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峰冷笑着说:“我怎么看着你比我还着急?你放心,只要孩子一收到,我就会立刻过来拿钱,开车走人。”
为了让黑仁发不多心,林宇峰又从那间屋子里出来,看看剩余的两位。都没有异常。这三个人都是注定要上刑场的。
林宇峰巡视完前院,又来到后院的化粪池旁边他从这里弥漫的屎尿臭味里闻到了死尸的臭气。天知道这地下泡着几具尸体啊?既然孩子已经脱险,那报警的事儿就不能再拖了。因为一会功夫天就会慢慢黑下来。晚上,林宇峰是不好掌控局面的。
经过了再三考虑,林宇峰决定报警。只是,这里山高皇帝远的,当地的警察会不会不能秉公办事?甚至恶劣一点,把自己给黑了?
这一种想法虽然挺荒唐的,但情况不明,也不敢说完全不可能。林宇峰在后院晃荡了一下,终于决定还是给简爱国打个电话。简爱国的手机号,他是能够背诵的。
而且,简爱国迟早会知道这件事儿,与其叫他被动地知道,不如主动上报。这样先叫他跟青海警方上层的人打好招呼,剩下的事儿就好办了。
当电话里传来简爱国疑惑的‘喂,你哪位’声,林宇峰仿佛感受到了千里之外组织的温暖。他自己也觉得可笑,什么时候把简爱国这些人当成了自己的‘组织’?
听到这一声‘喂’,林宇峰举着手机,抬头看向了高空。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青海的天还是那么的蔚蓝高远,清风吹过来依然有青草的芳香气息。那些刚才还叫人作呕的屎尿臭味淡了。
“喂,简局。我是林宇峰啊。我有重要情况汇报。”
“什么重要情况?你他妈的无组织无纪律,说玩消失就玩消失。你等着吧,回来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一听到是林宇峰的声音,简爱国立刻怒气冲冲起来。
“首长,你扒我的皮也得等我回去。我这里的情况很严重,我杀了一个人,自己也受伤了......”在电话里,林宇峰断断续续地把现场的情况说了。而且说,这是贩毒集团狗急跳墙了,才出此下策。
“这样的事情就算紧急,这是你关上手机消失的理由吗?你自己说说,是不是!”简爱国怒吼道。
“不,不是。首长,我错了。等回去了认打认罚全听您的......”
林宇峰话音未落,简爱国就呵斥道,“我这里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小楚。昨天因为找不到你,神情恍惚之下她摔倒了。可能要面临第二次手术。你就作孽吧。”说完,简爱国就把电话挂了。这电话叫林宇峰听来目瞪口呆。他想到过,楚天燕会着急,会对自己不满,却没想过她会摔倒。要知道对于她这样的病人,一旦摔倒会意味着什么。也许有一天,小楚真的会成为一个跛姑娘......
打完这个电话,林宇峰就毫不犹豫地打了当地警方的110.。听天由命,他只想有地方能踏踏实实睡一个安稳觉。
出现如此重大的案情,当然当地的警方不会怠慢。不到半个小时,门外就远远地传来了警笛声。警车听到门口,警方叫门未果,有特警翻墙进来打开门。然后几辆警车冲到院子里来了。这个时候,林宇峰才从后院走过来。并在特警的喝令下,乖乖地扔下枪,两手抱头蹲下来了。
带队而来的是县公安局的局长。他先带人勘查了惨烈的现场之后,把相关的人员都控制了起来。首先审问的是林宇峰。林宇峰说,自己是个燕京的便衣警察。
“我是千里迢迢从上海赶过来的。这个团伙绑架了上海的一个小孩。而绑架这个孩子的原因和一桩特大贩毒案件有关。”
“你的警官证呢?”那局长充满戒备地问道。
“证件在来这里的路途中丢失。至于我的身份,你可以给燕京市公安局东城分局简爱国局长打电话核实。”林宇峰说假话。
“这个等一下再说。你说他们绑架了你。然后是进行了逆转?”
