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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4章 真爱无声

  楚天燕本来想保持镇定,可是一股刺痛还是一下攫住了她的心脏。

  郝鹏在旁边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的暗恋对象,心里像是打倒了五味瓶。他不知道这个貌不惊人,骨子里却有一股劲的林宇峰究竟走了什么运,居然让这个铁心离婚的女人又开始牵肠挂肚了。这一次郝鹏来,是简爱国局长的指示。简爱国说:“不管他们是不是打算离婚,毕竟现在楚天燕还是小林法律上的妻子。通知她一下是法定义务。去与不去,都不勉强。”

  “燕子,你自己拿主意吧。要是乐意跟着去一趟,现在就跟我走。不乐意或者不忍心,就算了。他这个人受伤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这一次,他林宇峰抓住了贩毒案件的关键证人,麻建兵。”

  郝鹏话音未落,楚天燕就说:“你别啰嗦了。我去。麻烦你出去回避一下,我换好衣服。”

  如今楚天燕的生活已经可以完全自理,但她的父母还是叫她在医院多住几天,以防万一。这几天表姑正好家里有事,走了。除了晚上父母过来,就是罗小童不定时的前来陪伴。从小楚父母那里说,他们对女儿这样草率地和别人结婚是很生气的。小楚母女不知道为此争吵过几次。可是面对木已成舟的事实,吵过之后又和解了。他们知道了小楚和林宇峰结婚的过程,并且了解到罗小童愿意无条件接盘的态度。一番争执之后取得共识,只等林宇峰回来办手续。

  现在林宇峰回不来了,他在鬼门关上徘徊。无论从哪个方面讲,楚天燕都应该过去看看。这个人毕竟是她法律上的丈夫。楚天燕穿衣服的时候还嘀咕着,难道自己这一辈子就是个做寡妇的命吗......

  楚天燕拄着拐杖和郝鹏从病房里出来,两个人急匆匆地赶往机场。其实这时楚天燕完全可以自主走路了。还使用拐杖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再摔一次交,她实在是承受不起。

  楚天燕穿上得是黑色衬衣,牛仔裤,外面衬一件薄薄的浅米色风衣。除了一个女包,别的什么都没有带。病房毕竟不是家里,小楚的换洗衣物都是陆科长负责的。晚上带来干净的,带走穿过的。吵架不影响这个。

  到了机场之后,楚天燕见到了面色凝重的局长。简爱国正拿着机票在等待着。看脸色,大家是做好了给林宇峰送行的心理准备了。楚天燕忽然眼睛红起来。

  “走吧,飞机马上要起飞了。”简爱国说。他没有心情问候小楚的身体,或者说几句轻松的话了。

  楚天燕的拐杖过安检时不让带上飞机,最后三个人出示了警官证才放行。小楚皱着眉头,什么都不说在登机门稍事休息的空挡,楚天燕给母亲陆科长发了条短信。详细说明了紧急去昆明的情况。陆科长马上打过电话来。

  “他就是受了伤,你过去能有啥用啊?你们都要办手续了。你这身体都是有伤在身,还不都是他害得你?你这个倔强性儿,啥时候能改改!算了,既然都到机场了,你把电话给简局,我和他说几句。”

  楚天燕把手机递给了一旁的简爱国。简爱国说了林宇峰伤势严重的情况。并说,燕子不管怎样,现在还和伤者是夫妻关系。去慰问一下是应该的。

  陆科长无言以对,只好嘱咐简局长好好照顾她的女儿。看来此时陆科长心情也很复杂,肯定又在心里大骂女儿领结婚证的事儿。这下好了,十有八九要当寡妇了。要知道,现在他们楚家可是喜事临门。楚爸爸成功去了市检察院担任副手,升到正厅。陆科长本人则提前晋级为正处。家里唯一叫人糟心的就是这个闺女了。放着好好的豪门帅哥不嫁,偏偏钟情于一个品质败坏的穷屌丝。

  飞机上几个小时,三个人几乎没有交谈过。楚天燕不敢进一步打听林宇峰的情况。在飞机上,看着舷窗外的蓝天白云,一想到也许下了飞机就会听到林宇峰离世的消息,楚天燕的眼泪无声地流到腮上,她自己都没有察觉。郝鹏坐在旁边,扭过脸装作没看到。

  飞机落到昆明,这里又在下着小雨。天阴沉沉的,叫人心情无限烦乱。昆明市局的一辆警车在等着他们。上车之后,这辆车就匆匆上到了绕城高速。开车的警官向简爱国汇报道:“昆明陆军总院的专家昨天下午就过去了。手术做的还算成功。接下来怎么样,就看他自己的生命力了。医生能做的已经都做了。”

  简爱国点了点头,开始吸烟。他是坐在副驾驶位置,一会功夫车厢里就充满了烟草气息。平常楚天燕是最反感别人在身边吸烟的,可是这一次她忘记了提醒局长。

  “那个被小林击伤的犯罪嫌疑人怎么样?”须臾,简爱国又问道。

  “这个我不太清楚,您到了就知道了。”驾驶员含糊答道。

  简爱国便不吭声,只默默滴抽烟。平常坐车,简爱国是尽量不吸烟的。除非是遇到了十分重大的事件需要考虑。

  麻建兵是案件关键的证人,如果因为伤重死亡的话,那么林宇峰所受的重伤便失去意义。根据李垂楠的通报,林宇峰和犯罪嫌疑人麻建兵对射,都是身中枪伤,且都处于紧急抢救中。当时的情况十分紧急。林宇峰在昏迷之前,还指着前面,对班长喃喃地说:“麻建兵,麻.....建兵......”

