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您说的情况我心里清楚呢。这一次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把任务完成。”林宇峰听着简爱国的声音,想想昨夜发生的事情,不知怎的他心里充满了负疚感。
就像走到哪里都会抱打不平一样,林宇峰走到哪里,都不免遇到倾慕自己的女孩子。本来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自己有这个能力压制住坏人作恶,那就使用一下。这实在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期而至的情感缠绵,老实说是他不需要的。他做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图报的意思。可是作为一个有七情六欲的男人,他抵抗不了那种大晚上美女耳鬓厮磨的诱惑。有些不想发生的事情就发生了。所谓不图报答而报答自至。
这种事情虽然只有两人知道,但对林宇峰来说却如同做了贼一般。偷人了,不就是做贼了吗。
许久以来,林宇峰就行走在这么一条和欲望缠绕的巷道里。他如履薄冰,不寒而栗,却不知道如何才能摆脱。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何处,为这事儿苦恼着好久好久了。
不过事情发生了,怎么也得面对。昨天晚上的你情我愿烈火干柴,茵茵是肯定不会泄露出去的。即便如此,林宇峰也是多了一个心病。等一会他一定要给茵茵打个电话,嘱咐她无论如何都要服用避孕药物。他已经被这类事儿的后遗症吓怕了。
“小林,你的手机也丢了?”
“摁,丢了人也丢了手机。被他们毒打的时候,我昏迷了,身上所有的物件都被搜走。李四亮的事儿,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事儿最后会水落石出的。你就在昆明等候吧。我明天,至多后天就会过去。安排各种追查事宜。这一次我们务求全胜。掘地三尺也要一网打尽。嗯,还有件事,你要妥善保存各种食宿发票,回来可以报销。”简爱国最后嘱咐道。
林宇峰呆呆地挂了电话,他的心里又空荡荡的了。从效果来看,他给简爱国打这个电话,比预想的要轻松多了。但是对方的包容,不代表自己的放任。下一个阶段,一定必须拿出劲头来。不说什么士为知己者死吧,但是也要对得起别人这份包容。
挂了电话之后,林宇峰没犹豫就接着给茵茵打电话。电话接通了,对方却不接。林宇峰不敢给茵茵发送有敏感文字的短信。他想的是,可能对方不方便此时接听吧。这丫头不告而别,会不会有什么事?
扔下手机,林宇峰坐在床边想了想。他目前单独行动的时机,还不成熟。昨天晚上的事儿也弄得他有些睡眠不足。他需要在好好休息一下,等简爱国来了详细汇报之后,再做打算。
林宇峰下床后又去洗了洗澡,这才穿好衣服出门来。那衣服穿身上,说老实话很不舒服。他饥肠辘辘,要先找个地方早饭午饭一起吃了。现在的时间也上午十点多钟了。
坐在小吃店里吃米线的时候,林宇峰接到了茵茵打来的电话。茵茵说,刚才和表哥一家在一起,不方便接听。
“哥,我在市场给你买了几件衣服。一会儿我给你送去啊。”茵茵在电话里说。
林宇峰正想吃完饭后在附近胡乱买几件换洗衣物。上次因为跟踪满仓把这事儿给耽误了。没想到茵茵这丫头这么细心,居然帮他去买衣服。这叫林宇峰心里感到很温暖,又觉得挺别扭。
许久以来,林宇峰都努力做一个正直的,光明磊落的人。可是到了最后,又偏偏不能遂愿。就这么别别扭扭地活着。
电话里多说不便,林宇峰只好说了谢谢。匆匆忙忙吃完了饭,林宇峰怕茵茵来了找不到他,就立刻回宾馆房间里去了。
在外面久了,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呢。他目前的工作是全心全意帮助简局长破案。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毛贼抢包一类,林宇峰真的不愿意管了。
破案这事情想起来容易,真做起来却不简单。因为林宇峰要面对的人里,有陈冰。
想起在天府酒店夜总会麻建兵那几句发狠的话,林宇峰就为陈冰担着心。如果陈冰就这么在他面前消失了,永远消失。那一旁袖手的林宇峰会作何感想呢。
茵茵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把林宇峰从沉思里拉回现实。他没有想到茵茵的动作如此之快。这才进门多大会啊。
茵茵提着两个塑料袋进门后,并没有像林宇峰预想的那样,先来个熊抱亲热。她依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都没有显出肌肤相亲之后的亲热和依恋。倒是林宇峰看着茵茵素面朝天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哥,我给你卖了两条裤子,一件衬衣,一件体恤,还有内裤和袜子。都是纯棉的。你别嫌弃啊。”
两个人走到床边,茵茵就把新买的衣服掏出来扔到床上。
“哥,你试试吧。把这身脏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洗干净。太脏了。”
“谢谢茵茵,我基本算半个农村人。穿戴上从不挑三拣四。”
林宇峰用十分感激的眼神看着茵茵,他想说要给茵茵钱。但是话到嘴边,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来了。他们这种关系,为几件衣服提钱实在是开不了口。只能以后有机会再弥补了。
茵茵起身把窗帘拉上。那窗帘的遮光效果非常好,一拉上房间就漆黑一片了。茵茵回头把床头灯打开了。
“哥,你试试吧。我还给你带了一点吃的。是我们老家的特产,盐笋蒸鸭。等会你尝尝。”
林宇峰挑了内裤和一件体恤,准备去卫生间里试穿。茵茵笑了,说:“哥,你完全没必要这样。我是你的女人,你的全身我都摸过。就在这里试穿吧。”说着茵茵过来,在林宇峰的脸上深深一吻。
摸着脸上被茵茵吻过的地方,林宇峰如在梦中。老天爷对他的眷顾太多了,却独独不愿意给她一份安宁。
林宇峰就不吱声,开始慢慢脱衣服。他一边脱还一边想,我这是被一个女人用无形的绳索缠住了吗?瞧我办下的这些事儿,将来会有人和我算总账的。办完了这个案子,我就躲回老家去,赶紧找个女人把婚结了。别的人老子谁都不见了,就当个鸵鸟钻到沙子里。
直接把自己脱成了一丝不挂,然后把茵茵买的衣服穿在身上了。除了那件衬衣稍大一点,T恤和内裤倒是很合身。在茵茵的监督下,林宇峰把裤子也试了,也还行。有这么几件衣服穿着,林宇峰终于摆脱了茹毛饮血的野人生涯。可以和个正常的人一样,按时换衣服了。
茵茵把林宇峰扔地上的脏衣服拿起来,掏了掏裤兜再把腰带顺出来。一切的动作都显示出四川女人的麻利。
“我拿去给你洗洗啊。我买了一块洗衣皂。”看着林宇峰穿着新衣服的精神样子,茵茵托着脏衣抿嘴一笑。像是在打扮自己的老公一样。
卫生间里传来搓洗声。林宇峰什么都不想说,他索性往床铺上一躺,就当个甩手大爷。只是倒在那里,大脑却一刻都没有闲着。翻出新买的手机,林宇峰思索着心里还是不放心。可是,目前他没有一点办法为陈冰做什么。那个老的手机号码,陈冰肯定是弃而不用了。新号码不得而知,如何下手呢?
