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和何老板一等。我就去拿那条好烟。”光头佬一笑,很敌意地看了看林宇峰。转身拉开背后的仓库门,走进去了。
“来,老何,你也跟我进来看看。我的仓库,有上等好货。”
那阿星进门之后,柏永民依然微笑着,抬手一让。
一听说有好货,林宇峰灵机一动。他觉得刚才的怀疑是多余的,于是跟着柏永民进了那间屋子。
无论如何林宇峰都不会想到,这间屋子是个没有任何窗户的密室。他一进门,那扇门就从背后猛一下关上了。接着,一个凉冰冰的东西就顶在了他的腰眼上。
凭感觉,林宇峰知道是一支手枪。
屋里的灯灭了,只听到柏永民冷笑着说:“你最好别动。那是无声手枪。打一枪室外一点动静都没。”
“老柏,你要干什么?有话直说。”林宇峰下意识地一举手问道。
这种时候,林宇峰倒没有慌乱。而是先看看自己在老股民面前露了什么破绽,再想对策。
毕竟光头佬没有在自己进屋后马上开枪,那就还有生机。
“兄弟,你说实话。是什么人派你来的?你说了实话,我就放你走。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柏永民冷酷的声音弥漫在黑暗里。
“什么人派我来的?你说呢?看来老蒯说的都是真的了,你想要我的命。问题是,你杀了我就能万事大吉吗?李四亮他们几个也知道你,如果我死了。你想一下,李四亮会不会把你供出去?我对李四亮可是有救命之恩的。你有什么事,什么疑问,不妨说到明处。如果我该死,你就崩了我我也没怨言。”
“你左手虎口上那道伤疤呢?怎么忽然不见了?呵呵,你用什么办法把那个伤疤变没了的?”黑暗中,柏永民的声音分外瘆人。
林宇峰一听这句话,脑袋一下就大了。这匆忙之中如何自圆其说啊?妈的,太大意了。
“呵呵......,你老柏就为这怀疑我是冒充的?那我在老蒯那里呢,你怎么看出我不是真的?”林宇峰心一横,一边冷笑着拖延道。
“呵呵,老蒯那里我是看出你旳笑容有问题。你笑起来不是何平川惯常的样子。据我观察,何平川还有个习惯性动作你没有。那就是他经常性地会推一下眼镜。而且频率比较大。我发现你,一次也没有推过。还有,你的脖子一直是直的。何平川是个歪脖子。另外骂他是个极端厌恶抽烟的人,而你却是个来者不拒的烟鬼。”
柏永民一连串提出了好几个疑问,首先伤疤的事儿叫林宇峰有点不知如何应付。谁也没有注意到何平川的虎口上有一道疤痕。而这个柏永民居然会留意到。
没有任何的退路,林宇峰只能孤注一掷。脑神经转了无数个圈,林宇峰依然冷笑着说:“老柏,你刚才不是问到我带着个妞儿吗?我手上的伤疤问题,就和这妞儿有关。去年夏天,也就是我犯事儿前三个月的时候。我陪着我那妞儿去了一趟汉城。奥,不是汉城,应该叫首尔。她要去那里做个整容手术,而且整的幅度比较大。我不放心,害怕那里的整容技术不过关。会把人给整成个四不像。我就拿我自己手上的这道伤疤,去做了一道试验。”
“原来如此。可是我在你的手上根本就见不到一点痕迹。”柏永民半信半疑地说。
“是的,这个疤痕修复手术堪称完美。我那个妞儿看了满心欢喜,也就欣然做了整容。当然,手术的费用也是个很大的数目了。这样,她从一个相貌平平的柴火妞,变成一个人见人爱的美女。这丫头身段不错,就是相貌比较一般。我就动了这个整容的心,整成一个我从前暗恋的一个女同学的模样。”
“咳,这也是我从燕京逃亡之后一直带着她的原因。想必你也知道一点,我的前妻,她给我戴绿帽子的同时,还要和情夫合伙算计我的家产。我是在被害的走投无路后才走上,呵呵,做‘化工原料’这条路的。后来我有了钱,我就找人弄死了那个奸夫。但是对我的前妻,我高抬了贵手。我弄了一点硫酸,给她洗了洗脸,然后我们的所有仇恨就一起解决了。她毕竟是我女儿的母亲。还是我的初恋。哈哈哈......”
说到这里,林宇峰像疯癫了一样,开口狂笑了起来。那声音充满了凄凉和悲苦。难得林宇峰一时能演的这么像。应该说,他自己也有一种情怀在里面吧。
在这瘆人的笑声里,柏永民手一动打开了电灯。强烈的光照让林宇峰眼前一黑。他迅速地闭了闭眼,再睁开。他先看到光头阿星顶在腰上的手枪。枪口带着长长的消音器,果然是一把无声手枪。他还看到屋内陈设简单,布置得像一间审讯室。没有窗户,只有一个不大的换气扇安装和隔壁房间的间墙上。
柏永民坐在靠东墙一把藤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把一尺多长的军刺。灯下闪着白惨惨的光。看那样子,只要一言不和,柏永民就会马上刺过来。
柏永民的身后挂着一张墨迹淋漓的绘画卷轴。那画上,头戴纱帽,审批黑氅的钟馗老爷手持利剑,怒目虬髯地目视前方。
环视着这间潮湿阴冷的封闭屋子,林宇峰霎时间似乎看到有曲死在此的冤魂飘荡着。可以肯定,柏永民绝对在这间屋里杀过人。要不然不会这么突兀地在这里挂一张钟馗像。
这种时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胆怯的。否则他虽然有些功夫,但很有可能会变成这里下一个冤魂。
林宇峰继续冷笑道:“至于你说的其他我所谓的变化,这些我可以坦率地讲给你。这是我在陕北黄土窑里躲着的时候,我一点一点强迫自己改正过来。当然,是在我那个妞儿的监视和鼓励下改过来的。曾经有一段日子,我意志消沉。觉得自己这辈子就完了。夜半时分,我一个人爬到窑洞不远处的土崖上面。想一头跳到崖下的无定河里一了百了。是我的妞儿悄悄跟着我,关键时刻她抱住我的大腿,救下我一条命来。”
柏永民依然笑着说:“算你还能自圆其说。只没想到的是你何平川何大老板居然还是个情种。阿星,搜搜何老板。看他身上带着家伙没有。”
柏永民这么一说,看来是对林宇峰急中生智的答复有些相信了。起码他找不出任何的逻辑硬伤。可叫他相信面前这个人就是何平川,柏永民又不愿意。拿不出过硬的证据,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觉。那就是这个人身上已经没有了何平川的那种精气神。整个人的气质也与过去大相径庭。
这一点是有点难为林宇峰了。作为一个非职业演员出身的冒名顶替者,他连和真正的何平川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他见到的不过是何平川的一段审讯录像。和一堆警方掌握的何平川个人资料。
这样,要短时间内做到形神兼备那是相当困难的。因此在面临危机的时候,考验的就是人随机应变的智慧。
“不用搜了,我的后腰里别着一把菜刀。”
柏永民攥着匕首走过来,一模林宇峰的后腰。把那把簇新的菜刀拔出来。
“呵呵,何老板。你进我屋的时候我就看着你身上带了家伙。却没想到是这么一把烂仔打群架的菜刀。说,老蒯的那两把枪呢?”
柏永民说着又上上下下把林宇峰搜了一个遍,除了兜里有几百块钱,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