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那个人冷笑着回答我,道:“虽然你还没说出来,但你肯定觉得鬼是坏的,因为你之前用过恶鬼这个词。那我问你,鬼是坏的,那么鬼是不是脱胎于人,如果鬼是坏的,那是不是代表人也是坏的?”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因为正当我想着要怎么反驳他的时候,他有说话了。
“在我看来,这世界之所以有那么多邪恶,就是因为人类本性就是邪恶的,所以我们才要毁灭这个人类的世界……”
现在想想,我真的很庆幸当时我耍了点小聪明来跟他对话,不然我绝对没办法说服他。不过严格来说,我本来也没有说服他,而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给另外一群人找了麻烦。
当时,我说的是:
“这是人性本善和性本恶的哲学问题,这个问题很大,我回答不了你。不过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你应该不是人类吧?你是哪个朝代的人?”
“我,生于宋朝……”那人也许是觉得我这个现代人很有趣,想多跟我聊聊,所以他并没有对我的转移话题有什么愤怒,反而很配合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那你是汉人吗?”我又问道。
“是。”他回答的很干脆。
“那我给你讲讲近些年发生的事情吧,我觉得你可能没有经历到,错过了很多天大的变化。”
“好,你说,我听着。”他变换了姿势,那个姿势让我觉得他对我将要说的很有兴趣。
接着,我跟他说了宋朝灭亡大明朝建立,当然是评书里听来的,然后清兵入关明朝亡国,又讲到了清末的大事,我跟他说了鸦片战争,说了八国联军,说了之后的百姓抗战,一直说到了新中国的建立以及民族大融合。
我当时耍了不少小心眼儿,先是愤恨的讲清兵入关,后来又比较轻松的点出了清朝的满族跟汉族人的融合,然后又屈辱的讲述八国联军的恶行,讲到日军侵略的时候,我又着重讲了南京大屠杀等反人类的行为。
说到最后的时候,我能感觉得到,这个神秘的存在已经顺着我的话产生了十分剧烈的情绪波动,当然到底是什么情绪我并不能清楚的把握。
然后,我告诉他:
“所以,我现在不想跟你争论性本善和性本恶的问题,我顺着你的看法来,人性本恶,但恶有大恶也有小恶,我之前说的历史,就是想告诉你,有这样的大恶存在,为什么你却先对小恶出手?”
“你是想祸水东引,让我们去先收拾那些西方蛮夷?”
他不笨,如果真的笨,绝对不可能从宋朝存在到现在。所以我并没有隐瞒我的目的,而是直接承认,道:
“是,我承认。因为我不能理解你的行为,可我誓死捍卫你表达自己观点的权利。我或许改变不了你和你将要做的事情,但是我不服,为什么能犯下那种滔天罪行的人你不去收拾,却要对这片大地上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奋斗的普通百姓出手!”
现在想来,我也会忍不住的笑,虽然说的都是事实,也是真的出于事实而诞生的情绪,但我那番话的用词真的很天真。
或许是被我引用的伏尔泰的著名思想打洞了,也许是被我年少气盛的不服气震撼到了,总之,他之后放我离开了,并告诉我,他会先出去一次,确认下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如果确认我说的是真的,那他会离开这里,去国外,去给那些人带来惩戒。不过他也警告我,他不会动我,但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动我。
因为我的出现,他们这里暴露了,而他也会将事情毫无遮掩的上报,之后有什么结果他不会去考虑,也不会帮我。他感谢我告诉了他那么多东西,却也认为我的行为该死,因为我也是大恶。
……
……
说完了,潘仁贵终于将事情说完了,他又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他在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到底叹了多少次气。
“因为那人最后的话,我明白了我做事有多冲动,我也明白了他背后还有别的掌权人存在,我知道他说的没错,我肯定躲不过去的。但我也记得一句话,总有一些地方不是谁都敢破坏的……所以我选择了监狱。”
“老哥,刚刚你说,女鬼说那片空间里有无数恶鬼,可你进去的时候却很空旷,但那个神秘的家伙又承认女鬼说的是真的,这不是很矛盾么?”黄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潘仁贵讲的这个故事真的很伤脑筋。
“是,我没去问,你肯定也明白,如果他真是很高层次的大鬼,那做出那样的障眼法很正常。而且当时我的重点也没在那边,所以没在这里多浪费唇舌。”潘仁贵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说道。
“前辈,从你主动进监狱之后到现在,这中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恶鬼来袭击过你?”罗天手上捏着笔,在纸上刷刷点点的记录了很多。
“我可以肯定有来过,但并没有袭击我。因为在我感受到异样的时候,我说我是主动进来的,为的就是求个活命,一旦我死在监狱里,那可以肯定动手的就是鬼怪,那么这个国家自然会得到消息,并且开始着手开始应对……”
“就这样?”罗天追问道。
“就这样!”潘仁贵点点头,脸上带着微笑。
我拍了拍罗天的肩膀,道:
“很多事看似不可能,但也是最可能的。所以这点就不用纠结了,咱们该关注的除了天坑那边,恐怕现在又多出了一个国外……”
罗天点头,深吸了口气,道:
“前辈,你来判断,你觉得那个家伙,他真的会去国外吗?”
