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回去的时候,我会回去的。谢谢领导关心。”
“小林,回来之后我们这边打算接收你入警。申请报告我已经打好了。报上去的话,基本可以确定会一路绿灯。到时候,我先把你安排到郝鹏的派出所。”
“简局,这件事我首先谢谢您的好意;其次,请您等我回到燕京之后再递这个东西。我还是需要谨慎考虑一下。”林宇峰不得不婉拒。
“哎呀小林啊,这在别人那里求之不得的好事,到了你这里倒成了我们公安局上赶着求你了呢?”见林宇峰还是那个态度,简爱国真的有点不高兴了。
“首长,你这话我真的不敢当。我可是个犯过生活错误,有个人污点的人。在我的心理上没过关口之前,我不希望仓促决定这件人生大事。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挂电话之前,简爱国虽然答应了林宇峰,但是双方的心里终究有了些芥蒂。这直接是有些不识抬举了。
其实简爱国哪里知道林宇峰心里的苦痛呢。假如,林宇峰现在按照简爱国的安排穿上那身警服,那么他和黎曼之间的所有,就会网上的某个帖子公之于众。再被一帮水军一炒热。这样的话,就算是林宇峰再立有大功。那么公安民警的队伍里也不会留下他的。
勾搭有夫之妇,并与之生下私生女,这是一种什么罪名?这样道德败坏的人,能够出现在人民警察的队伍里吗?到了那个地步覆水难收,谁说情都没用了。今天上赶着劝说他加入自己麾下的简爱国,那时候就是出面逼迫林宇峰辞职的人。
在这种如履薄冰里,按照林宇峰的本心,他也不想和小楚这么快就领下那个红本本。可是一来他和小楚确实是真心相爱,两个人之间相濡以沫,数次救过对方的性命。这样深厚的关系,也许能够挡得住黎曼这件事的冲击。而穿警服的在编警察是经受不住的,因为政治合格是警队最起码的要求。
本来心中还是忐忑不安的,但是想想这些前因后果,林宇峰的心有沉下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今林国栋是他的心腹之欢。不把这块绊脚石头搬开,他林宇峰就不会有好日子过。这种态势,实际从他和黎曼产生孽情之后就开始了。只不过那时候。他是单打独斗,没有多少负担。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投鼠忌器不说,对方还想一直要致自己于死地。所以,实际上林宇峰别无退路,只能和林国栋死磕到底。
目前,林宇峰在林国栋的外围一而再再而三地挖掉他的羽翼。眼看着就离着那个中心堡垒越来越近了。那些生活在地下世界的两面人一个一个都被剥掉面皮,狼狈逃命。应该说,林国栋的实力受到严重削弱。他早已经狗急跳墙了。
水产公司藏毒贩毒的案子彻底揭出来之后,林宇峰没有再在潮平镇停留,而是选择回到了东区公安分局招待所。杨志亮一直在深圳公安医院接受治疗。经过了解情况,车厢里那一枪并不是河南壮汉故意打得,而是他一直把枪抓在手里,两人躲在车厢里冷得要命,又束手无策。后来壮汉蹲在地上气急败坏的,不知怎么枪就走火了。
“我并不是真的打他。要是真想要他的命,我怎么会给他肚子上打一枪呢?就他那两下子,我完全可以一枪掀掉他的天灵盖。”这是审问中,那落网的河南壮汉黑龙飞交代的。
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警察们目前并没有细究。这两个人无论是谁,日后都有可能被判处死刑。像这样的狗咬狗的互相伤害,并不是案件的重点。
杨志亮的枪伤并不严重,只是把肠子打得穿孔了。三天之后林宇峰赶到了公安医院,在单人病房里见到了杨志亮。
杨志亮见到林宇峰的时候,眼窝深陷,双目无神,整个的人都像是垮掉了。医生说,他求胜的欲望很强。老是念叨黑子是不是把子弹喂了毒药,为什么他的伤口是那么疼。
