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只觉得自家小姐变的有些不一样了,有些让人害怕,见自家小姐离开了自己也赶紧跟上去。
此时落雪轩内,叶长歌正百无聊赖的翻着玉墨给她的有关柴嬷嬷的信息,墨色的长发随意的搭在软椅上,慵懒闲适。
这柴嬷嬷,是跟着南宫羽从北崎嫁过来的,是北崎亲王妃的心腹,自然身家都在北崎,一时间也查不到更多有关于她的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情,到是十分的有趣。
那就是这柴嬷嬷在府外认了一个干儿子,是个走街串巷卖货的小贩,而柴嬷嬷三不五时的就会出府去,见见自己这干儿子。
叶长歌手指轻轻的点在那薄薄的纸页上,若有所思。
玉墨在一旁整理着叶连赫新送来的面料,道:“听说这些都是当下京都最新的样式,大公子说了,等出了国丧,就让裁缝上门,亲自为小姐裁几身衣裳。”
她见叶长歌并未说话,只一顾盯着那页纸出神,又问了一句:“小姐?”
叶长歌蹙了蹙眉,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玉墨,你想你弟弟么?”
玉墨一怔,随即眼底一热,她抿了抿唇,干笑两声问道:“自然是想的,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
“玉墨,那你见道和你弟弟相似的人可会去认干亲?”叶长歌侧了侧身子,认真的盯着玉墨看。
玉墨被她这一个又一个奇怪的问题,问的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见自家小姐认真的模样,也仔细的思量了许久,摇了摇头道:“不会,再相似也只是陌生人,在天离,小姐是奴婢最亲的人。”
叶长歌微微蹙眉,她起身绕着玉墨踱着步子,玉墨被她这反常的动作弄的毛骨悚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下意识的道:“是奴婢脸上有什么东西么?还是奴婢说错话了。”
叶长歌摸了摸下巴,摇头道:“没有,而且你说的很对,那我再问你,如果你认了一个弟弟,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玉墨迟疑了半晌道:“那是为了小姐,这人对小姐有用,又不能留在身边引人耳目。”
叶长歌眸中一亮,就是这样了,玉墨的确是姑苏蓝挑出来的人,这份谋算自是玲珑不能比的。
叶长歌将手里的纸页递到玉墨的手里,示意她看看上面的内容。
“小姐的意思,这小贩实则是大夫人的人?”玉墨恍然道。
“柴嬷嬷是北崎的人,平白认了一个天离人做干儿子也就罢了,还是个走街串巷的小贩,事出无常便有妖,其中必有蹊跷,若说是为了南宫羽,虽然说得通,但未免太过张扬,若是为了自己——”叶长歌勾唇一笑,但这笑意却有几分薄凉。
人啊,只要有所求,事情便不难办。
“让李伯再去查一下这小贩的来历,做的隐秘些,对了,段娘最近可还好?”
“还好,上次的事情,没有人查到她的头上,嗓子的事情京城中的大夫们也没什么法子,但是有个大夫说,这样的病症,如果能治也只有太医院的华太医能医,即便不能恢复如初,简单的话还是能说的。”玉墨一五一十的道。
“那你也去告诉段娘一声,让她稳住了,她丈夫的事情我们会帮着查,不可贸然行事,她这样一个特殊的女子,四处打探,难免会打草惊蛇。”叶长歌仔细的吩咐道。
况且对段娘,她还有别的打算,她身边现在能信任的人太少了,只这四人,凡事亲力亲为,况且日后她要找的甲骨,分落在四国里,难免像是海底捞针,怕是穷尽一生也找不到了。
玉墨退下后,叶长歌便摊开了京都的地图,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地图的一个点上,她用手指前前后后比对下来,似是十分的满意,就是这里了。
次日一早,叶长歌便在门口遇见了叶清宁的马车。
“这可真是巧,我原以为姐姐是个不爱走动的,这是要去哪里啊?”叶清宁笑得温和大方,在旁人听来,似乎就是在关心长姐。
叶长歌也不戳破,要知道有些人演戏是上瘾的,唇枪舌剑嘛,她见得多了。
“姐姐初到京都,听闻西市街有家出门的酒楼,叫流觞阁,果子点心一绝,也想尝尝。”话音一落,叶清宁眉眼扫过一旁的叶忠。
叶忠额头冷汗连连,他怎么知道这叶长歌也打算去西市街啊,又想起了叶清宁此行的目的,便清了清喉咙,道:“长歌小姐未免不知,这流觞阁可是门庭若市,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要提前一天和掌柜的定了,这才方可入内呢,小姐怕是要走空了,不过也不要紧,东市街也有几家点心铺子,味道也是极好的,若是小姐想去,奴才这就让人带您去。”
“不必了,不去流觞阁也可以,我就随便逛逛,玉墨,咱们走。”叶长歌似乎不给叶忠脸面,吩咐一声就想上了马车。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娇呼:“姐姐请慢——”
是叶清雅——
只见她衣装素雅,一身月色的玉兰襦裙,眉眼也描画极为清淡,全然不像是往日里艳丽娇俏的打扮。
她莲步轻移,走到了叶清宁的身边,叶长歌原不觉得如何,现如今站在一起,她才知道为何叶清宁的脸色那般难堪。
她们本是亲姐妹,样貌自然是有些相似的,只不顾叶清雅更喜欢明艳的颜色,往日里的首饰衣裳无外乎金器和亮丽的彩色,而叶清宁则颇有几分清高的才女姿态,往日也是素雅的装扮,自有出尘的气质。
然而现如今,叶清雅照着叶清宁的打扮了一番,既显得叶清宁没那么遗世独立了,也显得叶清雅有些东施效颦,两不相宜。
“你怎么穿成这样?”叶清宁斥责道。
往日里但凡叶清雅做了什么错事,叶清宁都会如此训斥她。
却不想今日叶清雅不像往日那般,反倒一脸不知所措的道:“姐姐此话是何意,如今正处丧期,妹妹不过是穿的素净了些,况且妹妹往日里见姐姐也如此,难道也错了么?”
叶清宁不想被叶清雅堵了回来,一张粉面涨得通红,叶清雅占了上风,自是十分的得意,见叶长歌立在不远处,上前亲亲热热的挽住了她的手臂道:“姐姐们今日是打算去哪里呢?妹妹听说西市街的流觞阁新出了果子,正想去尝尝呢。”
叶长歌玩味一笑,虽然她不知道今日是怎么回事,不过想来是有好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