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带我们去哪里?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走了几步,林宇峰扭头问“表舅”
“干什么的都不要紧,我是好心好意请你们到安全的地方过夜。”‘表舅’不阴不阳,他把林宇峰的叫喊当做了虚张声势。
林宇峰冷笑道:“我们是政府工作人员。如果我们失踪了,政府回来寻找的。”
“别啰嗦了,快走吧。再不走,西边狼群就上来了。政府人员,不就是些官老爷吗?这地方可不是你摆架子的好地方。狼来了,也不认这个。”伟娃子催促道。
“那好吧,我们就去看看你找得安全之处。媳妇,咱们跟着走。难得遇到这么热心的好人。”林宇峰又过来拉住了楚天燕的手。用力捏了一下,两个人继续向前。
这个时候真盼望能有一辆过路车。只要有人来,汽车灯一照,他和小楚就可以借机反抗。可是整个山里黑洞洞的,除了天顶的月轮,也不知远近的狼叫,再也没有其它了。
六个人默默地,向前走了有两公里的样子。路上,林宇峰感觉出小楚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也许,她在为没听林宇峰的话,一味跟着而后悔吧?
探知到小楚的心意,林宇峰用力握了握那只小手。给楚天燕以支撑的力量。其实按林宇峰的想法,刚才未必不可以动手。关键是这么黑的天,两个人真要在山里过夜也很危险。不如先去看看他们的巢穴如何。看这样子,这四个人配合得如此娴熟。肯定不是第一次作案了。
这几个家伙是太大意了,居然没上来搜身。看来是把他们俩当作了普通的驴友。撞进蜘蛛网里来的美味昆虫。以为自己一亮家伙,这一对男女就害怕了。
骄兵必败,本来林宇峰还想亮出俩人的警察身份。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对方已经图穷匕见,手里还有枪,如果知道被劫持的人是警察,反而可能狗急跳墙、痛下杀手。
跟着走了有两公里左右,果然见到了一块难得的山间平地。黑乎乎的,有一个石头垒成的院落。从那里,到下一个山口起码有上千米的距离。也就是说,这院子就坐落在两道山岭之间一块平地上。很有点别有乾坤的意味。
没有电,只能远远看到一点鬼火似的油灯光。四周黑蒙蒙的,想着即将到来的危险,林宇峰禁不住后脖子开始发凉了。
这院子是两排房子组成的,前面的四间门脸印着“停车补胎”和“加油加水”八个白漆字。右手边则有个不小的栅栏门通向后院。灯光是从门脸房的窗户里传出来的。
这房子修得马马虎虎,藏在黑黝黝不见边际的山里,像座阴森森的古庙。林宇峰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轻举妄动。但是他的两只耳朵本能地竖立起来。夜晚的山中十分静谧,某些非自然的声响是绝对能听得出来的。
林宇峰怕的是对方忽然的袭击。
“娃他妈,开门!借宿的客人到了!”万万没想到,手持撬棍的二林或三林居然会大声叫门。
林宇峰密切注意着院里的反应。如果还有不少人的话,他最好想办法在院外跑掉。到现在林宇峰还判断不出,自己跟着这四个人来这里是凶是福。毕竟他们不是本地人,即便刚才打跑了歹徒,留在山里还会不会有别的危险?
这个地方的地貌却是吓人。特别是晚上的时候,就仿佛是停留在阴曹地府里一般。那种压抑,一点也不次于南方的恐怖溶洞。现时,林宇峰已经没有精力思考别的了。
在刚刚被俘获的时候,林宇峰似乎忘记了车里的卫星电话可以求援。或者当时的情景,贸然反抗会吃亏。那么近的距离,枪弹可不长眼。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小楚周全。
不多想了,应付眼前吧。
二林喊到第二声时候,院子里就有个女人的答应声传来。不一会儿,那栅栏门就慢慢地打开了。一个三十几岁的妇女迎出来,寻常的农妇打扮,戴着花布头巾。近处一看,女人的眉目倒还顺眼。笑嘻嘻的。
“哎呀,这是又领了财神爷来了。他们的行李和车呢?”说的是青海片的土话。这话类似陕西话,林宇峰将就着能够听懂。
黑夜里,那妇女的眼光亮亮的,飞速从小楚和林宇峰的脸上掠过。林宇峰顿时有一种孙二娘的感觉扑面而来。这话音里,林宇峰听出的是屠夫来接生猪的感觉。顺着开启的栅栏门,林宇峰往里一看,整个院子里黑洞洞的,后面的窗户上也有灯光透出来。
那灯光,幽幽然似鬼火,仿佛走进了充满阴森的聊斋故事里。
“你个死娘们,前面房里没有人了嚒,怎么还浪费灯油!”不知道二林还是三林,吼叫那婆娘道。
“我是才点起灯来,不是还有事情没弄完么?”那女人眼神怪异地看着楚天燕,辩解道。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要不当着客人,我特么非揍你。”二林或三林不满道。
“走吧,到地方了。进去歇歇,睡个舒坦。明天一早就好办了,左右过不了几个小时。”‘表舅’在后面殷勤劝道。
到了这个地步,也由不得他们不进去了。林宇峰向后面扫了一眼,他松开了楚天燕的手。先往里面走。就是龙潭虎穴,都要一探究竟。只把自己当成景阳冈上打虎的壮士便是。
林宇峰豪气顿生,一边走他一边留心四周的动静。战斗就要来了。
只听二林或三林问道:“饭都做好了么,客人都还没吃饭呢?”
