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休息的差不多了,张善义递过了一瓶矿泉水,我漱了漱口,眼神迷蒙地说:
“张真人啊,你这么调皮你师傅知道么?你这隐身符真是……。”
“哈哈,让你受罪了。”张善义笑着说。
我摆了摆手:
“行了,这事咱们待会儿再说,现在虽然咱们现在已经进入了山门,但这里这么大,我们去哪找那个钻体雀呢?”
张善义环顾四周,望了望波光粼粼的湖面,喃喃说道:
“钻体雀喜欢幽静的地方傍水而居,但我看了地图,眼前这个关山湖实在太大,而且离外界又这么近,它不会选择这么嘈杂的地方筑巢。这两起案件都发生在山上的五彩湖附近,不如咱们去那看看吧。”
“好。”
于是,两人沿着山间的小溪拾阶而上,直奔五彩湖。
山路很狭窄,有很多上下的石阶,隔一段距离还有些依山傍水的栈桥。行走起来小路跌宕起伏,栈桥九弯十八曲不见尽头。两人刚才使用疾风符狂奔后,体力已经消耗大半,现在才走了没多远就气喘吁吁起来。
“财子,别说,这灵周山不愧有“小黄山”的名号,险峰峥嵘,怪石嵂矶,奇松挺拔,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张善义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忍不住感叹。
“你还真有闲情雅致,这小词拽的……不当导游都屈才了。”我漫不经心地说。
“哈哈,你自己不是说出来散心的么?我这也是借题发挥啊!”张善义开怀大笑道。
两人虽然有些累了,还是坚持穿过了木兰谷,来到了五彩湖旁。
这个并不太大的湖泊虽然名为五彩湖,但并没有五种颜色,看上去跟其他湖泊没什么区别。湖上有木桥,供游客行走,两旁是高耸的山峰,湖光山色,浑然天成。
“哎?真是奇怪,图图,你说你见多识广,可是你注意到一件事没有,这五彩湖并没有五种颜色,怎么得名的啊?”我对此感到有些好奇。
“嘿,财子,这你算是问对人了,其实这灵周山,我以前来过一次,那是九月份的时候,正值万山红遍的秋天,湖边山上的树林色彩斑斓,倒影在湖水中就形成了五彩缤纷的颜色,故此湖得名“五彩湖”,可以算是灵周山秋季特景。”
“哦,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望向湖面。
湖面很平静,波光粼粼,能听到山间的燕语莺声和远处湍急的流水声。
张善义放下背包,蹲坐在一处石阶上,纳新吐故,幽幽的灵气在我身边环绕。我也坐了下来,掏出了寻鬼罗盘,发现罗盘直直地指着湖心方向,但上面却在闪烁着蓝色的光芒,这就意味着我们还无法确定钻体雀是否真的在附近。
张善义见我掏出了寻鬼罗盘,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我被我瞪得赶紧收起了寻鬼罗盘,转移话题道:
“那个……这钻体雀怎么说也是鬼,就算它再牛逼,它会在白天出来活动么?”
张善义的目光仍然盯着我怀里的寻鬼罗盘,喃喃道:
“你太小看它了,这钻体雀生性孤僻贪婪,为了获取妖力,可以不分昼夜地出来活动,不过好在一点,它的感知能力不强,暂时应该无法察觉咱们的灵力。”
我哦了一声,我们两人继续望向湖面。
我们看了大概十分钟,突然,我发现了一丝异样。
原来,此时离岸边20多米远的水面上,就像烧开水一样泛起滚滚水泡,直径大约5、6米左右,高出水面一米上下,霎那间水面上好像生出了一盘又大又圆的石磨一样。
“图图,你看那五彩湖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我指了指湖面上的气泡,对张善义说。
张善义听到了我的呼喊,立刻朝那个方向望去,果然,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湖里,好像是一只奇大无比的鱼,吞吐着水泡,又好像是什么满是孔洞的东西掉到了湖中。
“的确不寻常,快跟我来。”
张善义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因为恍惚间他似乎在水泡之中看到了一个像是人手的东西若隐若现,便赶忙招呼我过去。
两人上了桥,很快跑到了桥上离水泡最近的地方,观瞧着一股股翻腾的水泡。
就在我们两人驻足而立的时候,我们二人突然在听到了一声凄厉的鸟叫就在水泡的位置传来,声音极其尖锐,好像厉鬼的悲鸣。一下子惊得我浑身一激灵,差一点栽到水里。
张善义也皱了皱眉,循声望去,却没有发现任何鸟兽的痕迹,而这一声鸟叫过后,湖面上滚滚的水泡就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刚才这是什么声音?”我一愣,看向张善义。
张善义也眼神空洞地望着刚才冒泡的地方,然后掏出了手机,再次用手机上的寻鬼雷达定位了妖魔的坐标,这一次,手机屏幕上的光点有了反应。
“不好,刚才的那个声音应该是……钻体雀。”张善义喃喃说道。
“啊?这怎么可能?你是说钻体雀进入到湖里了?”
