还有两桌。
“对了,你叫什么呀?”女护士问。
“我叫发财,因为生我的时候太缺钱,所以起个这样的名字,那你呢?”我并没有告诉她我的真名,觉得这个鬼三给起的诨号,也挺有意思的。
“嘻嘻,你的名字还真逗,我叫洛怀玉,那按照你的逻辑,生我的时候得是什么典故呢?”洛怀玉拄着下巴问。
“那还用问?怀玉嘛,肯定能生女儿呗。”
“切,你还真能扯。”洛怀玉嫣然笑着,好像雪裹琼苞,明艳无伦。
“对了,刚才你吓我那一下,我还真挺害怕的,说起来……你们这栋医院到了晚上,还真是有些渗人啊。”我故意这么说着,心里却打着算盘,我想看看从洛怀玉这里能不能找到让自己不安的缘由。
“你还别说,这倒是实话,这个医院确实不太干净……那个……不知道你信不信这世界有鬼啊?”洛怀玉神秘兮兮说道。
“为什么不信?”我漫不经心道。
“那我跟你讲,你可不要还害怕哦,这医院之前的一个重症看护间,还真发生过一起灵异事件。”洛怀玉神秘兮兮地说着,还故意咽了一下口水,烘托气氛。
“哦?灵异事件,真的啊?那快说来听听。”我一听这事,顿时来了兴致。
“这事发生在二楼的204病房,这个病房的四号床位很邪门,听说啊……这里是之前有过一个老头在这个床位因为一个医生的疏忽死于一场意外的医疗事故,结果他的家人闹得很凶,把花圈、骨灰盒什么的成天摆在医院门口索赔,天天这么折腾,谁也受不了,虽然最后院方同意付给赔偿金,但他家人却偏偏狮子大张口,死活不依不饶,揪着这事不放。”
“现在都这样,医生虽然是个救死扶伤的职业,看似风光,却也有这种风险,真发生了医疗事故,要承担的心理压力和社会压力是不可想象的。”我点头说道。
“那倒是,不过,关键问题不在这,后来有一次他们家人闹得实在太过分了,竟然要在医院门口烧纸钱祭奠那个老头,结果保安就过去阻止,没想到他们家人竟然动手打人。混乱之中,保安不小心把老人的骨灰盒弄撒了。以前人们总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其实还真有道理,那天,就在这个时候,老人的骨灰刚撒出来,天还真就下雨了,骨灰被冲散了许多。他家人恼羞成怒,将这个保安打成了重伤。”
“这亲属闹得确实也有点太过分了,不过那保安运气也真是够差的。”我点燃了一根烟,继续听着。
“何止是运气差,在那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可就有点匪夷所思了,这个保安重伤后送到了重症看护间,正好也是那老头生前204的那间房的同一张床。结果,这个保安在星期四的四点,就莫名其妙就死去了。”洛怀玉说的时候眼睛瞪得浑圆,自己都被自己的语调带的紧张起来。
我默默听着,皱起眉头:“然后呢?”
“这个保安的莫名其妙死亡还只是个开始,之后就更加离谱了,每到星期四的四点,204的四号床位重症监护的患者都会离奇死亡,死因全部都是因为窒息。于是,整个医院都变得人心惶惶,护士门都尽量不把病人推到那个病房,渐渐地,各种流言蜚语也传开了,到处都是说这个科室主治大夫医术极差的谣言,也有人谣传说那个病房闹鬼,就是那个老头死的太冤屈。”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洛怀玉,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的灵感应力越来越强,虽然不能准确判断恶鬼的凶恶程度,但起码根据经验来看,自己之前在这个医院所感觉到的气息,绝对不是怨气,而仅仅只是一种若有若无的不祥预感和难以言表的恶意,这与洛怀玉的叙述根本不搭边。
“不会这么邪性吧,这家私人医院看起来重症监护室也不会太多,难道就因为那个病房总死人,后来那个病房就空着了?”我追问道。
“当然……事情还没结束呢,后来有一天啊,医院的重症病房几乎全满,护士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将一位病人推到了那个4号床位,这天晚上,接近凌晨四点的时候,没有一个护士敢去巡房,因为都知道那个病房总死人的传闻!但你知道嘛,还是有胆大的,这个科室的主治医师那天正好值班,他就是当时摊上那事的医生,这一次啊,他也算豁出去了,为了挽回自己的名誉,决定一探究竟。”洛怀玉喝了口水,顿了顿,故意吊我胃口,好半天才继续说:
“那天晚上,这位医生就站在病房门口一直等着。快到4点的时候,月黑风高的,后来听他自己说的啊,他当时也害怕了,腿吓的都麻了,而突然这时,他竟然真的看到4号病房里4号病床上的病人痛苦地拉扯窗帘挣扎起来,然后房间里就传来了他的惨叫声,那叫的是撕心裂肺啊。这个医生虽然害怕,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跑了过去,他打开了灯,仔细一看,你猜,他看到了什么?”
洛怀玉探着头,阴沉沉地问我,似乎等待我紧张起来,我却抽着烟,情绪也被她带动得高涨起来,焦急问道:
“他看到什么了?鬼?”
“可不!我当时看到啊……这窗帘外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个老人佝偻着身体的影子,而且安静的房间里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现了阵阵嗡嗡声!鬼哭狼嚎的……”洛怀玉神秘兮兮说道。
我也是惊讶万分,咬着香烟,问道:
“他看到那个死者的鬼魂了?”
洛怀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哎,什么啊,其实他看到的,是个打扫卫生的大爷!这老大爷将病床旁的氧气筒插头拉掉,插上了吸尘器的插头,这是大爷每个礼拜的例行打扫工作,之前那几回重症患者也都是他拔的,那些人的死因,也算破了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