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将军府,华严闭目养神,华知语则一句话也不说,只盯着那瓶消瘀膏出神。
许久,华严才道:“如今你是越来越放肆了,在太子府任意妄为,在将军府也如此,为父教你的规矩礼仪都忘了么?”
华知语眸子一红,华严到是有些心疼,她母亲早逝,只留了他们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她的婚事感情本应是她的母亲操持的。
可如今——
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接过了她手里的消瘀膏,语重心长的道:“有句话,为父早就想劝你了,当初是我不忍,看你豆蔻懵懂,心里也存了念想,若是你能陪在殿下身边,也是好的,可如今风云变幻,你还是断了这念想吧。”
华知语似是被戳到了痛处,只一味的落泪,也不言语。
“且不说我们的家世如何,叶小姐和太子殿下是有太后娘娘赐婚的,你也听说了今日的事情,太子殿下这是将事情放在明面上了,知语啊,你何不早些死了心呢。”
谁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华知语就情绪激动的打算他的话:“殿下留她在身旁,就是养虎为患,今日我还见她和明王殿下在一起,司马昭之心,父亲莫要劝我,就是没有名分,我也要陪在殿下身边。”
华严显然也动了怒气了,他恼道:“这事可是你一人能做主的?那叶小姐也未必如你想的那样,若是你还如此执迷不悟,日后就在家里好好反思吧,不用随我行医看诊了。”
说罢便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华知语从未受过如此重话,一时间羞恼极了,冷声道:“停车——”
外面的人不知所以,只见华知语下了马车,而华严还坐在马车上不为所动。
有小厮上车请示,华严深吸一气,又缓缓吐出,疲惫的道:“跟着她,若是回了府,就送回她的院子,没我的吩咐,不许放她出来。”
那小厮一怔,似是没想到华严会突然对华知语这样严厉。
但老爷的命令不得不从,只硬着头皮领命下去了,华严看着外面的夜色,如今连公子也卷进这京都的纷乱里了,成了便是万古留名,败了怕是难以善终了。
“去太子府吧。”华严吩咐人调转了马头,朝着太子府的方向去了。
此事的轩辕昭并未休憩,似乎是知道他会来一样,只换上了素简的常服,靠在软塌上看书,见华严道了便问道:“叶小姐伤势如何?”
“殿下放心,叶小姐并未伤及筋骨,只需涂抹几日消瘀膏就好了。”说着从袖中拿出了此前那瓶消瘀膏。
轩辕昭蹙眉,面上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华严马上解释道:“老臣拿了新的,这一瓶小姐说便还给殿下吧。”
轩辕昭淡淡的哦了一声,也不伸手接过,懒懒的翻了一页书,瞧不出喜怒来。
“可还有别的事?”轩辕昭问道。
“回殿下,无旁的事了。”华严垂手而立,他本想将段娘的事情说了,但是思来想去还是隐下了。
“既无旁的事,华太医早日回府吧。”轩辕昭给一旁的不为递了个眼色。
不为会意,亲自将华严送出府去,见马车上空无一人,便道:“往日,都是华小姐和华太医看诊的,今日怎就太医一人?”
华严笑了笑,笑容里有些苦涩,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拱手道:“有劳了。”
说罢矮身进了马车立刻了。
不为疑惑的道:“真是奇怪了……”
待他回道了轩辕昭的书房,只见他还是之前一样的姿势,只不过手里的书一页也未翻动,不为挑了挑眉,道:“殿下当是十分喜欢这本策论了。”
轩辕昭不动声色的道:“何以见得?”
不为轻咳一声:“殿下想来过目不忘,一目十行,如今这本策论,殿下盯着半盏茶的功夫了,可见是在细心钻研。”
轩辕昭收起了书,没好气的看了不为一眼,道:“问出什么了?”
不为两手一摊,摇头道:“华小姐没有跟着来,我问了一句,华太医也没回答我,就离开了。”
“华小姐没跟着来?”轩辕昭也觉得奇怪,难道是真的将自己那日说得话听进去了么,想到这里他也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他也不想耽误了她,
“不为,你从咱们的暗卫里挑一批好手,派到将军府去。”轩辕昭想了又想还是道。
说着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一块玉牌递到不为的手里,道:“吩咐下去,见此牌如见我本人。”
不为有些犹豫,这牌子其实叶长歌身边也有一块,当日他只说是丢了,现在再送去一块——
见他犹豫了,轩辕昭用那牌子轻轻的敲了敲桌子:“可是又什么不妥?”
不为这才回神,忙摇头:“没,只是属下觉得,这玉牌这般重要,殿下当真信那叶小姐?”
轩辕昭嗤笑一声,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且先看看吧。”
不为才要退下,轩辕昭又叫住了他道:“把那消瘀膏也送去,就说本殿送出去的东西,她若不想要就扔了,不必还回来。”
不为诶了一声,才拿起那消瘀膏,轩辕昭又道:“算了,消瘀膏留下吧,只送去玉牌好了。”
不为没想到向来果断的轩辕昭竟也会这样摇摆不定,他忍着笑在轩辕昭威胁的眼神中退了下去。
轩辕昭将那瓶消瘀膏放在手里把玩了几下,忽而笑了一下。
若是不为在,定然十分诧异,太子殿下嫌少这般发自内心的笑了。
连夜到了叶府,不为将东西和人交与了叶长歌才道:“叶小姐,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小姐明示。”
叶长歌拿起那枚玉牌在手里把玩着,这一枚和之前那枚一模一样,只不顾那枚更旧一些,似是被人佩戴许久了。
“你是想问,既然我和你们殿下已然达成了同盟,为何不将那日的事情告诉你们殿下么?”叶长歌侧着脸,烛光在她的侧脸勾勒出好看的微光。
这不由得让不为想起那日的打斗,眼前女子惊人的反应和武功。
“还请小姐解惑——”不为恭敬的道。
“第一,刺杀你们的人在暗处,若是知道我就是当日坏了他们好事的,必然会找我麻烦,所以越少的人知道越好,第二,日后我们合作,必然需要以利为先,若是你们殿下顾念救命之恩,难免会有所顾虑。你可明白?”叶长歌缓缓的道。
不为心中大惊,好几次他都差点将事情说出去,现如今听闻叶长歌提醒,心中越发不敢再提及此事,只决定将这件事烂在心里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