“做得了,做得了。都是按你吩咐做好的。”女人引着路忙不迭殷勤回答。林宇峰听到,落在后面的人把栅栏门关了。这是要玩瓮中捉鳖的节奏啊。
一群人簇拥着,把林宇峰和楚天燕围在当中。心思和动作是一样的,这是很明显的包抄队形。这时候更用不着在伪装什么。
进到后面的院子里,林宇峰发现这个院子还不小。西侧还打了个棚子,里面放着一些轮胎之类。院子东边的角落里则有五六个汽油桶,盖着雨布。有明显的汽油味道传过来。看来所谓的补胎加油生意,倒还是真的。只不过他们今天的明火持杖,已经把一切都说明了。
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这一群人就像是结网的黑蜘蛛,躲在暗处张网以待......
“客人进屋吧,屋子里做好了饭食哩。熟切羊脸,麻食面鱼,甭客气,和我们当家的一起吃。”女人走在前面打开了房门。屋子里烛光摇曳,十分阴暗,不见的一个人影。
“快走吧,别愣着了!放心,这里人实在,不会讹你钱的。”伟娃子嬉笑着,拿枪口捅了捅林宇峰的后腰。
见到房子空间逼仄,一旦进到里面被他们围起来,那他和小楚就只剩下束手就擒的份了。院子里怎么也好些,起码施展的开。
“你们先进去行吗?屋子里黑洞洞的,我们觉得有点害怕。”林宇峰忧郁的瞬间,楚天燕开始说话了。
“呵呵,你们这俩人真逗。胆子这么小还出来闯荡江湖?好,我先带头进去。”那‘表舅’也嬉笑着,先一步就迈到了屋子里。然后他回头来张开双臂,呼喝说:“进来嘛,没什么好怕的嘛。热乎乎的炕头,香喷喷的红烧羊肉。”
“表舅,我看啊先叫这婆姨进去。你可在屋里可接着啊。这细皮嫩肉的,也轮到你老梆子尝尝嫩草了。”
话暴露到这个地步,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是那种放肆的阴森森的笑,这声音代表,到手里的猎物插翅难逃了。接下来势必要表演求饶游戏。但那是肯定没有用的。
“还不快去啊女子,人家老汉挓挲着手等着你了嘛。老汉子老手艺,不亏你。”那个操着青海土话的女人恬不知耻说着,直接用力推了小楚一把。
与此同时,不知道是二林还是三林,也动手了。其实他们是知道的,即便在这样万籁俱寂,人迹绝灭的深山中,能不动枪还是不动的好。因为枪声会传出很远。
林宇峰听到旁边脚步一挪,那个伟娃子赶紧往后一退,这个下意识自保的动作让林宇峰迅速反应。只听得身后劲风一响,一把铁撬棍就照着林宇峰后脑勺砸来。这一下子要真被砸上,十有八九就是照着脑浆迸裂去的。
随着小楚的一声惊叫,林宇峰就势往前一扑。那撬棍扫着他的头皮斜着过去了。林宇峰这一扑直接扑到了地上。表舅手忙脚乱,他万万没想到,这小伙子如后面有眼,动作如此快捷。
“快打啊,把婆姨的嘴堵上。”表舅喊叫道。
楚天燕往前一跑,挣脱了那女人的纠缠。接着她一转身就拔出抢来。
“不许动,警察!”
小楚双手握着手枪,靠墙站着,盯住了院子里的所有人。一时间万籁俱寂,真正的万籁俱寂。四个人都傻在那里了。林宇峰借机往旁边一滚,一把就把伟娃子手里的猎枪夺了过去。这动作麻利到位,根本就没有给伟娃子反应的时间。
这一下局势一下乱起来了,原来占上风的‘表舅’一伙失去了至关重要的猎枪。几秒钟的沉寂之后,只听那个女人一下子坐在地上,开始嚎哭起来。
“你个死二林,我日你妈啊!你怎么净给老娘惹事来啊,你看把警察都招来了。可怎么首场啊。”
女人的哭声让凝神紧张的楚天燕一分心,只见二林闷着声,抡起手里的撬棍就朝小楚招呼过去了。小楚居然吓得忘了掉转枪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