我感觉很不可思议,但或许这是唯一能解释刚才那一声鸟叫的理由了。
“一定没错,你在桥上等候,我下水里一趟。”
张善义说完,就立刻开始脱衣服。不一会儿,就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
我刚欲阻拦,却发现张善义已经脱得赤条条,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张善义一入水,矫健的身姿好像水中蛟龙,挥臂分水时激起了层层水浪。他很快就游到了刚才冒水泡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气,就潜了下去。
现在是五月份,天气并不暖和,上午的湖水更是冷冽如冰。虽然刚才我们登山的过程勉强算是热身,但比起那些冬泳爱好者入水前的热身根本就是天壤之别。张善义刚跳入水中时就已经被这刺骨的湖水激的小腿抽搐,等到把头潜下去的时候,他只感觉自己脸上所有的毛孔好像都扎进去了一颗针一样难受,害的他险些呛水。
他忍着刺痛侵入水中,透过浑浊的湖水观察湖里的环境,但环顾了一圈,只看到大量的水草和一些草鱼,并没有发现任何钻体雀的踪迹。就当他准备上浮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在他下方五六米处的位置,竟然好像有个人在不断下沉,但由于水下的能见度实在太低,水草错综复杂,张善义看不清这个人的样子,他唯一可以确定这个人刚落水不久,还并没有出现溺死者的白,胀,肿现象。张善义扒拉开水草,向更深处游去,他发现不远处的这个人已经停止了下沉,腿似乎被水草缠住,整个人随着水下的暗潮摇摆不定。
虽然身体已经适应了冷冽的湖水,但张善义的四肢还是被冻得有些僵硬,几番换气后也快撑不住了。他试着扒开水草,让自己离那个人更近些,但他却感觉浑身已经酸软,眼睛也开始冒金星,手脚已经快要脱离意识的控制。
张善义强迫身体在冰冷的湖水中继续游动,离水下的那个人越来越近。
他感觉用了很大力气力才能扒开挡在眼前那些滑腻的水草,耳朵都因为缺氧而发出嗡嗡声。终于,再一次努力之后,他成功到达了离那个人不到一米的地方。而当他看到了这个溺水者的模样,却一下子怔住了,只觉头皮一麻,简直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情景:
天哪!水底的这个人……
竟然是我!
虽然张善义也不敢相信,水下这个人竟然会是这样,但这么近的距离他也绝对不会看错,眼前这个人肯定就是我无误!
这个人的一只手臂被湖里的水草牢牢缠住,整个人呈大字型在湖里的暗潮中晃动。更奇怪的是,他的身体在湖水更深处,无法看清。但面孔却异常的清晰,好像被聚光灯打在上面一样,眼睛竟然没有失神,嘴巴一张一合,好像还在呼救。
张善义虽然诧异,但已经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了,一直屏息的他感觉眼睛开始出现光晕,四肢也快要失去了力气,他已经顾不得这诡异的情景,必须立刻回湖面换气。
翻身踏水,张善义望着湖面的光开始向上游去,没有多久,他突然感觉右脚一泄力,整个人停滞住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自己。
张善义顿觉不妙,低头一看,果然自己的右脚被水草给缠住,动弹不得。
张善义虽然现在的处境十分危急,但他却没有挣扎,因为他很清楚,水草有极强的柔韧性,而且一般比较密集,一旦人在水下被它缠住,只会越拽越紧,越蹬越多。
他本来想低下头解开缠绕在上面的水草,但又担心被水草缠住脖子。他只好仰着脖子,慢慢将手探下去,如同脱袜子一样把水草从腿上捋下来,虽然这个动作看似很简单,但在这种环境下,却是十分吃力。张善义每做一个动作都要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因为他只要稍微放松,就可能整个人瘫软下来,永远沉溺在湖中。
又用了大概一分钟,张善义终于摆脱了水草的束缚,此时他已经浑身颤抖,感觉自己流淌出了大量汗液,全都融汇入了湖水之中。死亡的威胁感已经迫使张善义不得不竭尽全力向湖面游去,这已经不是凭意识游动,完全是意志驱使。
当张善义浮出水面的瞬间,感觉自己仿佛刚经历生死浩劫一般,整个世界都开阔无比。
“喂,图图你没事吧?快上来。”我在桥上焦急地喊道,将手伸了过去。
“我……我没事,但下面有个人。”张善义在水面上大口喘着气,摆了摆手。
原来我在岸上等了足有五分钟,正常人屏息的时间实在是极限了,张善义却还没出来。我也不知道水下的情况,就实在担心张善义的安危,正准备下水去救他。
“不是钻体雀?是人?”我惊愕万分。
张善义抹了一把脸,闭着眼畅快地呼吸,缓缓说道:
“没错,不过这个人很奇怪,长得跟你很像,或者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