林宇峰坐卧不宁地在地板上踱步。他仿佛看着陈冰带着熟悉的女性气息在他面前飘过,越飘越远......
看来,除了借助警方的技侦手段,林宇峰无法深入地调查林国栋这一帮人的行踪。能在那夜总会卫生间里偶然听到那几句话,那就是重大的突破L。凭着这个突破,警方就可以监控毕老板麻建兵林国栋等人的手机。根据手机定位系统,查看他们的通话频率和位置。这样子才可以着手。还有凭借搜索陈冰的车辆信息,也获知她的去向。
林宇峰想了又想,知道只能等简爱国明天过来了。说不定就在这一天一夜之间,陈冰父女就会死于非命。
想到这里,林宇峰不由得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几次要致自己于死地,但是林宇峰却对陈建国恨不起来。对这个未老先衰的人,他甚至怀有一种岳父般的亲近。他不希望他们父女这么不清不白地死去。甚至尸骨无归。
卫生间传来茵茵卖力搓洗衣服的声音,林宇峰站在灯影里眼睛忽然潮潮的。老天爷太过不公平了,怎么不让自己遇到个刻薄的坏女人呢?那样子他就可以毫无留恋地甩掉她。
慢慢地走到卫生间门口,林宇峰倚在墙上看着茵茵。她在弓着腰搓出一洗手盆的泡沫来。而且茵茵的脸上也沾了泡沫,在鼻头上。大概刚才擦脸了。
茵茵意识到林宇峰在看着她,就侧过脸来嫣然一笑。她不着头脑地说:“别看了,去休息吧。看看电视也好。你嘱咐的事儿,我都做了。避孕药也买了也吃了。还有,你放心啊哥,就那春风一度,我就很满足。以后我不会缠着你的。我不傻,更不痴。”
林宇峰摇摇头说道:“茵茵,你看你这都说了些啥话啊?我几时说你缠着我了?我就是觉得事前我们没有措施,事后再不吃药的话。万一怀孕那我们就是作孽了。”
“我明白的,哥。我不想作孽。自己活着就已经生存艰难,再带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到这世界上,那不是作孽,是作死。”说着话,像是发泄什么一般,茵茵使劲搓着林宇峰的裤子。肥皂打多了,全成了泡沫。
看着茵茵夸张的动作,林宇峰似悲似喜,却终究不能发一声,他缓缓地转身离开了。来到床边,林宇峰打开了电视机。以前他一住店是很喜欢看电视的,主要是看那些军事节目。现在的他已经没多少心思看电视了。
到处都埋着地雷,说不定什么时候哪一颗就会爆炸。或许就是个粉身碎骨。俗话说心里有鬼,寝食难安。对于一个追求表里如一的好人来说,他是放不下的。
朦朦胧胧的,林宇峰很想去拯救陈冰,他不希望陈冰死无葬身之处。至于把陈冰救出来之后怎么办,林宇峰没有细想。按他的思维方式,一个人即便是做了坏事,做了违法的事,只要在最后能安然地接受应得的惩罚,那也是一种灵魂救赎。
电视里花里胡哨的,林宇峰顺便调到云南卫视上看新闻。播音员正在播报一起贩毒案件的侦破。电话画面上,所有的警察和武警面部都打了马赛克。他们在云南西南部的深山老林里,蹲守了几十天,终于把一群跨境贩毒的毒贩堵住了。双方在一个山谷里发生了枪战。一个警察因为身上只有手枪,而被毒贩冲锋枪远距离射中,殉职。还有两个武警也被对手击伤。但是五个毒贩在逃跑的路上慌不择路,翻车了。那辆用以运毒的大卡车直接冲到了山崖下面。最终两个毒贩摔死,三个摔成重伤。反正最后死的见尸,伤的见了人。
播音员播报新闻的时候,意在向这帮无名的共和国卫士致敬。同时也暴露着一个强烈的信息,那就是中缅边界因为情况复杂,毒品走私的情况依然猖獗。
林宇峰却想到的是,这么大一批毒品,难道国内没有人接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