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源一直在那瑟瑟发抖，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我仔细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清楚他在求别人不要害他。声音都在发颤，显然恐惧到了极点。
就在我想着安慰他一下，然后问问清楚时候。我听到前头有人在叫我：“张岩，你小子快点。磨磨唧唧的还吃不吃夜宵啦？”
是小结巴的声音！
那我眼前这位是谁？我惊讶的朝他低头看去，地上除了一摊子水，那里还有其他什么人！
“张岩，你他娘的墨迹啥呢？好了没呀。”小结巴估计都到电梯口了，见我迟迟没去又返回来叫我。
我精神有些恍惚，从开始加班起，我就像踏入了一个恐怖陷阱。我知道我肯定不是在做梦，因为听到的看到的都很真实，正因为这样才可怕。
现在我连回来催我的小结巴，我都不敢确定他是人是鬼？我不是信不过小结巴，而是信不过这幢诡异的大厦，信不过那些藏在角落的玩意儿！
愣了愣神，我无力的看了面前周源一眼：“小结巴，你…刚才去上厕所了没？”
周源点点头，一脸纳闷的看着我：“刚才不是你进去喊我的嘛？还把我按水里差点没淹死。哦~~你小子在这装傻是吧，说好的宵夜不想认账了是吧！”
应该没错了，眼前的小结巴是个真货！就算是鬼遮眼，那些玩意儿也学不了这货的欠扁的损样。
“你小子能啊，装傻挺像那么回事。不过要赖账可没门！”周源眼睛一横。
我眼睛瞥到了桌上的烟盒，仔细点了下。他娘的又少了两根。我扭头问周源是不是拿了我两根烟？
“就一根，瞅你那小气样。”周源嘴里嘀咕道。
我没说话，低头看向地面。被踩灭的香烟就扔在地上，还剩下大半根儿。
没管周源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我将香烟捡起来。直接点上抽了一口。
“呼~~”
吐出的烟圈慢慢变大，最后消散在空气中。玉溪的味道。
“张岩，你今天怎么回事，很奇怪啊？”周源神色有些紧张了，估计也是怕我撞邪。
我没多说什么，假装轻松的和周源说笑几句。便一同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我清晰的听到外头有“滴答滴答”的声响，水珠从身上头发上，滴落在地的动静。
我深呼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眼睛盯着按钮上的亮光，20、19、18...电梯在缓缓下降，幸好不是20、21。不然当着小结巴的面，我都能哭出来。
然而我还是高兴的太早。
电梯在13层停了一下，门打开后压根不见人进来。等电梯继续下行时，我听到稚嫩的孩子音：“奶奶，我饿了。”
声音很熟悉，好像就是我在21层时，叫我出去玩的那个。
“妈的，这是进了鬼窝啊。”我吸着凉气，僵硬的看向周源。这货正低头玩手机，没心没肺的还挂着笑容。
“吃个馒头垫垫肚子吧。都大半夜了，还嚷着吃东西，小玉你啊。”是位老奶奶的声音。
“大哥哥，你要吃包子吗？”声音突然移到了我跟前。
我低头一看，差点没吓得跳起来。不知什么时候，我身前站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脸蛋红扑扑的。正笑嘻嘻的看着我，露出雪白的牙齿。她手上还捧着白花花的包子，问我要不要吃。
“大哥哥，你不喜欢吃包子啊？”见我一动不动，小女孩似乎有些失望。
“不…不，我不吃。”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说出这句话来的，两排牙齿都在打颤。说话的声就跟哭似地。
“哦。”小女孩低下了头。
“小玉，你又调皮了。”老奶奶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到小女孩身边。好像刚才就一直“站”在角落里。
这位“老奶奶”头发全白了，穿着灰色布衣，手上还挎着一篮子，上头盖着白布。但还是能看到里面的东西，都是包子。
我的心就像按键灯显示的楼层一样，一点一点沉入谷底。不用想也知道，这位小女孩和老奶奶，压根就不是活人。
而且她们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现代人穿的。灰色的布衣，绣着花的红棉袄，二三十年前的打扮。
“小伙子，脸色咋这么慌张咧，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老奶奶抬头冲我说道，没牙齿的嘴咧开直笑。
我急忙摇头说没什么。湿了好几遍的后背，估计都能拧出水来。心里说了，你们两个出现在我面前，我能不慌吗？
余光瞟向按键灯，心顿时凉了一大截。都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可怎么还是13层啊！要命嘛这不是？
“哎，好可爱的小妹妹啊。”周源终于注意到了这两个不速之客。但他的打开方式好像不对啊。
这货竟傻乎乎的伸出手，捏了捏小女孩红扑扑的脸蛋。
“坏哥哥！”小女孩向后退了一步，杏目一瞪。
“嘿...我是好哥哥。这货才是坏人。”周源指着我嬉笑着说道。
然而小女孩根本不买他的帐，气呼呼的哼了一声。两边脸蛋粉粉的鼓鼓的，十分俏皮可爱。
要不是知道小女孩不是活人，连我都想上前捏两把。可现在就算给我一百个老虎胆，我也不敢呐。
“小伙子，要不要吃个包子，肉馅的。”老奶奶掀开毛巾，从里面拿出一个包子。
周源没拒绝，接过包子开心的啃了一大口：“谢谢奶奶。”
我瞪口呆的看着周源将包子塞到嘴里，一口接一口吃的很香。娘的，还真是肉馅包子，油汪汪的肉汁都流出来了。
“叮...”
电梯门终于开了。看着一楼大厅，我舒了口气。还好，这次没给我整到21层或者负1层。
我二话没说，慌慌张张拉着周源就跑。大厅还有几个人，都还没下班呢。
“大哥哥，再见。”身后传来稚嫩而欢快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小女孩一只手搀着老奶奶，一只手拼命地向我挥着，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
门缓缓的关上，小女孩和老奶奶消失在了我视线外。而身旁的周源不满的嘟囔着，说什么明明他看起来像好人。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心里腹诽，巴不得那个“小女孩”跟你关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