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采集来的相关资料,林宇峰和楚天燕重新回到库尔勒市公安局。在那里,他们俩开始调阅案发当天的道路监控资料。
在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查找比对之后,楚天燕敏感地看到了一辆绿色吉普车的影子。那辆车在行驶中,明显有躲避摄像头的特征。然后根据车辆的行驶方向,楚天燕找到了下一个路口。这一次那辆车依然是贴着人行道过去的。吉普车的车牌依然没有看清楚。但是从行驶方向来看,应该是沿着218国道往南去了。
等林宇峰和楚天燕查询完影像资料,库尔勒公安局已经下班多时。此刻只有指挥中心值班室还有人在。林宇峰上楼去,叫了值班室的人员过来关闭电脑。
告辞出来走到大街上,楚天燕伸了伸懒腰,有些撒娇地说:“真够忙和的了。今天晚上去哪里吃晚饭啊。去尝尝新疆大盘鸡什么的,你请客。”
“我们先回去,给你把宾馆房间订好吧。我怕晚了没地方住。”林宇峰心不在焉地看着天空。实际上林宇峰的心里很腻味,他实在不愿意带着小楚到处跑。一男一女,又是这种心照不宣的关系,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问题。
“没地方住,就住在一起呗。又不是没有过。以前在一起还不是也慢慢习惯了。”楚天燕眼睛瞥瞥林宇峰,道。
“你能不能有点正形啊,楚警官?以前住在一起那是没办法,怕人查。现在在一起是断然不行的。万一被查到,两个燕京来的男女警察借出差之机,居然在外非婚同居。那是什么影响?”
林宇峰有些烦。他爬上车子,赌气关上车门。楚天燕坐在他旁边,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都依着你。先回宾馆。像我哪辈子欠你的一样。”
“谁欠谁的还真是难说。本来我都是个声名狼藉的人。却没想到还有咸鱼翻身的一天。只不过个中滋味也就自己知道吧。你也知道,我靠玩命换来的。”林宇峰打火,开车起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考虑问题还跟个孩子一样?从来就不动脑筋。”楚天燕撇撇嘴,很不满地说。
“妹子,我和你说,我只想当个小老百姓,过一份小日子,你信吗?”林宇峰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说。
“我信啊,没人会以为你能当国家主席啊。可是当普通警察,不也是个老百姓吗?那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趁热打铁呢?你说咱们俩吧,在一起睡也睡了。耳鬓厮磨也耳鬓厮磨了。除了那件事儿阴差阳错没干成,你说咱俩还差什么呢?你为什么推三推四的。就是找到陈冰,你还能娶她吗?和她举行监狱婚礼?”
楚天燕好不含蓄的抢白,直接把林宇峰气得脸色苍白。他的手抖着,开着车子也不稳起来。楚天燕赶紧在旁边提醒道:“喂,你别这样啊。别案子还没有眉目,先出个车祸。”
“我是生自己的气。我就是个见了女人迈不开腿的人!我这一辈子都毁在女人手里了。”
连林宇峰自己都没有想到,话说到这里,七尺高的汉子竟然落下泪来。弄得楚天燕在旁边不知所措。
说这个男人是个窝囊废吧,他居然胆子大到一个人击毙五个暴恐分子。众目睽睽。成功救出一百多哥无辜人质。让无数家庭得以保全。这是多大的功德。你说他不窝囊吧,却偏偏在男女感情这方面,经受不住考验。一个时期,楚天燕也曾经因为鄙视,关闭了和林宇峰交往的心。但是这个男人却又不安分,老是在小楚准备开始新生活的时候,猴子一样出现她面前。
而且每一次出现,都会做一件叫人刮目相看的事情。
林宇峰落泪之后,楚天燕有些内疚,就没有再说话刺激他。两个人一直回到宾馆的大堂都保持沉默。
林宇峰给楚天燕开了一个房间。幸好这个时候不是旅游旺季。林宇峰很容易就给楚天燕要到了同一层楼。是斜对过的一间。
夏天天长,两个人决定先到楼下去休息一下。上了楼之后,林宇峰把小楚的行李箱弄到了她的房间里。顺便进去看了看里面的布局。房间除了朝向和林宇峰的相反之外,其余的基本一样。
“这房间还真不错。往南一看能看出好远。南边就是快到孔雀河了吧?一定要去看看孔雀河。如果你胆子大,还可以带我去罗布泊看看。你敢吗?呵,果然是不到新疆不知道中国之大。这是我第一次来新疆。”
楚天燕站在窗前向外眺望着,饶有兴味地发感慨。林宇峰却说:“罗布泊不敢去,怕死在半路。跑了这一路,你先休息一下吧。一会儿我来叫你出去吃饭啊。”
“你太小瞧我了。我虽是独生女,却不是什么娇小姐。我们也不是认识一天了,你见我什么时候怕苦怕累了?”楚天燕转过身,一脸正色道。
“我就是,觉得你累了,需要休息。别的什么事儿,等会再说好吗?”
