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伊也露出了一分惊讶之色,眸底划过千思万绪。
“唐玄伊!一定是你!!”杜一溪愤怒提剑,直朝着唐玄伊攻去。
唐玄伊即刻抽出别在腰后长刀进行阻挡,“叮”的一声,兵刃相接发出了一声巨响。杜一溪用了他能够驾驭的最大力量,换做平日的唐玄伊自是不足为惧,然那浑身正在撕裂的伤口却在这一瞬震出一种宛如万蚁蚀心般钻心的痛,让他阻挡的力道下意识迟疑了一下。
追来的十余护卫也一同朝唐玄伊攻去,所有人接连攻击,使得唐玄伊的衣衫上渗出的血越来越多。
“所以我说……你太高看自己了,唐大理!”杜一溪嘲讽着,趁着唐玄伊应接不暇时,悄然将手中另一面刃对向外侧,上面显出了一些异样的流光。杜一溪笑得森冷,捕捉到一丝空隙,悄然从暗处冲出。
“去死吧,唐玄伊!”杜一溪咬牙低喃着,现在唐玄伊处处伤口,只要能让的血沾上这剑,必死无疑!
实际上,唐玄伊注意到了杜一溪的动向,眼底一寒,挥手间激起一阵刀剑流光,连串巨响在空气中弥漫躁动,围攻他的护卫皆被逐一逼退。再一用力,最后一人直接被刀力冲击得狠狠摔倒在地。但唐玄伊却没半点喘息的功夫,直接反手提剑挡住了杜一溪悄然刺来的毒剑。
杜一溪也不甘示弱,偏就朝着唐玄伊伤势最重的地方攻去,迫使让他以最大幅度来闪躲。他知道,以唐玄伊此刻的伤势,没有人可以受得住多少轮这种大幅动作的。没几轮,杜一溪发现唐玄伊的动作果然开始变得缓慢。
他森笑,知道自己算计的空档即将来临,于是反手一刺!
虽然唐玄伊侧身缓冲,却还是不出杜一溪所料地被那把毒剑伤的胳膊。
杜一溪万分得意,抬眼想看看唐玄伊惊慌失措的样子,谁知却对上了一双仍旧镇定自若,甚至还散发着一种逼人魄力的眸。
怎么会是这样……?
没等杜一溪想明白,唐玄伊甩开被伤了的手,一并打破了杜一溪的平衡。随即右手手腕一转,以刀柄狠狠击在了杜一溪的胸口。
杜一溪被这一击直接撞倒在地,侧身时呕出一口血。他回首瞪向唐玄伊,终于明白了方才他无比镇定的原因!
唐玄伊早就知道身体会有撑不住的时候,所以直接迎上他的剑刃,以攻为守,再直接击中他的软肋!
然而,唐玄伊虽然重伤杜一溪,但剑刃上的毒却扩散的很快,那种麻痹感很快就开始流向全身。
杜一溪看出了端倪,冷笑着用袖口擦去嘴角的血。重新拿起剑,“去死吧!”他怒吼一声再度朝唐玄伊攻去。
唐玄伊想要提刀,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快要被那麻痹感占满。他生生抓起手中的刀,准备用尽全力抵住杜一溪这一击。
眼看剑尖的影子已经渐渐充满了唐玄伊的墨瞳……
“叮”的一声巨响,杜一溪手中的毒剑突然飞了出去!
一抹娇小却不容小视的身影挡在了唐玄伊的面前,短刀尖刃直指杜一溪的眉心。
“卑鄙无耻!”清脆却不带一丝玩味的声音自那平日嬉笑的唇瓣飘出,身后披散的长发也因着迎面而来的风吹起了不小的弧度。
“是你——”杜一溪唇齿抽动了一下。
沈念七稍侧身,单手扶住唐玄伊的身子,“是我,沈念七。”
“沈念七……”杜一溪右眼蓦地一眯,似乎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但无论她是谁,他也没时间在这里闲话家常,遂即刻号令身后的护卫挡在自己的面前,再度朝着唐玄伊与沈念七攻去。
身后传来了很多脚步声与呐喊声!
杜一溪迅速朝外看去。无数兵卒正在席卷他的每一个地方,并按住了每一个想要反抗或逃离的护卫。
高地上的一匹烈马上坐着傲视下方的一名将军,而他身边的另一匹马上,亦然是大理寺少卿王君平。
“来的正是时候……范将军还有王少卿。”念七盈盈笑了一声,回眸看向唐玄伊,“唐卿,局布完了,该落子了。”
她将唐玄伊已经明显疲惫的身子扶正。
唐玄伊长长吐了一口气。
是了,该到收网的时候了,他其实早在来岭南前,便已经同范南越达成了一个交易,让范南越早早就联系岭南驻军做好准备,但具体情形唐玄伊却并没透露,直到事情已经到了开诚布公之时,他方交待王君平,一旦离开俞县马上联系驻扎在附近的范南越,让岭南驻军一举将俞县包围。
但范南越尚不知其立场,若他是“敌”,这步棋也许就会反向而走。但幸好,事情朝着自己所期望的方向进行了。
只是如果俞县衙役提前包围,大概会有一场厮杀,后果也许会很严重。
没想到,解决这一点的竟然是……
唐玄伊斜眸在沈念七的额头上点了一下,“有一颗怎么都不会听话的棋子在盘上乱跳,真是让人的心情此起彼伏。”
“总之,你欠我一命。”沈念七笑了,但当她视线扫过唐玄伊身上的伤时,她这才意识到唐玄伊中了毒,紧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粒药丸拿给唐玄伊,“这是药博士的解毒药,唐卿,先服下!”
唐玄伊点头接过,送入口中,然后闭眼调息。
见唐玄伊已吃解药,沈念七方将提在心口的石头放下,但下一刻却回眸怒视杜一溪,道:“杜大夫,唐卿深受重伤,你想要找人打,我来陪你!但是我这个人喜欢公平,其他几个人,要命的话,还是别介入的好。”念七转了下自己的短剑,“不是只有你,会下毒。”
杜一溪抽动脸颊,向后退了半步,“快去,抓住她,抓住她!!”杜一溪一边退一边开始大吼,并使命地将他们往前推,奈何那些护卫几乎都被外面的兵卒吓得脸色苍白,不仅不往前走,还下意识地想要往外逃,最后干脆丢下杜一溪消失在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