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姥姥!
乘着那东西被我唬住,我一发狠就冲了两步,没等小丁再跳就一把伸出手把她拖了回来。
我整个人死死的压在她身上,以防再闹妖蛾子。小丁对这一切没有特别的反应,嘴里继续轻声和着:
从前我也有个家……
有天爸爸喝醉了拣起了斧头走向妈妈……
红色的血啊,染红了墙……
相比小丁嘴里恐怖的曲调,她肩上趴着的那玩意儿更让我怵得慌。离得那么近,我还是只能看到一团阴影,但那透骨的寒意,即便是在太阳下也没有减退一丁点。
我能感觉得到“它”正死死的盯着我,嘴巴位置的那条阴影裂了开来,无声的“笑”……
嘭~~小丁柔弱的身体猛地一挣扎,猝不及防下我的膝盖磕在水泥板上。
娘咧,疼得我眼泪都下来了。
“看个麻瓜!快他娘的过来帮我摁住她。”我朝边上看呆的人吼道。
还真别说,中了邪的人力气经常大的可怕。
小丁看着一没啥肉的小妮儿,折腾起来算上我在内的几个大老爷们愣是摁不住她。一个劲儿的朝阳台外扒拉过去。
“小张,小张快拦住她。”王院长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一看这阵势整个人又虚了。
几个大老爷们愣是拉不住一个小姑娘,这事得有多邪门?眼看着小丁发疯般的折腾,离外头越来越近。
摁住她的员工义工,也琢磨过味来了。感情小丁不是自己想跳楼,而是撞邪了。要不怎么好言好语相劝都没反应,现在几个爷们也都拉她不住?这不是撞邪难不成是嗑药嗑嗨了?总之这事不对劲。
“张先生……你想想办法啊。”一帮人眼巴巴的看着我,那模样就跟我求着老李帮忙是一样一样的。
可我他娘的有啥办法?老子是火葬场烧尸体的,不是龙虎山捉死鬼的。
小丁肩上趴着的大头小鬼邪门的很,我刚刚唬他“我是他老子”,已经是豁出去了。从“它”唱的妹妹背着娃娃和被抛弃的经历,我才会骗它是他爹,吸引仇恨嘛。
估计现在这小鬼已经惦记上我了,要不然也不会直冲我咧嘴。这样还不够,难不成要我当他爷爷?这事估计悬。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假扮它爷爷时,小丁那里又出了变故。她像是羊癫疯发作了一样,双眼翻白,嘴里开始吐白沫,整个人更是一抽一抽的——没办法了,硬着头皮也得上啊。我咽了一口唾沫,逼着自己睁大眼睛瞪着那东西,开始破口大骂:“我去你妈个龟孙,你他娘的……瞎了你的狗眼敢来惹老子……”
包括王院长,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和义工,似乎都被我突如其来的大骂吓住了。一个胆小的女生还往男生边上缩了一下,还一副“妈的~智障”的表情。
其实这方法也是我跟场里一大姐学的。这位大姐是给尸体整理遗容化妆的,跟我表姐一样的工作。
据我表姐讲,这位彪悍的大姐每次给遗体化妆时,必定会如同泼妇骂街一般,对着尸体破口大骂。从十八代祖宗到某些不雅词汇,几乎每具她过手的尸体都会被她骂的狗血喷头,心里产生阴影。
说来也奇怪,像我表姐还时不时碰着点事。可这位大姐几乎天天吃得香睡得美,几乎没啥玩意儿敢去招惹她。
后来一次饭局我问她:“姐啊,为啥你一工作就骂你的主顾?骂得那叫一个狠吶,有啥门道没?”
大姐也是实诚人,拍着我的肩膀直笑:“你说有啥门道,有个啥子门道哩。这些家伙生前和死后差不多,生前是人,死后是鬼,都欺软怕硬。要么来软的烧纸钱跟它们讲道理,要么来硬的用脏话脏东西吓唬它们。我骂的越凶,它们越不敢闹邪。”
反正爹也装了,老子骂儿子也没啥关系吧!就算有关系我也豁出去了,啪啪一阵破口大骂,果然有些效果。
那团阴影似乎缩了一下,小丁也渐渐平和下来,不再像刚才羊癫疯犯病了一样又抽搐又口吐白沫。
“小张……你还真是,真是……”王院长脸色稍霁,朝我伸出一根大拇指。摁住小丁的几个大汉,更是一个劲的夸我。
我看着小丁肩上那一动不动的阴影,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就在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小丁猛地站了起来。
动作很诡异,很不符合人体构造。就像有人在她背后往上用力抬了一下,直挺挺就站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他人都措手不及。就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小丁刚蹦跶起来,整个人朝我窜了过来,一下卡住了我的脖子。
我堂堂一个大老爷们,竟然被一小姑娘给掐了脖子。说出去都丢人呐。
可这时候小丁的力气大的不像话,几个大老爷们都摁不住她,可想而知我在她面前也蹦跶不了几下。
脖子被卡,我一下脸就憋得艳红。小丁和我面对面,我几乎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看到她的眼睫毛。多好看的姑娘,可现在脸都扭得不成样子,眼眶里没有瞳孔,只剩下瘆人的眼白。
我看到有人去拉小丁的手,想把我救下来。可在场的大老爷们没有一个力气大得过被小鬼趴了的小丁。
时间过的很慢,我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脑袋越来越涨得慌……在被掐住一两分钟,死得就是我了。
我死死的盯着小丁肩上那东西,我也感觉得到那东西也正死死的“盯”着我,正五官处的阴影就是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你大爷!
想要我死,没那么简单。
死亡的恐惧,冲淡了我对那玩意儿的怵意。我牙齿用力一咬,把舌尖咬破,直接满嘴的血腥味。
我用最后一口气,对着那团阴影就是一团带着舌尖血的唾沫。
噗嗤~~虽然现实中没有声响,可我似乎听到了那团阴影被血唾沫击中的声音,整团阴影像是烙铁烙在了雪地上,飞快的淡了下去。
“啊——”
尖锐的叫声从小丁嘴里发出,她手一下松开了我,嘴里模糊不清,像是痴傻儿一样嘿嘿直笑。
“丁姐姐……丁姐姐……一起玩…一起玩……”
王院长终于撑不住了,咕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丁的闺蜜也吓得尖叫起来。
本来围在小丁周围的大老爷们,别看一个个五大三粗的,这时跑得比娘们还快,呼啦一下全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