“杨志亮,我来看你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林宇峰在一个警察的陪同下,坐在杨志亮的病床前。他有点怜悯滴看着这个枯瘦的男子。想起几天前他还能在女人肚皮上生龙活虎,心中甚至充满了怜悯。一个人鬼迷心窍,居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快要看到刑场的荒凉了,后悔莫及啊。
“您是......”杨志亮有些可怜的看着年前这个青年,眼睛里全是讨好和乞怜。
“这是我们分局刑警队的林警官。”旁边站着的警察介绍道。
“啊,你好,你好。我想起来了,那天就是你,把我们锁到车厢里的。”杨志亮有些惧怕的口气。
林宇峰则微微冷笑道:“没错,就是我。没想到和你河南的黑龙飞身体都不错,居然没有冻死。如果你们真死在车厢里,那就是我们公安局的问题了。可是现在你们俩都活下来。黑龙飞已经把什么就交代了。我们在车厢里找到十八点六公斤的二甲基苯丙胺和一点三公斤麻古。合计十九点九公斤毒品。这样的贩毒数量会被判成什么罪,黑龙飞比你心里有数。他争取了了戴罪立功。另外,我们在顺恒水产的网箱里把那几吨病毒和麻古都找到了。你们吴老板外逃,刚刚在广州新天河机场也被抓获。”
说到这里,林宇峰在直视着杨志亮的眼睛。那个家伙的眼睛里此时散发出的是一种绝望的光。有个一直支撑着他的信念慢慢地崩塌了。
“杨志亮,现在你们企业所有的人都被警方控制。现在就是谁先交代,谁先立功。抗拒到底的是什么下场,我不说你也清楚。”
“我清楚,清楚。我都交代,您想问什么?”
杨志亮抿了抿嘴唇,林宇峰几句话,叫他知道大势已去了。一直到现在他也没搞明白,究竟是什么环节出了漏子。往常他和外地的卖主几次交易,都是选择在那忙乱的市场上。人越多的地方往往越安全。凌晨时分,大家都忙于生意,根本就不会有人把毒品交易和鱼虾交易联系起来。
难道是过去交易的几个客户落网,交代了自己?
杨志良心里疑惑着,却不敢开口打问。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栽了,彻底的栽了。不管吴老板是不是真的被捉,反正他们藏着的货物都被查出来了。那可不是个小数,好几吨啊。虽然隐藏的比较彻底,但是要想完全地瞒过所有的养殖场工人,也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如果别人交代到前面,并且把一些不明不白的罪名都加在自己头上。那杨志亮要去刑场吃花生米的概率就更大了。一个人真的要面对死亡的时候,他求生的欲望也越加强烈了。
“我问你,去年你在大鹏湾撞死李晓婉的事情,是不是有人指使的?麻建兵和你们吴老板是什么关系?是不是生产商和销售商的关系。麻建兵的溶洞制毒厂已经被警方查获,麻建兵,胡博等罪魁祸首一直在警方追捕中。”
“你不要有顾虑,你们吴总可是交代那是一场人为的车祸。是你接受了麻建兵的贿赂,故意把李晓婉撞死的。他说,你一直就是个为了钱财,亲娘老子都能卖的人。”
“他真是这么说的!姓吴的,简直是在血口喷人。老子给他们卖命,拿的是个小钱。风险却是最大。要这么说,古代杀人都是刽子手的错了?我不过是被姓吴的软硬兼施。他说我不同意,就把我贩毒的事儿......给揭出来。叫我进去坐牢。我有老婆有孩子。没办法,我就从了。一共给了十万块卖命钱。是吴总他给我的,装在一个黑塑料袋里。麻总,麻建兵本人我见过一两次,但他没有和我说过话。”
林宇峰看到,身边的警察已经在日记本上开始记录了。
“那你把当时和李晓婉见面一直到制造车祸的过程都说一下。我劝你最好是竹筒倒豆子,争取立功减刑。如果吴老板的供词对你不利,你要想再翻过来,恐怕是不那么容易了。”林宇峰半是劝解半是威胁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想立功,我想交代。”
