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朗浅笑了一声,看向太傅道:“你当他什么都不知道?昨日内务府还来同朕抱怨说太子在大婚上凡事亲力亲为,再小事情也不愿假手于人,想来他也是怕大婚上出什么问题,其他的嘛,他同明王也斗了这么多年,若是凡事都要朕来替他搭理,那日后便是朕把这个皇位传给他,他又能做的长久么?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自己去面对的,咱们,终究是老了啊。”
闻言太傅也不执着于此,两人又各自说了许多后,太傅才道“老臣还是放不下陛下的身子,陛下如今病情,便是这几个月也耽误不得,不如让华严出京如何?左右如今皇后想来更信任那位王太医,将华严派出去岂不正好。”
“也好,朕会同他说的,这件事情你便不要管了,朕自有安排。”
太傅点了点头,看着夜已经深了,便自行离开了。
哪知道他才走,轩辕朗便止不住的干咳起来,他咳得十分的急促,几乎是要将内脏都咳出来,服侍在他身边的公公见他如此,不由得有些心疼道:“陛下如今旧疾复发,却不愿请太医,老奴看着也是心疼。”
轩辕朗将掩在口鼻旁的帕子拿开,只见上面有星星点点的红色,他竟是咳出了血,他不着痕迹地将那帕子捏回到手心里道:“无妨,只是如今天气寒凉,朕并无大碍,着人进来服侍朕歇下吧。”
夜晚的京都依旧安静的出奇,不过这丝宁静下却隐藏着骇人的惊涛骇浪。
叶长歌和轩辕昭的婚事,有条不紊的筹办着。
叶长歌逐渐的发现,自从知道了赵磊的死因后,柴嬷嬷办事便并没有那般尽心尽力了,多数是南宫羽说什么她便照着做什么,可依照南宫羽那样的性子,很多次都惹得叶孤城十分的恼怒,柴嬷嬷却也不在一旁规劝了,似是十分的不在意。
十一月十五是过礼纳吉的日子。钦天监早就将叶长歌和轩辕昭的八字供奉在奉先殿,七日后才将二人的八字从奉先殿取了出来,随即按照天离的风俗,需送聘礼到女子家中。
轩辕昭足足准备了一百二十八抬的聘礼,单是送聘礼的队伍,就浩浩荡荡的足足绕了京城大半圈。
惹得许多人都出来围观,南宫羽见如此大的排场,心中难免有些酸涩难平,叶清宁自那日后,便一直病着,嫌少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反倒是叶清雅一改往日的任性,十分乖巧的随着南宫羽一起理事。
她从小性子娇蛮,并没有在南宫羽的身边学到什么,想着自己和轩辕明的婚事也过不了多久了,只能学一点是一点。
虽然南宫羽还在怨恨叶清雅的所作所为,但好歹她也是自己的女儿,终究是狠不下心来怨怪她,只能强打起精神来。简单地传授了看账理事的一些成为当家主母的技能,叶清雅叶学的十分的用心。
尚在养病的叶清宁听见这个消息时冷笑道:“最高不过是一个侧妃,哪里用到用得到那些东西,她还真是给自己脸上贴金。”
只短短的一句话,说完她便有些有气无力的,才说完便又喘了起来。
秋霜忙替她顺气,一脸担忧的道:“当务之急小姐还是先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清雅小姐成为侧妃又怎么样,明王殿下的正妃人选不还没定吗?若是小姐能成为王爷的正妃,岂不是新仇旧怨都一起报了。”
秋霜是个极为聪明的奴婢,她知道此时此刻该用什么话来劝慰叶清宁,虽然她心中分明知道,那日在宫里出了那样的事情后,自家小姐想要成为王爷的正妃已然是不可能了,可如今也只有这样的说法,才能让叶清宁稍微提起精神来。
果然听见她这样说,叶清宁脸上又不由得泛起了丝丝的红晕,如今她面色枯黄。早就不复当初京城第一美人的样子了。
轩辕昭送来的聘礼,足足摆了落雪轩一院子,硕大的大红的箱笼上又绑着喜气的绣球,显得十分的喜庆。
曦月喜气洋洋的从外面拿了南宫羽命人送来的聘礼的单子笑道:“太子殿下对我们小姐着实用心了,你快瞧瞧这单子上的东西,便是奴婢已经跟着小姐这么长时间了,见惯了许多奇珍异宝。这里面还是有许多奴婢连名字都叫不上的东西呢。”
说着将那聘礼单子推到了玉墨的手里,玉墨见自从开始筹备大婚后,叶长歌就被困在房中,已经好些日子了,连精神都有些恹恹的,地便也想着让叶长歌也高兴高兴,于是凑趣着将那单子接过来,朗声念道:“南海进贡的南珠九十九斛、江南织造暖缎九十九匹、凤阳的骨瓷碟盏九十九套,还有还有,连带着陈年的沉水香都有九十九份呢。”
玉墨念着,忽然笑了起来道:“咱们小姐惯不爱用香,殿下送的这许多,怕是用到下辈子也用不完的。”
曦月笑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的形状:“奴婢看着许多东西,殿下都是足足备了九十九份的,可谓是寓意长长久久,其中不乏一些难以寻到的珍宝,看来太子殿下这是准备充足啊,早想着将咱们小姐娶过门了。”
她说完又颇为神秘的压低了声音道:“虽说这其余的东西都备齐了九十九份,唯独有一样东西只有一件。”
玉墨也好奇了起来,问道:“是什么东西?”
曦月笑着将另一份聘礼单子递上来,只见上面写着内务府的贺词外,再往下却有一样东西是单独记在上面的,玉墨凑上去看了一眼,讶然道:“甲骨图竟然也送过来了吗?”
叶长歌一怔,忙伸手去拿曦月手中的那份聘礼单子,一见果然上面记着聘礼中有天离的甲骨图。
虽然曾经轩辕昭就说过,只要叶长歌帮他解决叶府的麻烦,他就会将甲骨赠予叶长歌,可如今万事还未有定数,他怎得早早就将甲骨拿过来了。
但叶长歌终究是压不下心里的好奇心,这十几年来她一直在幻想,那传闻中的甲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如今有机会见上一见,她又如何能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呢,于是她便起身道:“聘礼放在哪里,带我过去。”
玉墨和曦月互相对视了一眼,曦月走在前方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