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护卫明显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副困惑的样子。
便在同时,数名追赶的护卫已经和那些人纠缠在了一起,怎么看都已经不是零星几人想要逃跑的情形。
“杜……杜大夫……”一名虚弱的护卫踉跄赶来,浑身受了极重的伤,“人跑了……牢狱被犯人攻破了……”那人艰难地说完,实在身体不支,便倒在了地上。
身边那名护卫迅速跑去查看,随后对杜一溪摇摇头。
杜一溪脸色极其难看,似乎已经预感到了这场暴动的缘由,对一人说道:“你去通知戴县令,封锁俞县各个要口,就算都杀了,也决不能放走一个!”拿着剑的手一转改攻击式,“其余人跟我走!”即刻带着下面的人朝着牢房走去。
……
杜一溪传话的人很快就到达了戴鹏正的耳朵里。
“你说什么,犯人逃走了?”戴鹏正难以置信,这么多年,杜一溪手下从未有人敢反抗他,如今竟会如此大范围的爆发,这是绝不简单,能做出这件事的……
戴鹏正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名字。
对的,除了这个人,没有人可以朝杜一溪如此亮剑!
“回去告诉杜大夫,我马上派人去!”
待护卫一走,戴鹏正也开始着手准备东西,拿上兵器,他有预感,接下来会有一战。
但短刀才刚别在身后,自己房间的大门却被“砰”的一声关上了!
“我不是说了,你先去——”戴鹏正不耐烦地重复,回身想要打发那护卫,谁知身子才侧了一半,却定在了那里,双眼也一点点睁大。
“戴县令,又见面了。”清脆的声音自门口徐徐道出,没有平日的欢快,只沁着一丝冷漠与寒意。
“阿七……”戴鹏正厚实的嘴唇中吐出了这两个字,“你怎么还在这里?”
戴鹏正慢慢将身子回正,脑海里千头万绪,却捕捉不到任何一个可以让自己想通的地方。不仅是因为眼前人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更重要的是,眼前人给人的感觉与先前竟判若两人。
之前的她看起来无忧无虑,单纯的像一张白纸,但现在却冷得让人害怕,这种冷并非是气势上的冷,而是只有陈年身处在死人堆里才会散发出来的对活人的冷漠。
“只是实在忍不住,所以回来告诉你一个真相。”沈念七不带任何笑意地扯了下唇角。
“真相?”戴鹏正拧起了眉,只觉得这些都是想要帮助唐玄伊逃离这里而使用的托词,不屑一顾,“别以为你在这里信口胡说几句话我就会信你,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可以马上将你抓住,然后作为威胁唐玄伊的人质。”
沈念七眯眼笑了笑,稍侧过步子,将门重新打开。
一束光忽然打了进来,照得戴鹏正有些睁不开眼,遂用胳膊挡了一下。当他将手臂拿下的时候,只见戴德生正挪动着轮椅一点点进入到了房中,关了门,并停在了沈念七的旁边。
“父亲大人……”戴德生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道,“不要再相信杜一溪了,他只是在利用大人!醒醒吧!他是不可能治好我的病的!”
“胡说!!”戴鹏正大喊,“你不要听别人蛊惑,你只要相信杜大夫——”
“相信杜大夫?”沈念七打断戴鹏正,从怀中掏出戴德生的药,“就凭这个吗?”她摇摇头,将药举到眼前,“这个东西,不仅不会治不好你儿子的骨,还会搭上他的命。”
戴鹏正浑身一颤,有些责难与惊诧地看向戴德生。原本他的病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如今不仅病,就连药的事都被人知晓,明摆着在此前他们就已经接触过!
“果然是你这不孝子……是你串通外面的人……”戴鹏正气得浑身发抖。
“大人!!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戴德生大喊。
“你给我闭嘴,孽子!!”戴鹏正吼了出来,“你宁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你的父亲!她凭什么,她凭什么来说你的病情!她连一点蛇毒都解不了,只有杜大夫,只有杜大夫——!”
戴德生要继续劝说,却被沈念七伸手拦住。
“我确实解不了蛇毒。”沈念七说道,“但偏偏就识得你儿子的病。”
“怎么可能——”戴鹏正瞪大双眼。
沈念七从怀里掏出一块御赐的金牌,“没几斤几两,拿不到这个东西。若戴县令曾是洛阳的官员,是否听说过葛先生的名讳?”
“葛先生?”戴鹏正确实听说过,还是在自己当官时,听其他人提起的,葛先生是世间高人,神出鬼没,德生得了怪病后,他也曾费尽心思去找这个人,却根本摸不透他的行踪,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最后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不久前的一次飞鸽传书,说是葛先生带着自己精通骨术的首徒去了长安……那位骨博士的名字,好像叫……沈……沈念七?
沈念七,沈念七……阿七……
戴鹏正的眸子渐渐睁大了,方才颤抖的双唇忽然间好像不抖了,兴许是太过震惊,所以就连身体也忘记了反应。
“做个决定吧,是帮助杜一溪将我也送入鬼门关。还是赌一把,听听我要说的真相。”念七浅笑,“关于杜一溪‘药’的真相。”
咚咚咚——!
外面已经传来了陈县尉的声音。
“戴公,人手已经集齐了!马上就可以出发去医馆了!!现在是不是下令!”
戴德生焦虑地看向戴鹏正。
戴鹏正撑着身子站着,陷入了一阵空前的沉寂中。
站在门前的念七单手负后等着戴鹏正的回答,身后陈县尉的声音仍然时而会出来,甚至到后来变成了敲门声。
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一点点攥起。
戴鹏正突然抬头问道:“告诉我,杜一溪的药有什么问题?”
沈念七背后的手倏而一松,唇角悄然抿出一丝弧,然后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地道了三字个。
三个字一出,戴鹏正脸色渐渐变成了一片惨白。
“怎么……可能……”他颤抖着捂住了嘴,脚下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陈县尉的敲门声仍然在继续,一声一声,震动着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