“会,肯定会,而且我还可以肯定他绝对不会自己去,但绝对不会全部都去国外,在我看来,他的组织中,顶多安排两三个如他一般等级的家伙外加一些下属过去,剩下的依然还会留在国内……”
稍微顿了顿之后,潘仁贵继续说道:
“其实我觉得,他以及他背后的组织,肯定有大部分人都是知道这些战争事件的,只是巧合他不知道,又被我年少轻狂的点出,所以他才会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也才会放我离开。不过说起来,本来我还挺担心那些留在国内的家伙,不过看到你们来了之后我就放心了……”
我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接下了潘仁贵老哥这番话里的托付。黄金看了看我,随后也冲着潘仁贵老哥点了点头。至于罗天,他则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道:
“我们来之前,得到现任局长的提点,这才知道了您和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也是今晚才决定来找二位看能不能得到什么信息,您已经说了很多了,您提供的东西对我们很有意义,我想问的是,另外在这位名叫贺建军的人,我们还有没有必要见见。”
潘仁贵老哥听完,哈哈一笑,道:
“他就不用见了……”
“为什么?”罗天疑惑。
“因为他是真正的神棍,他跟我是同乡,小时候和我关系也不错,我做的很多事情他都知道,所以他才有当神棍骗人的想法,不过他倒也算有点底线,骗的都是为富不仁的家伙。可我进来之后,他以为国家开始严打神棍诈骗的事情了,就跑去自首了……幸亏跟我关在同一个监狱,所以倒也能因为我的关系而获得跟我差不多的待遇。”
潘仁贵老哥这样一说,我们就明白了。感情局长提供的这两个神棍里,一个是有真本事真做事的好人,一个却是货真价实的神棍。
要不是潘仁贵话里话外都在帮那个贺建军开脱,恐怕我们没准出去转脸就会告诉警方让人更加严谨的看管那个贺建军。
告别了潘仁贵,我们离开了监狱。那个贺建军我们没有再去见了,因为即便他也是有真本事的家伙见不见的意义也不大了。
因为我们从潘仁贵老哥这里已经得到了很多信息了,这些信息已经可以满足我们的需求了。关于那些被我们挑出来的十几份卷宗,其中关系重大的应该就是那五具怪异的浮尸事件了。
不过在那件案子发生的时间,潘仁贵老哥以及他那个同乡贺建军都已经进了监狱,所以他们肯定是不了解的。所以,对于这五具浮尸,我们得另找办法去探查了。
离开警局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潘仁贵老哥的故事讲了得有一个多小时的样子。我们几人离开监狱,在回酒店的路上买了不少早饭,包子粥烧饼油条,种类齐全,量也绝对足够。
回到酒店的时候,张伟方华他们一夜没睡,在酒店大厅里站岗放哨。
罗妙仪和云梦、苏然三个女孩子都睡了,现在还没起,叫花子老师也早早的睡了,估计差不多可以睡醒了。
叫花子老师和其他人的作息时间不同,他是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只要没事的时候他都可能睡着。可睡也睡不死,随时都能叫醒。一旦有事,他又可以连续很长时间高强度活动而丝毫不犯困。
所以,虽然在石家庄的公司里,叫花子老师只要睡着了就叫不醒,那只是因为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不是醒不来,而是不乐意醒。说的更简单一点,就是哪怕醒了也假装继续睡,就是不乐意搭理我们而已。
而现在是在外面,是在干活,做的事情也是鬼神的差事,所以叫花子老师现在可以说随时都可以醒来。
不过出于私心,我们还是想让他们多睡会,养好精神。今天白天要做的事情也不少,至少那五具浮尸的事情得跑上一趟,能弄到多少线索就弄到多少线索。
之后,我们就得开始往天坑那边折腾了,那时候,估计就是想睡也没什么时间睡了,面对一个小孩外貌的鬼王,以及潘仁贵老哥所说的那些神秘的背后组织力量,我们只能咬紧牙关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