“是的。我抓住了他们的破绽。而且亲眼看到他们杀了一个人。一个老人。就是在那间屋子里被活活勒死的。下手的就是那个马六。”
“后面的大粪池里,据说藏着好几具尸体。还有一支手枪。那是昨天晚上我和那个黑仁发搏斗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去的。我打死那个叫尕老二的人,是因为他朝我开枪,并打伤了我。”
“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报警?”局长看着林宇峰奇怪的样子,满脸狐疑。
“对不起,我不早报警的原因是,我要等着他们的同伙把孩子释放。对于这些人,不给他们一点苦头,他是没那么老实的。”
就在这个时候,局长的电话也响了。打电话来的是青海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局长一听是厅长越级给他打电话,立刻一个立正,规规矩矩地把电话接完。
“你的伤暂时不要紧吧?我们省厅的唐厅长亲自打电话来,你们局长已经和我们这边联系上了,确认了你的身份。小林同志,我们必须先把送到医院去检查伤势。这里的现场,我们省厅的刑警总队会下来人亲自勘查。你就放心吧。”局长的口气变了。
林宇峰一下子泄了气,他知道简爱国已经带打电话来了。而且青海省公安厅也来了人。这样地方警方徇私枉法的可能被排除。这一松气,林宇峰晃荡了一下,甚至差点晕过去。几个警察过来搀扶祝他,迅速地搀上了一辆警车。出门呼啸而去。
坐在警车上,闻到了熟悉的皮革香味,林宇峰慢慢地靠在靠背上。他想睡觉了。
县里的医院医疗条件有限,就把他送到了临近的二炮一个基地医院治疗。林宇峰的伤势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而是很严重。那颗子弹在他的头盖骨上留下了深深一溜,头皮彻底被揭掉了。能看到被森森的头骨。也就是说,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命了。
军医做了精心的缝合手术之后,林宇峰成了一个缠满绷带的光头。他舒心地住在这个规模不大却条件优越的军队医院里。看到身穿绿色军装的军人来来往往,林宇峰又仿佛回到了热火朝天的军营里。
令人惊异的是,经过勘查在那个院子的化粪池里,最后打捞到了八具尸体,其中还有一个包裹严实的女尸。所有尸体都已经皂化。那具女尸是一丝不挂裹在塑料袋里的。死前遭遇过性暴力。
这些人都是离这里很远的外地非绑架来的,就是那个被勒死的老头家也离这里有上千里。这些人在绑架作案期间分工明确,手段残忍。有些是在车里勒死后,拉回来扔到化粪池里的。他们迷信这些人的尸体一旦进入到化粪池,就能永世不得超生。而且也不会变成鬼魂纠缠自己。
整个案子彻底翻转起来,而令林宇峰遗憾的是,即便是这样一件凶恶的绑架案,依然没有硬证据直接指向林国栋。那个直接和黑仁发联系的人,不是别人,还是那个哭丧着脸的张永平。这个王八蛋早就被通缉多时,却一直没有落网。也就是说,林宇峰冒着差点送命的危险扳过来的局面里,林国栋又一次全身而退。
在林宇峰切断自己的通讯设施期间,发生的一件最大的事情就是陈冰在四川的落网。根据林宇峰的情报,李垂楠亲自出马带领特警包抄了个横断山区腹地的毒贩巢穴。动手的那一天,当地的移动基站忽然发生‘故障’,所有的移动通讯都被切断了。李垂楠带人从一条新发现的路上侧面切入。通过定位仪,终于找到了对方在一个天然石洞里的窝点。这里也有一套制毒设备,但是因为缺乏原料好久不启动了。这里隐藏的人里以麻建兵麻果敢为首。一共十一个人。结果,特警们在搜捕过程中,提前暴露了。放哨的匪徒鸣枪示警。接着就陷入了混战状态。
在枪战中,跟来的吴明霞被毒贩安装的土地雷炸伤了。这帮毒贩的防御手段大大超过了李垂楠的预计。
毒贩里面有两个退伍兵。其中的麻果敢还当过副连长。枪战的剧烈程度也超过了预计。最终的结果是,警方十五个人里,两个人牺牲,四个人受伤。对方十一个人,被击毙五个,击伤四个。两个特警的牺牲是麻果敢在枪战中造成的,他手提一只AK47,以一当十,造成我方的大量伤亡。案件的关键人物麻建兵,在被追击中见逃跑无望,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跳河。从二十几米的悬崖上纵身跳下。可谓‘悲壮’。
陈冰是被麻建兵自己打伤在山洞里的,当时已经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