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写,等我回去就动笔。这一路的见闻都是美好的回忆。西边的是落日,身边的是我心爱的人。呵,我要浪漫哭了。”
说到这里,楚天燕当人流下泪来。林宇峰无声上前,抬起手搂住小楚的细腰。两个人站在万绿霞光里,仿佛是一对神仙伴侣。
因为贪看落日美景,林宇峰他们耽误了路程。再到青海西部最大的城镇花土沟之前。要经过一片山区。这里是阿尔金山的腹地。这里有典型的雅丹地貌。黑暗里车辆行驶其间,就像是在古老的城堡里前行。四周黑黝黝的,除了天上的星星,看不到任何的灯光。
林宇峰早早打开了大灯,灯光照出很远,如同两只孤零零的龙眼。山岭忽高忽低,种种地形,如圆滚滚的宝塔,突兀的烽火台,昔日城楼的残垣断壁。这辆孤独的车辆像是在走一座一起的古城迷宫里。
一边小心滴转弯行驶,林宇峰一边心中懊悔,这一路走来觉得顺利,就放松了警惕。临行前怎么也得找个长跑这条线的老司机交流一下。太大意了。林宇峰偷看看楚天燕,只见她已经把那只手枪紧抓在手里。这种地方给人心理带来的压力是很大的。他会叫人情不自禁想起某些不愿意回忆的经历。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在一个葫芦型的山坳里,有一辆破旧的四轮车进入了林宇峰的视野。那鬼气森森的车辆靠在路边,像是一头不怀好意的恶兽。林宇峰紧张起来,他想起了和陈冰去四川,在重庆南部得的隧道里也遇到过类似场景。想起他坐那个骗子车,也是遇到路边人借修车传递暗号......
"别停车,一直开过去。"没等林宇峰说什么,楚天燕就说。看来这一次小楚没有犯糊涂。
只有这么一条不宽的公路,林宇峰只能硬着头皮开过去。而且他的车辆没有减速,直接就是图在那四轮车旁冲过去。
惨白的车灯照着的公路路面上,横七竖八全是大小不等的砾石。这和山外面的路面整洁形成鲜明对比。
可是就在林宇峰的越野车行驶到四轮车旁的时候。有一个人忽然推开驾驶室的门跳下来,他摆着手试图阻止林宇峰前进。但林宇峰没有搭理他就开过去了,结果没走出五十米车胎就没气了。丰田越野车像个四肢痉挛的病人,失去了冲劲,晃晃荡荡地在路上徘徊。最后终于有气无力地停下来了。
顿时林宇峰和楚天燕都脸色煞白,凭声音判断,这是有人在路上做了手脚。洒下了类似铁蒺藜一样的东西。
车停住之后,林宇峰抓起一把螺丝刀,楚天燕则抓住手枪和一只手电筒。两个人一言不发地下了车。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手电筒一照,果然在车辆的左边两个轮子都没气了。林宇峰看到有两个钉了铁钉的铁片扎在了车胎上。
“哎,你说你们俩这么急着跑过去。我拦都拦不住啊。”
刚才拦车的中年男人一瘸一拐的过来了。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倒不失是个一脸善意的老实人。但是林宇峰对这种脸上堆出来的善意,早就不感冒了。
“对不起,我们俩人怕出事,不敢停留。”林宇峰拿手电筒照了照那汉子说道。
“好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扎胎了吧?他妈的,也不知道是哪个龟孙子,在路上放暗器害人。我的车也是同样的情况。也是一下扎了两个轮子。”
那汉子走上前来,拿手灯照了照林宇峰的车胎。边查看边比划,林宇峰注意到这个人那眼睛的余光看了看小楚。这个时候小楚已经把手里的枪缩进袖口里去。
“兄弟啊,你可胆子不小啊。这黑天半夜的,还带着个这么漂亮的女子。你不能明天再走吗?”那汉子说着话,又看了看楚天燕,眼神里已经带出了淫邪的光亮。
林宇峰不动声色,他问:“老哥,我们是有急事赶去花土沟。走得急了些,路上车子出过一点毛病,就弄得晚了。你有啥好办法没有,这大晚上的去哪里补胎?”
“这个那有啥好办法啊?你现在就是大骂X那王八蛋的亲娘亲妹子,都没用了。”
林宇峰正恼怒于这人当着小楚口无遮拦,就看到前面的转弯处有手电筒的光亮。随即就听见有人在喊:“表舅,表舅!”
那汉子一脸嬉笑道:“我表侄儿回来了。刚才就是他去前面找人的,大约是补胎的人来了。”
话说了没一会儿,就看到有三个男子晃晃悠悠地过来了。首先他们的手电筒不客气地在林宇峰和楚天燕身上晃了晃。
“伟娃子,你这是干什么!拿个手电筒乱晃什么,没看到有外人在吗?”