“那你说吧,把细节都交代清楚。”
林宇峰示意记录的警察在窗台前坐下来,他则站着一直在病床前小范围地踱步。也在倾听杨志亮吞吞吐吐的交代。
原来,麻建兵和李晓婉是一起来到潮平镇的。在那里和顺恒的吴老板接触了一下。杨志亮那天担任了吴老板的司机。他们一起在潮平镇的安华酒店吃午饭。
那天,杨志亮的老婆侯玉珠忽然肚子疼,杨志亮就开着老板的车子回厂里去,把玉珠送到镇上医院了。那天一直阴着天密云不雨。杨志良拉着老婆去医院的时候,吴老板打了电话来说不必来接他了。安排好玉珠后,直接回厂子了去。
等到把玉珠安排好,杨志亮赶紧回去了。他害怕老板要用车。他一离开医院,雨也来了。
杨志亮开这车子往回走,外面的雨水已经很大了。杨志亮来到市场门前,他看到麻建兵开着的广州车牌沃尔沃越野车正好从砂石路上下来。两辆车会车的时候,麻建兵在车里还按了按喇叭。
“那时候,雨水已经很大了。雨刷要开到最大速度才能看清路。而那个和麻总一起来的小妞儿却不见了。她开的是一辆宝马车。”
“回到厂里院子里,平时我开的那一辆江铃小卡箱子里已经装满了货。吴老板把我叫到了三楼的办公室,二话不说就把十几沓钱一股脑倒在办公桌上。我当时都没反应过来。”
“他说,阿亮,今天有个麻烦事儿,需要你去跑一趟。事情办好了,这一堆钱就都是你的。我问道,吴总你就吩咐吧,什么事儿给我这么多钱?不会是叫我杀人放火吧?”
“他说,你猜对了。就是叫你去办这么个事儿。但不是直接的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你,你跟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的事儿,你帮我办过的事儿我心里明白,你心里也不糊涂。你就说句痛快话,行还是不行吧?”
“原来是,麻总今天中午和他一起来的那个小妞儿闹翻了。具体为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吴总说,这个小妞儿似乎是给麻总戴了绿帽子。麻总气不过,想制造车祸弄死她。中午,那个小妞儿好像喝了一点,也可能是被下了药,反正喝醉了就睡在酒店里。等她醒过来一离开,就叫我跟上去。在大鹏湾的海边公路上直接把她连人带车撞到海里去。”
“吴总为了叫我上钩,威胁我说,不干就别想在他们干了。不在那里干也不能离开。最后的结果是被弄死,丢到海里去喂鱼,或者直接就埋到棕榈树林里。说实在的,我也是上了他们的贼船,下不来了。一边是一堆百元大钞,一边是一把刀子。我压根就没得选。再说,他们只是叫我把小妞的车子撞到海里去。没叫我拿刀子直接杀人。我想了想,就同意了。”
“后来呢?”
“后来就是,麻总给吴老板来电话,说那小妞儿已经醒过来,要上路了。叫我赶紧跟上去。我就昧着良心把这件事儿给做了。只是我事先对吴老板说,我就是撞她那么一下,至于她的死活我可不敢保证。吴老板说,可以,只要你保证把她撞到海里去,回来钱一分不少都是你的。”
“我开着江铃小卡来到安华酒店门口,正好碰到那小妞儿从楼里下来。麻总从后面追上来,还和小妞在月台那里发生了冲突。被打了一巴掌。我按照吴老板的吩咐,在把小妞和她的车子撞到海里之后,再把卡车的一个雨刷弄坏了的。以造成晚上看不清才出事故的假象。我也没想到,在那个地方居然没费什么劲儿就成了。侧面一撞,宝马车居然翻了个底朝天,砸烂海边的水泥护栏翻到海里去了。天黑雨大,当时在那条路上行驶的车辆很少。我就从容破坏了左侧的雨刷,才打电话报了警......那样的天气,坡下的海水又黑又深,浪涛激荡的,这样下去就不会活着回来了。我当时就想,这麻总看着年纪不大,在就这么手黑?要是我,给她脸上留个记号就好。杀人害命,有点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