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天气,林宇峰几乎可以断定,明天他需要在泥汤水里奔波前行,去寻找那个曾经雪中送炭的女孩。他和她中间这一段孽缘,居然还会叫她怀了孕。后来又因为奔波惊吓而流产。可是当林宇峰又落在陈冰手里的时候,除了一顿出气的殴打之外,陈冰于俺也想要了他的命的。最后林宇峰是命大,于是前来祭奠的陈冰真情流露,一定要和他在一起。而最后却又再一次离林宇峰而去。是为了父亲的安全,还是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林宇峰不敢断言。
一想起陈冰已经不在这个人世,林宇峰有悲从中来。可是他知道他什么也改变不了。从陈冰开始动手触摸毒品的那一天,他就注定了有这一天。
不知道转了多久,林宇峰终于哈欠连连。他匆匆脱光了衣服,去卫生间洗了个淋浴。擦干水之后,就爬上床昏沉睡去。
很出意外的是,死去的陈冰并没有出现在林宇峰的梦境里。出现在林宇峰梦境里的是好久不曾相见的父母。他的父母一身华丽古装,飘然若仙。比在人世间飘逸俊雅,而他们看待自己儿子的目光,也有了很多的暖色。在林宇峰面前,他的父母做着许多古装戏舞台上的动作。无声的镜头里,显得恩爱缠绵。
清晨,林宇峰早早就醒来。他睁大眼睛开始回味晚上的梦境,不知道父母的这一次出现是在象征着什么。或者是在向他们的儿子暗示些什么呢。
林宇峰起床后,到楼下吃了早餐。简爱国则是给林宇峰配备了全套的野外装具,包括野战食物和绳索工兵锹,还有卫星电话。
“小林,要不要我派一个人和你作伴?一个人出去总是不那么方便。”
“不必了,我也一个人应付得来。只要一找到什么,我第一时间呼叫你。”林宇峰穿上了迷彩衣,和上次那双作战靴。
楚天燕从过来半真半假地说:“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免得你看到尸体什么的,再吓尿了。”
简爱国有些责怪地看了楚天燕一眼,楚天燕吐了吐舌头赶紧离开。而在林宇峰要上车前去度五村的时候,楚天燕从楼上跑下来,塞给林宇峰一包巧克力豆。
林宇峰眼神复杂地看着楚天燕,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车辆一滑,楚天燕的面容就在林宇峰面前消失了。
武警的车辆也只是在进入到里度五村很远的地方。这一是个乡镇的所在地。从这里林宇峰要徒步跋涉赶往度五村。给他带路的是当地派出所的一个小民警。一问姓名,居然是姓字。
一听到这个敏感的姓氏,林宇峰就很敏感地看了看他。林宇峰想起了消失已久的字老板和黎老板。这些人把他生生骗到陈冰设伏的竹林大院里。昨天夜里因为心思混乱。林宇峰有很多事情没有问道。现在想太多没有用,只能先找到陈冰的尸体再说了。
这些问题可以不装在林宇峰的脑袋里,但是肯定会装在简爱国的脑袋里。花自飘零水自流,大家都有自己的目的地。
小字今年二十二岁,是才分到派出所的。以前则是在读警校,林宇峰略问了问他的经历,然后就直接对这个小青年打下了防范。除了姓一个姓氏,小字和那云里雾里的字老板毫无关联。
“林大哥,我们从这里不行去度五村呢,直线距离大约在十公里左右。但是曲线距离就不好说了,基本在十五到二十公里之间。天这么热,你有心理准备吧?”
