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了,她哥哥昨天晚上来把她接走了。”林宇峰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假话。李四亮点点头没多话,就拉着箱子往前走去。林宇峰看着李四亮瘦瘦的背影,若有所思。
和茵茵就这么分开了,林宇峰的心里每每想起来,还是会痛苦。
两个人来到滇池边上的时候不过九点钟。因为赶得急了些,林宇峰和李四亮连早餐都没有吃。最后还是李四亮建议,找个临湖的地方多少吃点早饭。
不远处就有个挂着‘渔港码头’的饭店,地势比较好。古色古香的建筑。在那里吃早餐的话,还可以看看湖上的水鸟一类。两个人就抬步走过去了。
进门之后,看到里面吃早饭的人并不少。饭店开着的大窗户里,能看到滇池广阔的湖面。上午风贴湖吹来,夹杂着水草的腥味。更显得自然野趣。
在服务员引领下,两个人找个到地方坐下。还没有等点什么饭食,就有个休闲打扮的年轻人凑过来。他打量了一下李四亮和林宇峰,很热情地招呼道:“请问是燕京来的张哥和王哥吧?我是小韩。是我们字总叫我过来的。”
“奥?那字老板人在哪里呢?”林宇峰诧异问道。那小韩笑着往西北一指:“呶,他就在那里坐着呢。你们赶紧过去吧,咱们在一起吃。”
说罢,小韩就过来拉林宇峰的箱子。这样林宇峰想推辞都不好意思了。他站起身来,看见字总一个人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他的前面是一张四人座的小方桌。
见到林宇峰和李四亮过来,字老板笑眯眯地站起身来。
“哎呀,你们两位来得这么早啊。原想吃了早饭就到码头那里等你们呢。可巧这里遇到了。”字老板握着林宇峰的手,热情地招呼道。
林宇峰笑道:“我们是初来乍到,唯恐路途不熟再迟到了。就早过来了。”
“我们也是才到不久。先来这里吃饭的。真是太巧了。正好我们吃了饭就赶过去。”
四个人客气了几句,就分宾主坐下来。字老板招呼店家上饭上菜,弄了一桌子很丰盛。林宇峰有些过意不去。早晨毕竟不是正餐,实在没必要这么破费的。
不一会功夫,四个人就吃饱了。一人一碗米粉,要的几个菜基本上没动。因为还有事在身,林宇峰的食欲有限。
在他们桌子的旁边,正有两个女孩在吃早餐。其中一个的打扮和走了的茵茵有几分相似。
想起茵茵来,林宇峰的心里就苦涩莫名。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要说错的话,那就是关键时刻男人的玩儿意不争气。呵呵,这理由真叫人无语了。
两个女孩看样子,都属于那种无忧无虑的。坐在那里一边吃饭一边说笑。林宇峰只看了几眼,就把眼睛投向了烟波浩渺的滇池。
吃过饭后四个人出来,又沿着滇池边上的游廊走了一段。路上,字老板对着湖水远近指点,颇有点为家乡有这样的美景自豪的意思。
“张老板,我的车就在湖堤下面。那会展中心那里。不瞒你说,别看我是云南人,来滇池的机会也不很多。这次是特意起了个大早,来这锻炼下身体的。我们这滇池,要我说不比杭州的西湖差。而且单凭湖面面积来说,几个西湖也比不上一个滇池。对不对?”
林宇峰含混答应着,跟着字老板和小韩一起下得大堤来。昆明这地方不愧叫春城,一年四季气候宜人,花团锦簇绿树成荫。确实是个叫人流连忘返的好地方。但愿茵茵的这次相亲能够成功,以后就在这美丽的地方生活下来。
字老板的车很漂亮,是一辆黑色的陆地巡洋舰。称得上是不显山露水的豪车了。林宇峰坐在车上进而想,他们这些人一般都会选择越野功能好的车辆。
其中的原因,除了免不得要走山路以外,就是在遭遇追击的时候,便于脱身。一般的轿车在硬化路面上跑还行,一旦去了那种地面起伏的泥土路面,可能走不了几步就会托底。
“字老板,咱们去哪里啊?”上得车来,林宇峰问道。
“去我们那个股东家啊。他们家一家两代做这个生意。我们的渠道都是十分正规的。拿到的货成色更是没说的。你只要去了就知道了。大家一聊,啥事儿都解决了。老毕也在那里。”
林宇峰一听字老板的口气,还想人家那个未曾谋面的主儿才是大老板。而老字本人,不过是个跑外的业务经理。
事到如今,林宇峰只能不动声色。反正他林宇峰的手段,想必毕老板也会像这位字总透漏一点吧?再者自己身上没带钱,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做什么黑吃黑。
想到这林宇峰和李四亮对视了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路虎车里视野宽阔,乘坐舒适。字老板本人坐在副驾驶位置,把后面的一排座位让给了林宇峰两个人。
司机小韩的驾驶技术过硬,加上车辆性能一流。因而车子在路面上跑起来,林宇峰都感觉不到什么颠簸感来。
昆明市最为云南省唯一的大都市,近几年的城市发展无疑是高歌猛进的。记得上一次来,林宇峰基本没有功夫在这里停留。因为被警察抓了,心里还有怨言。
赶到了今天,林宇峰的心中能沉得住气,才有兴致看看高架桥下面的市容街景。
可是走着走着,林宇峰就发觉出不对劲儿了。怎么回事呢,但从方向上看。路虎车一直在往西北方向开的。走着走着,就有出城去的趋势。
林宇峰坐在后面,禁不住心生狐疑。他笑模笑样地问道:“字老板,我们这是往哪里去呢?怎么出城了?”
