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床上跳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周源。
他脸色凝重的点点头,嘴巴张了张,还想说什么,但是却没有发出声。
“冷静点。”我深呼一口气,拍了拍周源哆嗦的肩膀,“说说你当时看到的情况,说详细点。”
穿着灰布衣的老奶奶带着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就在那儿啃着什么东西。周源说当时吓坏了,也没看清吃的是啥,反正血糊糊看起来像是个人手。连带着它们牙缝里,都粘着肉条青筋之类的。白森森的牙齿染着血,格外瘆人。
“最恐怖的是她们在盯着我,一边在那啃,一边盯着我。两双眼睛跟个玻璃球一样,面无表情的盯着我。”周源揪着头发说道,表情异常的痛苦。
他说的很模糊,断断续续的。但我还是能想象到当时的画面,有些可怕的画面!
一老一少悄悄的站在我们身后,老的不再慈善眉目,小的不再天真无邪。而是呆板着张脸,直突突的从镜子里向外看。她们手上都拿着血肉模糊的人手,冷漠的放在嘴里啃食。
没有表情反而是最恐怖的!
可是周源为什么会看到她们两个饿死鬼呢,不是已经送走了嘛。莫非是玩镜子鬼招来的?我脑海里冒出一连串的疑问。
“当时我被吓得差点叫出声了,可是一想游戏规则,就硬憋着不敢叫。”周源心有余悸的说道。
“放宽心点,咱这不没事吗?”我安慰道,心中对秦川越发的生气。
如果他不恶作剧的大叫,或许还会没什么事。一起说个‘去’字,说不准就把两个饿死鬼送走了呢。不过当时没喊,现在再去喊肯定没用了,除非想到其他法子补救。
我叫周源放宽心,也不过是先安稳他的情绪。事情发生了,光担心害怕也解决不了问题。
“刚才我骂了秦川一顿,心里是不是挺解气?”我打岔一句,轻松一下气氛。
周源点点头,说这货成心坑他来着。
“你丫的不也是一个蠢货嘛!”我没好气的说道,“刚开始我是不是叫你别玩,你还非要玩。秦川说他的,你管什么。都吃过一次亏了,咋地还不长记性呢?”
我劈头盖脸的将周源说了一顿。这家伙也是记吃不记打,不骂不行。虽说秦川没头脑爱瞎闹,但手长在小结巴自己身上,他不愿意玩,谁能强迫他?
“别埋汰我了。快帮我想想该怎么办吧。”周源叹了口气说道,眼巴巴的瞧着我,还说什么“自己知道错了”。
“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我白了他一眼说道。
现在我是知道老李跟我说“走一步看一步”的意思了。压根就不是说走着走着就有法子了,而是你要看鬼大爷怎么整你。这样才能对症下药。因为我们也不知道哪些玩意想要干啥,是纯粹的跟着你呢,还是想找你当替死鬼。
虽说被动就要挨打,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凭我半吊子的水平,根本主动不了。
“哎!”周源苦着一张脸。
“哎什么哎?睡觉。”我没好气的说道。只希望今晚不要整什么幺蛾子。伸手将灯关掉。卧室里只有一张床,我和周源各睡一头。
尽管熄了灯,但周源可怜的抱怨声还是没停止。说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总是遇到要人命的玩意。
一开始我没理睬他,后来发现这货还没完没了了,直接给他一脚,叫他别跟驴似地瞎叫唤。下面那玩意儿要给你叫上来,有你好受。
我这句话却起到了反作用,刚说完,周源一屁股从床上坐起来,说话都打起了绊子:“张岩,你...你说,那玩意在...在下面啊?”
“吓你的。再不睡觉,我把你赶出去,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喂老鬼。”我不满的说道,心里却有些忐忑。
当周源颤抖的说出那玩意儿在楼下时,我脑海里下意识的浮现出那沉寂、棕红色的木门。我们走后,招来的玩意会不会就在里面?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如蛆跗骨般,直突突的在我脑子里转。就算周源闭嘴没再问,却还是挥之不去!
最后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好法子,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席梦思软床好像还在微微抖动。
“嗒。”什么东西掉落到地上的声音。
这道清脆的响声将我惊醒。我眯开眼睛一瞧,心脏立马提到了嗓子眼。有一道黑影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
我屏住呼吸,不敢出声。眼睛却是没有闭上,死死地盯着黑影。他站在床边像个雕像一样,毫无生气。
过了好几分钟,黑影慢慢移动起来,向门口方向走去,渐渐消失在我视线里。
咯吱~~~门开的声音。
“嗖嗖。”有阵风刮进来,冻得我哆嗦了一下。好像直接吹进了被窝,刮在我身上一样。
等等,周源他人呢?
刚刚我伸了一下腿,竟没感到周源的存在。床的那一头空荡荡的压根就没人。
这时我也顾不得黑影不黑影的了。一屁股从床上爬起来,伸手去摸索墙上的开光,飞快的将灯打开。
明亮的光线立马充满整个房间,刹那间非常的刺眼。
这时卧室的房门是打开的,“咯吱咯吱”地在摇晃。而床尾早就没有周源的踪影。
我急忙套上衣服爬起来,这货不会是半夜上厕所了吧。要是仅仅去上厕所了那也没啥问题,就怕不是。
走出房间,外面也是一片漆黑。
电灯都被杨颖关掉了,其实我不想关,又不影响睡觉也不花钱,管他的。但杨颖非说节约用电,硬是给关了。搞得我现在都找不到开关在哪里。
嗒~~嗒~~~~隐隐有脚步声,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什么都看不见...急的我打开手机电筒照去。
是木梯的方向,一圈旋转下来,周源站在上面,不急不缓的迈着脚步,还有四五个阶梯就要走到一楼了。
奶奶地,这货好像丢魂了!
我没有大声叫唤周源,而是裹紧衣服,一路小跑紧紧追了上去,直到桌游房前。
周源就停在门前,表情呆滞的看着棕红色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