林宇峰不想发生争吵,其实他心里就是在受煎熬。那种蚀到骨子里的生理诱惑,实在是太可怕了。
“小林,你这样子我看了很难过。你放心,我们这次出来是破案抓人,你看枪我都带着呢。”说话间楚天燕一撩外衣,果然一支乌黑的警用手枪挂在她腰上。
“坐下吧,我不要求你做什么了。反正我已经坚定了决心,不和小童来往了。不管你以后怎么样,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以前你做的错事,只要从此洗心革面,我也能包容。你看看我们俩在一起经历了多少事?我想我这辈子除了嫁给你,跟着别人心是不会踏实的。我这说的都是实话。”
楚天燕看着林宇峰,自己先落落大方地坐下来,侃侃而谈:“你也别忸怩了,咱们坐下谈谈不好么?开门见山那种。你坐吧。”楚天燕说着,拍了拍床单。
该来的终于来了。林宇峰清了清嗓子,像个待审的罪人一样坐下来。不过他没有在小楚拍打过的地方坐下,而是选择坐在靠窗的小椅子上。
在楚天燕眼里,林宇峰此时的形象可以用猥琐来形容了。这叫小楚不禁皱皱眉头,在心里腻味了一下。男人,是有几副面具的。
“小林,去把你屋里剩下的香梨拿来我尝尝。”楚天燕忽然用命令的口气说。
林宇峰苦笑了。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香梨啊。一共买了七八个,基本都被吃光了。
“没有了,我买得少。等会出去再买些吧。我还能找到那个地方。”林宇峰笑道。
“林宇峰,你不用这么装神弄鬼的。我就问你,你为什么三番五次拒绝我?在深圳药厂的宿舍里,你不是兽性大发要强暴我吗?”
“那一次是你救了我,要不然我够判刑的了。起码也是个强制猥亵。”林宇峰抬眼看着天花板说。
“就是我一念之仁,才叫你逍遥法外到今天。可是,你是怎么报答我的呢?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却还去和犯罪嫌疑人上床,还叫她怀孕。你说说,你这办得是什么事儿!你就不想想,你们俩能长久得了么?她就是没有罪,人家也是有老公的人,你怎么就这么鬼迷心窍!我在云南的时候就和你说过,那个宝贵的东西,你只要想要,我随时给你。可你是怎么感恩的?你恬不知耻啊你。”
话到这里,楚天燕站起身把电视打开了。放出一点声音,以免被人无意中听到什么。
“我就搞不明白了,从哪一点我不如陈冰呢?就是当初她对你雪中送炭,你需要报恩。可是报恩也不能拿上床来报吧?大家都是成年人,都应该有成年人的大脑。”
“算了,我也不和你啰嗦这些旧账了。男人有时候犯这种错误,就跟开车一样。下的是陡坡,刹车失灵了。好在你还没有完全被女色所迷,真正和他们合起伙来。真那样的话,你也就完了。能悬崖勒马,你就还有救。”
“燕子,该说的我都向组织坦白过了。我呢,自认为没资格和你这样优秀的女孩结合。我们之间的不堪太多了。我这次回家,我奶奶给我介绍了一个职工医院的护士。也是从部队医院转业的......”
"好啊,你这是回家都不闲着,又开始腆着脸撩妹了?"
楚天燕声音怪怪的,整个人仿佛就要扑过来打人一样。林宇峰下意识地一缩脖子,他想起陈冰经常挂在嘴上的口头禅:林宇峰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怕。哪怕是日后阴阳相隔,咱们的恩怨也能到阎罗殿上说分明。
“燕子,你说笑了。我能撩什么妹啊。我也老大不小了,我爷爷奶奶希望我快点成家。”林宇峰结结巴巴地解释。
“你成家没有错啊。可你得和我解释清楚吧。那么多天俩人挤在一张病床上。夜里又亲又抱的,盖的都是一床被子。我是个病人,为了你睡舒服,我都让自己挨到床边。这些事儿你压根儿就没感觉吧?”
林宇峰默然低头,无话可答。
“怎么,别的女人怀里是温柔乡,到我这里就成没滋没味的白开水了。我楚天燕做女人真是失败到家了。这么上赶着奉献,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似乎我是中了邪。”
“我配不上你。只能找一个不知道我过去的女孩,当个普通人就好。”林宇峰低眉顺眼地说。
“小林,你这个人可真有意思。我就知道你的所谓过去,又能怎么样呢?我不说原谅你了吗?话说我也不是啥大总统的女儿,你和我在一起就当不了普通人?”
林宇峰被驳的理屈词穷,偏偏他和黎曼的事儿又不能说出来。此时此刻,心中的这个煎熬和难受就别提了。他都不知道,为什么楚天燕这女孩就是要和他过不去。燕京城里多大啊,多少人啊。那么多的高校,那么多的优秀人才。合适的男朋友不俯首皆是?也是容易找到的。
可楚天燕就是和他林宇峰耗着。上回没有简爱国的不期而至,估计两个人大白天就要生米做成熟饭了。
想起自己出道以来遇到的女孩,林宇峰心里就砰砰直跳。其实他是可以和女孩玩暧昧,但却把发生肉体关系看成很严重。这和林宇峰从小的家教很有关系。毕竟,他是来自一个有阴影的不和睦的家庭。生活在县城里,实际和在农村的街巷差别不大。
而林宇峰在没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已经和三个女人有身体关系。这成了他永远都不敢叫人知道的私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