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衬衫的高阶警官都进来慰问。林宇峰赶紧像在部队那样,说一些谦逊的官话。实际上,他的这次行动是未经允许的。这就是不看过程只看结果。结果好了皆大欢喜。
站在林宇峰面前的简爱国更是两眼放光,兴奋地跟领导们介绍情况。
简单包扎之后,林宇峰就被救护车拉走了。其实像他这样的皮外伤,根本就没有进医院的必要。只不过为了显示对孤胆英雄的重视,必须这么做。起码是到医院进行全面检查,无碍之后才能出院。
到了医院,林宇峰享受到了高干待遇,直接是单间病房。
在经历了医院最好专家和仪器的检查之后,林宇峰还是被要求住院了。这让他十分失望。可是如今的他身在漩涡之中,很多事已经身不由己。只能等简爱国来了之后再说了。
不管怎么说,林宇峰的这次行动,堪称壮举。
专家离开不久,警界的首长就来看望。领头的公安部的一位姓张的局长,挂一级警监警衔。躺着不合适,林宇峰只能坐在病床上,向首长们大概说了一下情况。
当张局长一听林宇峰只是一个辅警的时候,他脸上明显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一个辅警来完成如此重大的任务,一般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的。
林宇峰不愿意多讲,他恨不得所有领导马上都离开。而跟来的扛摄像机的记者也穿着警服,是内部人,这让林宇峰多少有些放心。
“宫局长,这是你们工作不细致啊。像这么好的苗子,不能只拿来当辅警用啊。我们的队伍里就差这样智勇双全的人。论学历,论工作能力,小林当一个正式的警察一点问题都没有。是不是?”张局长有些责备地看着市局宫局长。
宫局长听罢,和简爱国尴尬地对视了一眼。简爱国只好抢着回答道:“张局您有所不知,这个同志虽然表面上只是个辅警,但是他担负的则是秘密的缉毒工作。根据工作的需要和本人意愿,我们只能安排成辅警,这样可以掩人耳目。”
“奥,原来是这样啊。那也要解决编制问题。这样的同志,能完成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作为我们组织是要予以表彰的。立功什么的也要有。”
“谢谢局长关心。我们领导平时对我很照顾。我只是做了一个警察的本分。”林宇峰表态道。
“你这个本分,保住了我们燕京警察的脸面。我们和简局是不会忘记的、。这样小林,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问题我们再沟通。”宫局长说。
这是要告辞的节奏了,林宇峰如蒙大赦。这样的场面是他所不习惯的。就是在部队他也不习惯被人推到前面去。
林宇峰刚才对事件的解释,消除了局长们的尴尬。他没有携带通讯工具,时间不允许请示上级,只能当机立断开始行动。
从领导们嘴里林宇峰得知,那个被从三楼扔下来的孩子没有死。只不过是摔骨折了。六个歹徒,被林宇峰击毙五个,还有一个吓破了胆被活捉了。
应该说,林宇峰的这次冒险出击是十分成功的。可是,当林宇峰想到他又杀了五个人的时候,心中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小林,你的这次行动,可以排成一部电影了。整个行动判断准确、精彩漂亮。我留个名片给你,有事情你可以直接找我啊。”这是张局长临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张局长这个人,大约是真的动了爱才之心。
“谢谢领导,我争取在领导面前再立新功。”双手接过张局长递过来的名片,林宇峰得体的表示了感谢。
领导们完成了探视任务,鱼贯离去。林宇峰装得伤势很重似的,没有下床出门送别。
领导们离开之后,楚天燕悄无声息地进来了。她穿着一身警服,漂漂亮亮。一看到林宇峰坐在那里的样子,小楚咬了咬下嘴唇,两坨红晕从她的脸上出现。
林宇峰看看小楚,兀自皱了眉头。他心中五味杂陈,只想赶紧出院回家去。
“喂,你把那张名片保存好啊。像张局长这样的大官,可不是随便给人名片的。就是市局宫局长,他也不一定有张局一张名片。”
“那我往哪里保存啊?我在这里连件衣服都没有。”林宇峰现时穿的是病号服。
“要不我帮你放着吧。”楚天燕来到床前,眯着眼睛盯着林宇峰,满目都是深情。
“喂,你要好好想想。只要你在燕京入了警,就凭张局长的权力和你的能力,进公安部机关都有你的份儿。”
林宇峰把张局长的名片递给了楚天燕。他问道:“你当时把枪给我。要是我把局面搞得一团糟,最后再被人打死在那里,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啊?最多背个处分呗,还能为这件事儿开除公职啊?”楚天燕坐下来,瞟着林宇峰,“如果你真的光荣了,我也为你感到骄傲。虽然我没有任何名分,但是在心里我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你的爱人。”
小楚这剖肝剖肺的表白言语,让林宇峰不敢答言。他只能深深叹一口气说:“我一身毛病,配不上你。你还是和小童好吧。有钱人家的孩子性格上多少有点问题,那是正常不过的。哪有鱼和熊掌兼得的道理?”
