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长歌进来,南宫羽和叶清宁面色齐齐一变,唯独叶清雅,面上依旧是那副娴雅恬静的模样。
叶长歌自然也注意到了,她不动声色的上前微服了一礼,南宫羽和叶清宁也很快掩饰了过去自己的异常,柴嬷嬷上前给叶长歌看了座,一时间室内竟然有一种诡异的和睦。
南宫羽强忍着面上的冷意道:“今日是你妹妹回府,此前的事情是她年幼无知,她也得了该有的惩罚,你是做姐姐的,便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她这次如何?”
叶长歌心中冷笑,对于南宫羽她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二夫人这话说的不对,人是你们接回来的,若是我说不原谅她难道现在还能把人送回去么?”
南宫羽面上的笑意一滞,叶长歌注意到她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柴嬷嬷笑着打圆场:“长歌小姐惯会说笑,清雅小姐是将军做主接回来的,想来也是将军有自己的思量,二夫人也想一家子和和睦睦的。”
叶长歌当真是厌倦了这样的场面话,才要说话,便听得外面又婆子进来回话,说宴席已经摆好了,叶孤城人已经到了正门,请几位夫人小姐去前厅候着。
叶清宁率先起身,笑道:“母亲,咱们先过去吧,免得让父亲久等了。”
说着上前扶住了南宫羽的手臂,手指微微用力,示意她莫要在这个时候发作,免得坏了她们的计划。
虽然南宫羽不算是城府多深的人,但也还算沉得住气,便压下了心头的火气,由柴嬷嬷和叶清宁搀扶着往外走。
叶长歌和叶清雅落下了几步,自然就并排了。
叶长歌以为以叶清雅的性子,此时必然会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什么上次没有除掉你,以后你要小心点云云,然而出乎叶长歌意料的是,叶清雅非但没在言语上逞能,甚至还提醒自己要小心脚下的门槛。
就连跟在叶长歌身边的玉墨都忍不住的多看了叶清雅几眼。
一行人到了前厅,叶孤城已然先到了。
他端坐在上首,身边立着一名长相十分娇俏的女子,不过已经做了妇人打扮,面容婉约眉眼含笑,正是香姨娘。
南宫羽见她出现在这里,面上有些不悦。
叶长歌到是十分乖巧的上前给叶孤城和香姨娘都见了礼,香姨娘也十分的识趣,她本是书房的婢女,被抬了姨娘,说白了也还是半个奴婢,主人坐着她便只能站着,见叶长歌这个大小姐给自己见礼,只能微微侧身,避了过去。
但对于叶长歌的行为,叶孤城也没表现出不满,叶清宁也只得有样学样,如此一来,南宫羽面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叶清雅站在最后,她才迈步上前,泪便止不住的涌了出来,若是按照她以前的性子,必然是扑在叶孤城怀里撒娇,但如今却一副隐忍委屈的模样。
叶孤城本还想冷她几日,让她收收性子,但见她如此,竟有点狠不下心。
他叹了一口气道:“好了,坐下吧,好不容易一家人在一起,就免了这些个虚礼了吧。”
叶清雅点了点头,十分乖巧的坐在了叶清宁的下首,不着痕迹的用帕子拭了拭泪。
下人陆陆续续的把早已准备好的酒菜端了上来,众人准备用饭,忽然南宫羽叹息了一声,叶孤城有些不悦的抬头。
叶长歌心中冷笑,终于是要来了么?
“夫人可是想起了大公子?”柴嬷嬷适时的道。
说起叶连赫,叶孤城不自觉的看了叶长歌一眼,见叶长歌只低头用饭,根本反应。
“赫儿如今也不知道如何了,过段时间长歌便要及笄了,清雅如今也回来了,就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面,我这……”说到这里,南宫羽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
提起叶连赫或许半真半假,但那份担忧却是装不出来的,不说南宫羽了,即便是叶长歌,最开始也没真相信,叶连赫会走这一步,一个路是养尊处优,仕途顺遂,另一条路是生死有命,鏖战沙场。
但他偏偏选了后者,这也有些出乎叶长歌的意料。
说起自己唯一的儿子,叶孤城的面色也缓和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道:“我暗中派人打探过了,一切都好啊,你也莫要忧心,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躲在祖荫下过日子。”
“将军说的轻松,那战场说不得多危险,一个不小心可是要受伤的,赫儿他……”南宫羽爱子心切,说话便有些不客气。
叶清宁眼看着叶孤城面色有些不悦,忙道:“父亲,母亲也是担心哥哥安危。”
“姐姐这话说的不对,妹妹要斗胆驳一驳了,父亲也是沙场铁血搏出来的功名,方才有如今叶府的荣誉和家业,即便如今,朝堂上陛下还十分的仰仗父亲,若是哥哥只凭借父亲的威名,那日后如何能接替父亲?”叶清雅声音淡淡的,却掷地有声。
叶长歌有些讶异的抬起头,看向叶清雅,却见她面上有些大义凛然的神色。
本也不是什么大道理,但从叶清雅的口中说出来,便让人十分的震惊,就连叶清宁和南宫羽一时也反应不过来。
叶清宁面色更是变的铁青,她自诩才貌出众,于许多事情上,见解也颇得叶孤城的赏识,就连南宫羽也习惯了时不时问问她的想法,可如今她竟然让叶清雅说得哑口无言。
“妹妹何必如此曲解我和母亲的意思,我们只不过是关心兄长而已,怎么从妹妹的口中说来,反倒是我们想让叶府就此败落了?”叶清宁不甘被叶清雅教育,反驳的话便脱口而出了。
但话一出口,她便觉得有些不妥,当着下人的面争执,难眠有些失了体统。
但话已出口,便没有收回的余地,她眼眸微闪,竟然很快便酝酿出了泪意,她哑着声音:“父亲……”
然而话未出口,便被另外一个清冷的声音盖过去了:“父亲,我觉得清雅妹妹说的有理,父亲如今德高望重,又与明王殿下走的极近,女儿又是未来的太子妃,这说起来是圣君正浓,但若是有心人挑拨,宠臣和权臣可只在陛下一念之差。”
叶长歌打断了叶清宁的话,她声音清冷干脆,掷地有声,硬生生的将叶清宁的声音压了下去。
叶孤城看了看叶清雅,又看了看叶长歌,似乎是不知道自己这两个女儿为何忽然转了性子,竟然一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