  正是因为这几句话,班长在把林宇峰弄到那辆车后,又上去把同样受伤昏迷的麻建兵也弄了上去。然后拼命按着喇叭向着国门开。一边走一边大声叫喊。同时班长手里还抓着那只八一杠。为了驱散人群,不时地对着天空鸣枪。

  五六分钟之后,总算开到了石桥上。石桥后的武警端着九五步枪,对着闯过来的越野车拼命喊叫:“停车!立刻停车!”

  班长停下车,从上面跳下来。马上掏出自己的证件:“车上有我们的人,受伤了。”说完,班长才想起手里的八一杠不合时宜。他立刻把弹夹抽下来,把枪本身远远地扔到了桥下去。

  一个武警中尉按着枪走过来,往车里面看了看,果然是两个重伤员。中尉快步退后,一挥手。关卡门缓缓打开,班长弯腰坐好后把车辆迅速开进了关隘。接下来是武警和警察围上来,先给进关的两个人戴上手铐。再把车里的两个伤员抬下来,送去医院抢救。

  班长和车上的那个中国人很配合地戴上手铐。他们知道只要核实完情况后,就会被释放。班长被带到询问室,马上叫当地公安联系永绵市公安局核实自己的身份。随即他就被释放了。同时被释放的还有那位半道认识的朋友。

  “老兄,我先走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以后到昆明你去找我。”这是个自驾游去南戎赌博的老板。

  班长现在心里焦急,他只对那老板一抱拳:“老邢,对不住了。车上的血来不及帮你清理了。”

  那老板也一抱拳说:“不客气,没有你我也到不了这里。说不定早没命了。”

  患难之交。

  所有的情况都清楚了。当地的自治州医院接到指示,要尽全力拯救这两个枪伤病人的生命。

  林宇峰和麻建兵的情况都十分严重。林宇峰中得两枪,一枪击穿了胃,伤口离着能要人命的肝部不到一厘米。另一枪更恐怖,子弹擦伤了心脏,并击穿了林宇峰的右肺。伤口血液已经呛到了林宇峰的气管里。这样的情况下,必须马上手术。

  昆明陆军医院的外科专家也接到命令,正通过高速公路赶往永绵。可见这两条命都是十分珍贵的,他们的生死关联着后面的惊天大案。这在公安机关内部是心照不宣的。

  可以说,整个中国公安机关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李垂楠和简爱国都先后闻讯后赶往永绵,一则探视林宇峰;二则也关注麻建兵的伤情。这两个人,都是至关紧要的人。

  自治州医院里,林宇峰和麻建兵被同时推进不同的手术室。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手术,取出子弹头,缝合伤口。后来,两个人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了三天三夜。

  林宇峰昏迷的时候,楚天燕一直守在病房外。甚至不顾劝阻,在病房里的专门陪护室留宿。她和简爱国说:“你叫我留在这里吧,我害怕他醒过来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其实,她的眼神想说的是另一种意思。那就是林宇峰随时可能离开人世。无论如何,作为妻子小楚都要陪伴在这里。

  三天之后,林宇峰醒过来了。这叫所有的人都暗松了一口气。

  迟进军是第一次见到楚天燕,他拉着小楚的手说:“没想到弟妹长得这么漂亮。有你守在这里,宇峰他肯定会逢凶化吉。你们还有大半辈子要过呢。”

  这些话说得小楚不好意思,她只能强颜欢笑,感谢班长把林宇峰从异国土地上搭救回来。

  “本来我们是在一起的,可是半夜那边打起来了。我们就失散了。没想到,宇峰还能找到我们想找的人。你放心,他的身子骨很瓷实。不会有事的。”

  林宇峰的伤情稳定后,被救护车送到了昆明疗养。那里有更好的医疗条件。而麻建兵的治疗情况是在严格保密情况下进行的。无论如何,在案件侦破之前,麻建兵的伤情都是机密。

  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林宇峰一直住在昆明的陆军总院养伤。奇怪的是林宇峰看到楚天燕之后,态度是很淡漠的。他希望小楚早点离开。

  “你还是回去吧,我欠你的太多了。还不起,也怕没有机会偿还。离婚的事我决不食言。或者你起草一个离婚协议书,我来签字。我累了,很想独处一下。”

  “该回去的时候,不用你说我会回去的,但是也希望你尊重一下我的人格。离婚的事儿不急在这一时,现在你的身边需要有人照顾。既然我们还没有分手,我就有照顾你的义务。咱们钉是钉卯是卯,不参合。你别忘了,我可是和你在你父母的骨灰盒前磕过头。不离婚,还算是你们林家的人。”

  楚天燕的义正词严让林宇峰无话可说,他只好沉默下来。简爱国和李垂楠、郝鹏,以及班长迟进军都来探视过他。林宇峰从他们那里得知,麻建兵一直在永绵州医院重症监护室,虽然还在昏迷,但各项体征逐渐趋于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