林宇峰自以为话说的滴水不露,却不料楚天燕反驳道:“我家的情况你不了解吗?我的父母都是公务员,家境还不错。我还不至于到为了钱卖身的地步。”
“可是我过不了那个心结。就是陈冰的事。我一定要出个水落石出。她都要杀我全家了。我这样的人,你还是离得远远的吧。”
“可是我爱死你了,怎么办?你以为我真那么绝情吗?把你放到火炉上去烤?我知道,就是我不把手枪扔给你。你也一样会挺身而出。你这样的人,骨子里就有英雄情结。”
林宇峰苦笑。
“你看看我把枪给了你,你也没有用到吧?赤手空拳就能夺到枪。自古美人配英雄呢是吧,所以我要不离不弃。”楚天燕嬉笑道。
“不说这些了,说正经的,简局什么时候能回来?”林宇峰赶忙换了话题。面对楚天燕的表白,他的内心里充满煎熬。
假如没有黎曼,林宇峰满可以勇往直前。加入进燕京的警队,然后和楚天燕相恋结婚。小楚的母亲以前对他有看法,但是面对林宇峰所立下的大功,她似乎没理由再拒绝了。或者她已经没有能力阻挡住女儿的步伐。
对林宇峰来说,这绝对是个光明的前景。可是现在他不能选择。凡事过犹不及,这就是林宇峰所面临的困境。他心怀鬼胎,不敢向任何人袒露自己的心扉。
“不知道呢,总得把领导们送回去啊。公安部那张局长过一会儿就去机场,回部里了。”
楚天燕见林宇峰转移话题,她的眼神一下暗淡起来。小楚这样的丫头,平时在生活里都是被人捧着的。可是到了林宇峰这里,她招架不了。这个男人确实是个有魅力的人。只不过这种魅力他本人没有察觉而已。
“我想跟简局说说,一会儿出院回家去。”林宇峰低下头说。
“你为什么急着回去,家里有香饽饽等着你吃,还是有妹妹等着你泡?”楚天燕说到这里,眼圈一下就红了。
林宇峰想了想,终于喃喃地说:“陈冰要杀我全家啊,我得回去守着我爷爷奶奶。我父母双亡,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
“你有。只要你点点头,我就是你的亲人。我们曾经出生入死,患难与共.......在那个冰冷得叫人绝望的山洞里,只有你的怀抱是温暖的。”
楚天燕说出这一句,成串的泪水就从脸颊上滚落。林宇峰手足无措,他的病房门还敞开着。随时都会有人进来。
本来大夫建议林宇峰打葡萄糖水,林宇峰拒绝了。他笑着说:“就一点皮外伤,用不着大动干戈吧。”
医生也笑了,说那给你打上一针防止破伤风的吧。
领导们来之前,林宇峰刚打完了针。他现在成了重点保护动物。其实这点伤,真不值得专家来看。专家们来了也不过是例行探视,表达一下院方的态度。老实说,这事儿一个护士就能处理得了。
“燕子,你别哭了。小心有人进来看到。”林宇峰不得不劝说道。
“看到怕什么!你孤男我寡女,未娶未嫁的。又不是当小三不要脸,抢别人的爱人。”楚天燕嚷了几句,终于还是抬手擦了擦眼上的泪水。然后她一屁股坐在林宇峰床边上。
小楚的这几句无心之言,对林宇峰来说却是巨大的刺激。无论是对陈冰还是对黎曼,他都是个小三,一个不要脸抢夺别人老婆的角色。
林宇峰痛苦地低下头,他的双手神经质地抓扯着床单。心里面在滴血。可是事到如今,再多的悔恨都弥补不了当初的过失。就像他的父亲林强那样,一失足成了千古恨。
林宇峰不忍再想了,他已经决定就是回去。无论任何人逼婚,他都不会和姚惠走到一起。不说别的,只说长辈之间的关系过于尴尬。
难道他要救一个女人就被一个女人喜欢吗?
令人郁闷的是,林宇峰几乎玩的都是英雄救美的游戏。怎么没见他救过任何男人呢。看来这英雄救美的游戏玩多了也是个负担呢。就跟吃多了糖一样,再吃的话就绝对感觉不到好味道了。
不过,今天他做的下的这件事,确实功劳不小。这可是一个人救下一百个人呢。这样的盛名对生性淡泊的林宇峰来讲,是个不小的负担。
楚天燕起身,从陪护床上的一堆礼品里拿出一串香蕉。给林宇峰扒了一个递过来。林宇峰只好接过慢慢咀嚼。
“燕子,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我还没有吃午饭......”
“那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搞。”楚天燕眼神明亮着,答应道。
“如果可以的话,给我叫一份过桥米线吧。好久没吃了,想那个味道。”林宇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这个好办,过桥米线连锁店到处都有呢。在网上下单送外卖。”
楚天燕瞟了一眼林宇峰又坐下,拿出手机开始摆弄。一会儿功夫就说:“好了,成了。一会儿店家就送来。我也要了一份。咱们一起吃。”
林宇峰无话。他想起来第一次和小楚去永绵。下着雨小楚出去给他买饭的情景。路上遇到的那个色狼还想破门强奸,被自己一顿臭打。
现在想来,那一晚的经历也是惊心动魄的。生命就是这么有意思。说不清有几次,林宇峰把小楚从生死线上拉下来。就只说这恩情,小楚嫁给他没有一点错。所谓的恩爱,也是先有相濡以沫的恩情在前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