那个伟娃子却是一头的长发,别出心裁把长发绑成了两条大辫子。看着像西部片里的印第安人。但是现在看来则有点来者不善了。
“表舅,我和你说。今天晚上的胎补不成了。”说着话,伟娃子把两条辫子很妩媚地摔到了身后。他压根就没有搭理林宇峰两个人。
伟娃子身后跟着的两个人,则是留着寸头,和络腮胡子。他们的手里拿着撬棍。看上去也是防身用的。
林宇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这时候看着这几个人的表情扮相,心里已然明白了十之八九。这几个小子这是趁着夜晚,要伏击过往的车辆。
其实在这种时候,一般的车辆宁可在山外过夜,也是不敢冒险进山来的。长跑这条路的司机,都会听到有关这条路的恐怖传说。很多人是连人带车都失踪了,直到现在都找不到半点踪迹。
可惜林宇峰和楚天燕是外地人,不知道这条道上的江湖规矩。这样误打误撞就踩到了别人的陷阱里了。
林宇峰和楚天燕在黑暗中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知道今天晚上的麻烦不小。
“怎么了,你们不是常补胎么,怎么就不成了呢?”‘表舅’煞有介事地问道。
“你就别提了,我找二林三林他们的修理店,开着辆皮卡急急火火往山里赶,没成想进了山没多远也是被这狗日的铁蒺藜扎了胎了。黑灯瞎火的,我有点急表舅,你一个人在这里,别再被野狼叼了去。就先不管不顾过来找了。”
“咋回是这样啊?这是哪个王八蛋这么缺德,满路上扔铁蒺藜。叫他断子绝孙,老婆给野驴X了。”那个‘表舅’又开始表演了。
“好了,表舅,你就别骂了。先跟我到二林他们的修理店里将就一夜吧。天亮了啥都好说了。”伟娃子撩撩鞭子,女声女气地说。
“嗯,也只有如此了。幸好我们的车上啥也没有。真是倒霉,一出门就碰到丧门星。”‘表舅’气得往地上吐一口口水。
表舅退吐完了口水,对伟娃子说:“去车上,把那个防身的拿着。别丢了。”
伟娃子看看越野车旁的一男一女,挤挤眼睛快步向四轮车走去。
“兄弟,这女子是你婆姨?”‘表舅’看着楚天燕大声问道。
“是啊,我们夫妻俩去花土沟看朋友。”林宇峰看着那汉子的眼睛,没有一点退缩的表示。
“你这婆姨长得好标致来。怎么样跟我一起去前面吧。那里是这两位开的修车店,将就一夜,明天再想办法。天一亮一切好说嘛。”表舅拐着腿,温言劝道。
“不用了,现在是夏天晚上也冷不到哪里去。我们就在车里将就了。”林宇峰拒绝道。
“这不成呀老弟,你一看就是这条路上的新手。这山里到处有狼群出没,有时候还有狗熊和豹子,太危险了。”‘表舅’虎起脸继续劝说道。
“不要紧,我们锁上车门睡在车里,狼不会开车门。”林宇峰又说。
不等林宇峰话音落下,旁边的二林三林俩人就冷笑起来。
“一听这话就是外路客人。这里晚上被狼吃掉的人可不是没有。寻常人等谁敢在山里过夜?”
“老弟啊,你是不知道。狼虽然不会开车门,但是他能拍烂玻璃。四五十只狼一上来,就能把窗玻璃撞烂了。”还是‘表舅’在说话。
“真不用了,我倒要看看,这西北的野狼厉害到什么程度。”林宇峰冷眼望着面前凶相毕露的三个人。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快点走。”‘伟娃子’上来了,他一伸手就从背后拖出一支猎枪来。林宇峰黑乎乎的,身管短促,但是是双管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土枪。
‘伟娃子’拿猎枪指着林宇峰和楚天燕,这举动就等于是图穷匕首见了。这时候,林宇峰也看到‘表舅’的手里也多了个家伙。是一只仿六四手枪。而二林三林也把手里的撬棍举起来。那撬棍的一头尖尖的,可以当长矛使用。
林宇峰和楚天燕不禁又对视了一眼,他知道现在的局面,对方手里有两只枪,其中一只还是威力颇大的猎枪。贸然反抗,很可能吃不了兜着走。
“走吧兄弟,有话咱们到前面说。”那‘表舅’得意洋洋,往前伸手虚让一下。
林宇峰没有吱声,他只是拿手里的车钥匙把车锁了一下。然后他就拉着楚天燕往前走去。四个人在后面跟着,也不出一言。
月亮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山顶,照着柏油路上一片惨白。有野狼的嚎叫声远远传来,如泣如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