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脸壮汉满面通红,轩辕明适时道:“黄莽,休得出言无状,殿下仁心,不忍怪罪,莫要得寸进尺。”
被叫黄莽的黑脸汉子似是有些畏惧轩辕明,便想坐下,却听轩辕昭道:“诶,无妨,本殿到是十分喜欢黄统领这样率直之人,想必黄统领的所言也是喜军中不少将士心中所想,今日不如我们就比试一下如何?”
黄莽下意识的看向轩辕明,显然是不知道轩辕昭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轩辕明做佯怒,斥道:“荒唐,殿下身尊玉贵,如何和这些武将比试,若是有个损伤,回去我如何同皇兄交代。”
他分明也没大轩辕昭几岁,却时时摆出皇叔的架子来,越发的让人觉得他沉稳,而轩辕昭不过是逞一时之快的公子哥罢了。
而轩辕昭却半分不让,只看着黄莽。
黄莽性子直来直去,是个没什么心机城府的大老粗,方才被轩辕昭引经据典的驳了几句,落了面子,难免心生不平,便转身道:“殿下即说要比试,那若是伤了殿下……”
他话音未落,便见得轩辕昭闲闲的往后一靠,道:“无论是我还是皇叔父皇,都既往不咎。”
有了这句话做保底,黄莽自然放心了许多,他下定了决心要在众人面前狠狠的收拾这个娇弱的太子,而围观的众人,有人抱了看热闹的心思,这事也就定了下来。
因着今日天色已晚,比试便定在了明日一早,众人心里有记挂着事情,也都早早的散了,各自回去休息。
轩辕明回了自己的账内,叫来自己的心腹道:“今夜看紧了那边的帐子,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来报我。”
那侍卫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然而一晚上,他都没见到轩辕昭的账内有任何可疑的人进出,守在门口的只有轩辕昭身边时常见到的不为。
只一夜间,太子殿下和黄莽约战一事便传遍了整个军营,军营生活枯燥泛味,鲜少有这样的热闹看,许多人一大早便聚集在了轩辕昭的大帐外。
黄莽有意在众人面前给轩辕昭难堪,也就故意松懈了管理,任由着许多将士围过来。
这一日,黄莽意气风发的穿着一身铠甲,手执长枪,站在轩辕昭的账外,而与他一比,身穿蟒纹锦绣长袍的轩辕昭就没气势许多了。
不为立在轩辕昭身后,扫视了一圈,见人人面上都是压抑不住的好奇和期待,便扬声道:“殿下说,比试什么由黄统领来定。”
黄莽一怔,看了看轩辕昭,又看了看身后的将士们,若是他说比武,显然是倚强凌弱,胜之不武,也达不到他的目的,他想了想,对轩辕昭道:“既然昨日殿下说愿意同将士并肩,扞卫疆土,那我们今日便比试演兵如何?”
演兵,是军营里常见的比试的方式,两方各选数十名将士,于演练场上分庭而立,模拟敌我双方。
轩辕昭自然没意见,黄莽道:“臣久经沙场,为防止旁人说臣欺凌殿下,这人数上,殿下可比我多选十人如何?”
这十人说多不多,但在演兵的比试中,双方选取人数不过十几二十人,这相当于让轩辕昭多选了一倍的人,此话一出,周围已经有许多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了。
轩辕明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站在一旁,听见了黄莽的话,上前道:“你没有演兵的经验,如此也还算公平。”
轩辕昭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道:“的确,既然如此,我也不能驳了黄统领的好意,不过十人就算了,我只多选一人。”
说罢,他偏头对不为点了点头,不为会意,转身回了大帐,不一会儿竟然领了一个十岁上下的孩子,正是温言。
温言低着头,似是有些忸怩,紧紧的拉着不为的手,局促不安的样子。
黄莽脸色难看,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轩辕昭神色和善的把温言牵过来,道:“既然昨日黄首领说,本殿双腿不能动,还需要人护着,那今日便由这孩子护在我身边,你们捉了他,我便认输,如何?”
温言听见这句话,有些不安的低声道:“太子殿下……我不行。”
轩辕昭对他可谓是十分的和颜悦色,他轻声道:“放心,你只管站在我身侧。”
温言忽然想起那日叶长歌同自己说的话:殿下是好人,他说话自然是作数的。
这段时间,太子殿下对自己的确很好,不仅把自己时刻带在身边,连衣食住行都是极好的,这是他从前不敢想的事情。
他用力的点了点头,煞有介事的道:“温言一定会护好殿下,哪怕要温言豁出命去。”
小小的少年面上一幅视死如归的神色,黄莽没想到轩辕昭这样打自己的脸,便冷哼一声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一会儿若是磕了碰了,殿下可莫要心疼。”
说完,便转身振臂一呼道:“有谁自愿随本演兵么?”
话音一落,先是一阵寂静,随即好几处不约而同传来了附和声,黄莽满意的笑笑,从一堆自告奋勇的将士里面挑选了几名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出来。
随即他十分得意的对着轩辕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轩辕昭上前,环视了一周,这些人都是一些粗鲁兵将,喜怒也都形于色,他挑了十个看起来目光友善的出来,黄莽一看,眼底的轻蔑之意更甚。
这些人良莠不齐,高矮胖瘦不说,有的人还挽着袖子系着围裙,俨然是从伙房赶来看热闹的。
周围已经有人发出窃窃的嘲笑声了,但碍于轩辕昭的面子,没出言嘲讽罢了。
轩辕昭也不理会,随着众人去了演武场。
天离土地丰茂,国富兵强,向来也十分注重屯兵秣马,所以每几座城池之间便会开一片地来做演武场,而这演武场分为实战场和操练场,操练场便一马平川,方便将士们挥刀练剑。
而这实战场便不一样了,是一片浓密的树林,于树林的两端各设一处营帐,立红蓝大旗,旗倒为败。
所以即便外面观战的人看不清密林里面的交战,但从迎风飞扬的大旗,也可马上得知到底是哪一方取得了胜利。
第一场,轩辕昭为红方,黄莽为蓝方。
才听得一声牛角号令,黄莽便马上下令道:“他们不熟悉这实战场,我们快攻,打他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