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娘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陆仲文,选一些下人而已,哪里有非谁不可呢?
那主事的显然也没想到陆仲文会突然这样,便有些艰难的开口道:“陆掌柜的意思的……”
陆仲文极为和气的笑笑:“我也不强人所难,就想让主事的替我走一趟,看那位客人愿不愿意把这个下人让给我,如若可以的话,我可以赔他两个。”
那主事的看了看那被红笔划去的名字,是个极为普通的婢女,家中遭遇灾荒,才被卖了做下人,容貌虽端正却也没多美貌,如何得了如此青睐。
见那主事的有些犹豫,陆仲文也不催促,讪讪的合上了那名册,似乎没有继续挑下去的意思,那主事何等精明,忙道:“那掌柜的继续挑,我去帮你跑一趟。”
说完马上小跑着离开了。
不多时便满头大汗的跑回来,身后还带了一个小伙计,他有些歉意的道:“陆掌柜,真是不巧,我赶去时,那客人已经交付了银钱把人带走了,不信,你问问这小伙计。”
说着推了那小伙计一把,那小伙计忙道:“对对对,主事赶到时,客人已经走了半晌了,我跑出去看,路上也没了影子了。”
见陆仲文没说话的意思,那小伙计便又补了一句:“不过,我听那客人说,是给百花楼的姑娘们选婢女,给的酬劳也十分的丰厚。”
段娘也在京都呆了几个月了,先前住在巷子里时,也经常听那些人说起百花楼,听闻百花楼的姑娘个个貌若天仙,才艺出众,引得不少达官贵人去那一掷千金,是个有名的销金窟。
但终究是做那种行当的,面子上风光,实则被人看不起,那小伙计也是机灵的,他提起百花楼的意思便是,这些婢女虽原来身世清白,但终究是过了身契,就算是陆仲文喜欢,怕是这位夫人也不甚喜欢。
陆仲文听完,这才哦了一声,他得到了他想得到的消息,也不为难这伢行的主事和伙计,另选了几人,一共十人,才让那主事下去领人了。
段娘没想到那人竟然和百花楼有联系,她心中翻江倒海的觉得有些恶心,狠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抓住那人问个明白,但是叶长歌的话她还牢牢地记在心里,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梁昌平,总有一日,我会当面问清楚的,你欠我的,总是要还的。”段娘恨恨的想。
当日,去叶府送下人的事情便交由段娘负责了,知道了这梁昌平也在京都中,段娘行事便有些谨慎了,在外都以面纱遮面。
待到见到叶长歌时,段娘将婢女都交给了玉墨,才把自己见到了梁昌平的事情说了。
“百花楼?”叶长歌问道。
“那伙计的确说的是百花楼。”段娘十分肯定的道。
“百花楼可是京都十分出名的秦楼楚馆,来去的都是达官显贵,这种买卖的差事能落到他的头上,想来是十分得背后的人的信任的。”叶长歌细细分析道。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段娘急急的道。
叶长歌给她倒了杯茶水,示意她稍安勿躁。
“你放心,我会派人去查,这段时间你也不要总是走动,他上次没得手,若是发现你还活着,难免不会动手,你还是小心为上。”叶长歌不急不缓的说道,段娘十分的信任叶长歌,见她如是说,也就安心了不少。
又想起自己今日来的目的,便笑道:“这些人都是陆掌柜亲自去伢行挑选的,人品也是可以的。”
“陆掌柜用心了,你帮我谢过他。”
这时玉墨进来回禀,说人已经都安顿好了,就等叶长歌训话了。
段娘见时候不早了,便起身道:“我也该走了,久了难免惹人怀疑。”
叶长歌点了点头,让玉墨送她出去,复又唤来了隐在暗处的暗卫,吩咐了几句,那暗卫便退了下去了。
待到玉墨回来,召集了下人们都聚在廊下,叶长歌立在阶上,一眼扫过去,果然样貌都周正,看着也规矩老实。
没有叶长歌发话,一个个都十分得体的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四处乱看。
“可都有名字了?”半晌叶长歌才问道。
众人一一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叶长歌听着也都算是文雅,想来是在伢行便已经起好了名字,其中一个名叫蔻丹的让叶长歌印象最深。
不免多看了几眼,那是一个十分瘦弱的小姑娘,眉眼弯弯,到是让叶长歌想起原来小时候孤儿院的墙上挂的年画娃娃。
“蔻丹这个名字不适合你,原本叫什么名字?”叶长歌唤住了她,问道。
蔻丹许是有点紧张,但陆掌柜说小姐为人和善,便也大着胆子道:“奴婢的确不叫蔻丹,奴婢原叫阿昭,但主事的说,奴婢要入府为奴,就不能冲了主子的字,便给奴婢起名蔻丹。”
叶长歌看她怯生生的样子,有点好笑,便道:“能冲了字,也证明你又福气,蔻丹我看也不适合你,便叫……”
她为一抬头,便见到有朦胧的月色透过斑驳的树影撒下来,落在地上摇曳不定。
“便叫曦月吧。”叶长歌笑笑。
“曦月谢小姐赐名……”显然曦月十分似乎叶长歌给她取得这个名字。
取过了名字,玉墨才沉声道:“你们是小姐直接买进府的,在这落雪轩,小姐是你们唯一的主子,什么事情该听该做,什么时候守口如瓶,你们可知道了?”
其实一般的伢行在卖出下人的时候,都会简单的将主家的情况说个大概,且前段时前,叶长歌重伤的事情也闹得沸沸扬扬的,众人不想知道也难。
玉墨的这番话重在提点,叶长歌也不插嘴,只凝神看着众人的反应。
“奴婢知道了。”众人齐声附和,叶长歌见天色不早了,便先让人下去休息了,明日再安排事宜。
此时梧桐苑内,南宫羽正歪在软塌上,室内熏着极其浓郁的安神香,面容间也隐隐有些病色,柴嬷嬷和叶清宁坐在一旁,给南宫羽轻轻的捶着腿,道:“母亲是打算这样下去到何时?”
南宫羽叹息一声,揉了揉眼角,十分虚弱的样子。
叶清宁语重心长的道:“母亲,妹妹她虽去了庄子上,但是父亲也派人去打点了,就连赵磊,咱们也暗暗的打发过去了,难道母亲便要这样一蹶不振,等妹妹回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