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能住?我把你的尸体连同这些被褥一起扔掉就是。我知道怎么处理尸体,不让警察发现。”陈冰一说话,迅速出枪,一下把枪口对准了林宇峰的胸口。
“你不怕我化为厉鬼,夜半三更来这里向你索命吗?”林宇峰低头看看黑洞洞的枪口,冷笑道。
一时间,这只冷冰冰的假枪和地上那个湿漉漉的橡胶套,一下把两人隔得很远很远。仿佛那刚才的恩爱根本就不存在过。
“不怕,要是怕,我早就不敢在这里睡了。我告诉你吧,那一打套子就是一个死鬼带来的。如今他早就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就在这床上,我送他去的。”
陈冰说到这里,不禁阴阴地笑起来。这一笑,那张美丽的脸在床头灯的柔光下,分外诡异狰狞。一时间,叫难辨真伪的林宇峰也有点惧怕。仿佛自己走进了聊斋里的《画皮》故事里。
“你不是说我睡在这里害不害怕吗?我告诉你我不害怕,我觉得很刺激。有一部日本电影叫《感官世界》,不知道你看过没有?”
陈冰咬着牙齿问道。
“没有,没听说过。你要说什么直说。”一惊之后,林宇峰迅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那电影有点色情。就是男主角和女主角做那件事的时候。会采用卡脖子的方式,增加快感。女的掐男的脖子。结果有一天,这个女人在高潮的时候把那男的给掐死了。最后还把他那个东西给用刀割下来……”陈冰狞笑道。
林宇峰听着,心中慢慢地凉透了。他没想到的是,陈冰一张美丽的脸后面居然是这么一个灵魂。
“你真够变态的。”林宇峰咬牙切齿地说。
“所以我说我不害怕,我就是在男人走向高潮的一刹那把他送进天国的。你说我怎么会害怕呢?是不是?”说到这里陈冰妩媚一笑。林宇峰脸上的肌肉不禁随着拿笑容颤抖了一下。
林宇峰看着陈冰,眼色慢慢变得冰冷。他完全无视那个枪口,开始摸过衣服往身上套。
这一席话,在林宇峰心中,陈冰直接就是个夜叉女鬼了。他心里像吃了一只苍蝇。不管多晚,不管去哪里,他都想赶紧离开这个杀过人的屋子,这张杀过人的床。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陈冰举着枪的姿势很滑稽。因为对方已经知道她手里的是一只假枪。
林宇峰不理她,几乎用部队紧急集合的速度穿好了衣服。然后就往室外走。
“你他妈的,走了就永远别再出现在老娘面前!”
林宇峰出卧室门的瞬间,伴着一声喝骂,那只假枪也随声而至。林宇峰略一侧身,准确地接住了那支枪。顺手把它扔在门口的一个小桌上。
林宇峰来到客厅里,穿上皮鞋,再去挂衣架上取自己的外套。那件外套还是上次陈冰给他买的。
陈冰从卧室里跑出来,披一件棉布睡裙。那正是他们一起出差时陈冰穿的那件,更是他们第一次冲破底线时陈冰穿的那件。
在陈冰的注视下,林宇峰只是伸手做了一个拿的动作。就缩回了手。
“有本事你特么把身上的衣服都脱干净,穿着底裤跑出去!”陈冰歇斯底里地骂道。
林宇峰没理她,表情冷漠地打开门出去了。
随着一声关门的脆响,一切都被关在了里面。楼道里的灯是感应的。林宇峰下意识地竖了竖衣领,大踏步地走向电梯。
来到电梯口,林宇峰心情复杂。他不由得往陈冰的房门看了一眼。陈冰并没有开门追出来。整个楼道里此时灯光明亮,却寒气逼人。
电梯迟迟不来,林宇峰一跺脚索性去跑消防楼梯。一路小跑,林宇峰跑到一楼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出了汗。他感到浑身轻松。不管陈冰说的是不是实情,这都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
从那个‘尚城’跑出来,林宇峰觉得自己就是一只飞出了牢笼的小鸟。他想什么都不管,直接去火车站回家。
走在行人稀少的马路上,林宇峰下意识地一摸口袋。才想起自己的钱包和手机都留在陈冰家的那件外套里。他开始后悔,刚才就该把那外套拿过来穿上。管那个淫妇魔头说什么讽刺话。如今好了,身无分文流浪在夜晚的深圳街头。连具体的位置都搞不清。
“大哥,来这里吧。妹妹带你去按摩,放松下。”
林宇峰漫无目的的在街巷逛着,忽然被一个女人拦住。林宇峰定神一看,是个那种俗话说的站街女。画着浓妆,看不出具体年龄。
“谢谢,我不需要。兜里也没钱,你问问别人吧。”林宇峰尽量克制着情绪拒绝道。
“没钱也没关系,跟我去耍一下,不要钱。小妹就看着大哥这个帅气的,免费行吗?”女人弯着眼睛,倒是有些姿色。听口音似乎是四川重庆那一带的人。
“我真的没钱。恩,被老婆从家里赶出来了。身无分文,实在无法照顾你的生意。”林宇峰想从女人的拦挡中绕过去。他就随便撒了个谎。
“大哥,我都说了。我不要钱。天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里?”女人不依不饶地跟过来追问道。
“不知道,随便在街上转一会,看看去哪个朋友家将就一晚吧。”
林宇峰这个人对妓女并不歧视。他知道做妓女的女人基本都是穷人家的女性,都有一本血泪史。但他也几乎不和她们打任何交道,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林宇峰低头往前走,那女人就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只是不再说什么拉客的话了。
这么走了有一百米,林宇峰停下来,有些厌恶地回头说:“你老跟着我干什么!我都说了我没钱。”
“我不要钱,我就看看大哥能不能找到一个住处。只要你能找到,我就放心回去。”那女人注视着林宇峰的络腮胡子。仿佛那胡子会散发出特殊的引力。
“那好,只要不怕耽误做生意。随便你吧。”林宇峰苦笑道。他接着往前走,那女人也就继续跟着他。跟个花痴一样跟着。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自己还真是个魅力情圣?居然感动只认钱不认人的那类女人?
又走了几十米,来到一个十字路口。林宇峰迷糊着不知道往哪里走,就停住脚辨识方向。
“阿芳,好久不见了。怎么生意做的这么好,有钱养小白脸却不给我们保护费?”
林宇峰身后传来一个男人阴阳怪气的声音,说的是广东白话。
“宝哥,你行行好。过几天我给你行吗?我这一段家里孩子要交学费。手里实在没钱。”那个跟着自己的女人的哀求声。
“那也行,我就跟尧哥说从没有见过你,行吧?”那个男人说道。
“那谢谢宝哥,谢谢宝哥。改天妹子请你吃大排档。”那女人千恩万谢的声音。
“呵呵,好。大排档我就不吃了。今天晚上宝哥我酒足饭饱,你陪宝哥去溜冰乐和吧。伺候好了,宝哥还有赏。”那男人用不地道的广东话说道。
“这个,不行啊宝哥。今天我已经约下客人了。我们正要去酒店呢。”女人哀求道。
“他妈的,你个死鸡婆,你给脸不要脸是不是?你以为老子真有艾滋病吗?”那个男人愤怒地叫道。接着便是一声清脆的耳光。
被打的女人一声哭叫,本能地跑到林宇峰的身边来寻求庇护。只听她哭叫道:“救命啊,大哥。那白粉仔要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