那字老板坐在头里,一副心胸坦荡荡的样子。他头也不回地笑着说:“就是出城啊,我们那个股东就是昆明市的郊县人。平素他是住在自己的家里的。昆明这地方,人家别墅都有,只不过是住不惯罢了。”
林宇峰想起的另一层意思是,住不惯基本是个借口。最重要的是住在农村里偏僻处,往往能起到不引人注目的效果。做这样一种经常需要掉脑袋的‘生意’,这样的想法是没有错的。想到这里,林宇峰禁不住又释怀起来。
但是车子出了昆明之后,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僻。路边的绿化也渐次茂盛起来。这是要拉他们到深山老林的节奏啊。看着路两边的葱茏林木,林宇峰不由得想起那一次,他和楚天燕被蒯老板一帮人骗到深山老林里,差点被杀掉的情景。
瞬间,林宇峰感到自己的手心汗津津的。他的大脑也在不自觉的转动起来。实事求是地讲,自己来云南追凶。主要的矛头并非对准了这个萍水相逢的字老板。
退一万步说,假如字老板发觉自己有问题,那最安全的办法是停止交易。玩人间蒸发。如果他因为这把自己骗到某地干掉,那是得不偿失的。不管有多少口头上的证据,见不到毒品本身,一切都是瞎扯。是没办法用来给人定罪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管这个字老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林宇峰都要多加小心才是。现在要是找理由打退堂鼓的话,一个是没有很站得住脚的理由,另一个胆小如鼠,那是会让道上的人看不起的。
不管怎么说,龙潭虎穴也要先去看看才好。万一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呢。这一次就算抓不住陈家人,能端掉一个大制贩毒品的窝点,那也是大功一件。
一想到这里,林宇峰忽然无声地笑了。像他这样的一个人,连警察都不是,只不是算个挂名的辅警吧。又不想长期混在警队里,功劳不功劳的真不稀罕。
不过对李四亮来说,则完全不同,他是出来戴罪立功的。
林宇峰想到这里,那眼睛装作无意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李四亮。他却发现,李四亮目不斜视,面无表情。他把自己的双手合十,手掌直接夹到了两个膝盖处。这样的肢体语言说明什么呢?
在林宇峰看来这个下意识地动作,只说明这个人是在紧张戒备着的。
正常情况下,这个时候林宇峰是应该和林宇峰对视片刻的。既然在车里不能说一些话,那就用眼神来交流。以便做到心中有数。但是李四亮没有和林宇峰交流。
随着越野车离开了乡村公路,走到一条土道上来。林宇峰的心骤然缩紧了。他看着四周茂密的林莽,总感觉到会有不祥的事情发生。
林宇峰终于叫住了字老板:“字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老板到这荒山野林里来。该不会要绑架我们吧?”
没想到林宇峰这一问,直接引得字老板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哎呀我的张老板啊,亏你还能想出这个来。虽然道上也常常听到有黑吃黑的现象,可是你说我字明瑞也玩黑吃黑,那就大错特错了。为什么这么说呢,第一现在你们俩身上没钱。第二,说句难听的,我就是敲诈你们哥一两百万,对我有啥意思啊、我们要的是细水长流。把生意正儿八经做起来,那就是活钱。我这个人时间长了,你就了解了。我们只话活钱,不要死钱。”
字明瑞的笑声并有彻底打消林宇峰的疑虑。一个贩毒的大老板就算是在爱惜自己的羽毛,也犯不着多到这么深的老林子里来吧。他住的那个地方,现在看来是不是有人烟,还都两说着呢。
这样就不正常了。
正当林宇峰渐渐打定主意,要求字老板转弯调头出山的时候。前面一片翠绿竹林里,一个院落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