“我有。从警之前我就当过兵呢。负重十公里越野是经常的事。”今天林宇峰多带的东西并不多,他也没有打算要在野外过夜。
“哎呀,那你可真厉害啊。就我们所里去过度五村的也就老所长一个人。那还是几年前了。前天夜里抓捕毒贩,为了保密连我们县局都不知道。”
“其实那地方是个好人躲着走的地方,能不去谁不乐意呢。就现在吧,你要去那里,我们所里还不是把这任务给了我?为啥,就因为我是新来的,资历最浅。‘没差’不给我给谁呢。”
一路走,小字一路发着牢骚。其实,通往度五村的路,只要是不下雨太阳能出来,还是可以走的。因为植被比较好,只要用不着翻山越岭,林宇峰走起来还是觉得得心应手。可是那个小警察就不同了,没走几公里就累得气喘吁吁。林宇峰看他这个样子,觉得简爱国说的当天返回的话根本不现实。他要做好在度五村过夜的准备。
不过正在那里过夜,林宇峰并不孤单。度五村那里住着武警支队的三个人,他们是负责搜救失踪的武警士兵的。三个人都住在度五村村委会。
经历了艰苦跋涉,林宇峰和小字终于在十点半钟左右赶到了度五村。他们在村委会院子里碰上度五村的村长。这家伙又一张黄不拉几的瘦脸。林宇峰一看那样子就知道这家伙也是个瘾君子。
在路上小字和林宇峰说过,度五村在多年前就是个有名的吸毒村。上高皇帝远,没人能管得到。几年之前从度五村往南三四十公里就到缅甸。那时候这里的贩毒活动猖獗。后来解放军在那里驻扎了一个边防连。加强巡逻后,度五村的毒品走私活动不那么灵便了。但是这里的人自己种点罂粟什么的那是没问题的。
不管怎么样,上面的公干人员还得依靠这个人。林宇峰只给村长说了是来帮武警寻找失踪人员的。然后就留下了吃午饭的小字,自己一个人按照村长的指点,沿着已经没有水了的干河道往西南找去。
找之前,林宇峰先去枪战的现场看了看。那里的老式木楼虽然东倒西歪,但还能看出大致的格局。这村子就在半山腰里,只是这山腰的坡度较小,只发生了山洪却没有大面积的泥石流。
村子周围的山坡上有一些粗壮的乔木,一看就是原始林木。在周围转了转之后,林宇峰大概看出来山洪的来龙去脉。他想到的是,陈冰和柏永民有可能沉趁乱逃出村寨之后,先爬到了大树上。然后在树顶等待天亮。天亮之后,再设法逃得更远。这是一条生路,顺着洪水往下的话,几乎可以断定必死无疑。
林宇峰就在村寨四周的大树下看了看,但是因为雨水冲刷,早已经看不到任何人类活动迹象了。
林宇峰决定想顺着河道往下寻找。这个方向也是大家一起寻找过的方向。林宇峰在寻找的过程中,是不抱多大希望的。
走了两三公里,林宇峰终于感到有些累了。这一路奔波他几乎没有休息一下。林宇峰就在一个榕树下面坐下来。这树木粗壮的树枝可以当座位。
林宇峰靠着树干上喝了几口水。吃了几颗巧克力豆。他慢慢想起来在赣南的大山里,他和楚天燕第二次逃出来,也是因为一个榕树的原因,才没有被心地歹毒的老曹发现。想想那时和现在,真是有点恍若隔世。
休息了几分钟,林宇峰继续寻找。这个地方的地形,比刚才和小警察一起走的要险峻。为了防止可能的野兽,林宇峰直接把工兵锹提在了手里。刚才路上,听小字说,附近的山林里有时会出现灰熊和野象,但是更多的则是凶猛的野猪群。
走着走着,林宇峰有些后悔,带着枪防身才对。没想着这地方居然如此原始。来过这里的简爱国却没有主动要求给林宇峰配枪。看来,前侦察营教导员对林宇峰的野外生存能力还是有信心的。
更重要的是林宇峰带着卫星电话,迫不得已可以直接联系。
林宇峰起身开始慢慢地往前搜索着,其实行洪过后,河道里已经没了水流。但是脚踩在里面还不行。林宇峰只能只能沿着河道边缘往前找寻。他的眼睛仔细地搜索任何一个容易忽略的所在。这个地方的林木植被过于茂密,有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路。林宇峰不得不用工兵锹开出路来。他不知道留下的三个武警此刻在哪里,但是他们应该没有在右岸寻找过。因为这里的草木明显没人惊动过。
相比而言左岸的路径是比较好走的,那边坡缓。
走着走着,林宇峰就听到了不远的地方传过来人的说话声。是从下溜游的上坡传过来的。起初,林宇峰还以为是那三个寻找战友下落的武警过来了。可是慢慢一听,说话的口音却不是。凭着惯有的警觉,林宇峰先把自己的身子藏在了树叶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