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陵问道:“她说了什么?”
那妇女的表情也变得困惑起来,“她说的什么我也不记得,好像是在念什么诗,也好像是在说什么咒语?”
张道陵听到这里,顿时兴致勃勃,问道:“你还记得具体说了什么吗?”
妇女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道:“好像是北斗七星连环走,上映二十八星宿,天干太乙什么什么的,具体还有什么我可就记不住了,我这个人,从小也没有读过什么书,反正就觉得她当时的表情很吓人。
说是念诗吧,可又眼神飘忽,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来回打量,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东西?”张道陵重复道。
妇女点了点头,“对,就是在找什么东西,她来来回回的看了一圈,最后把眼睛定在我那个十岁的儿子身上,我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是那副样子是在可怕,吓得一把抱紧了我儿子。”
张道陵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这个女人,知道她儿子命不久矣,催促道:“大嫂,我知道你儿子现在有危险,麻烦尽快把话说完,不然我担心......令郎会惨遭毒手。”
妇女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她不会这么快就害死我儿子的,还有的是时间。”
“你怎么知道?”张道陵问道。
妇女没有直接回答张道陵的话,继续说道:“我抱紧儿子之后,那个女孩儿冲着我们这里微微冷笑了一下,然后就转过身,冲着和我们的人猛地吼了一声!那声音......不是人的嗓子能发出来的,虽然我早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可没想到他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居然能叫出来这么难听的声音。
就像是......就像是某种牲口,在遇到猎物的时候发出的一种吼叫,撕心裂肺的,我们这些人一听到这个动静,当时就被吓得瘫软在地,有好几个女人直接就吓哭了。”
尽管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这个妇女再次提起来的时候还是掩饰不住脸上的惊慌失措,从这个表情上,不难想象这些朴实的农民在见到如此恐怖的一幕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我们都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傻愣愣的盯着她看,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女孩儿当时的样子,只见她她站在原地不动,身上突然发出一股臭味,那股味道非常难闻,就好像是一大堆死鱼死虾的腥臭味,脸上隐隐散发出一种黑色的气,顺着空气弥漫开。
突然,那个女孩儿的居然从裙子底下开始有掉下来几个黑漆漆的东西,我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大堆猪油婆......”
张道陵打断道:“你说是......什么婆?”
“猪油婆,是我们这里的田野里一种常见的小虫子,肚子下面长着很多脚,尾巴上长着和钳子一样的东西,会蜇人,有的还有毒。”妇女形容道。
张道陵点了点头,他在昆仑山学艺多年,各种山里面的蛇虫鼠蚁见的多了,立刻就知道那个妇女说的是什么东西了,只不过南北方地区对于同一种虫子的叫法往往都不一样。
“我们这里气候潮湿,比起别的地方更容易生长这种怪虫子,热切长得比别的地方还要肥大不少,我们经常在地里干活,这种虫子也没少见过,所以只是见到虫子的话并不觉得如何惊慌。
但是.....但是......你能想象吗?有一大堆小虫子从一个小女孩儿的裙子底下爬出来,密密麻麻的,还带着一股腥臭味,一开始还只是一两只虫子,后来变得越来越多......和我们同行的人一看到这些东西,都吓得哇呀哇呀的怪叫,上了马车就想跑。
想不到那些虫子竟然爬的非常快,眨眼之间就爬到了马车牛车附近,一大堆虫子密密麻麻的爬到那些牲口的蹄子上,张嘴就咬,那些牛马被咬了之后,没跑出几步,就变得疯了一样,就和我们家之前的马那样,突然不受控制,发足狂奔。
又好像都没有眼睛了,根本不分辨什么方向,见到树木或者石头就往上撞,没过多久,这些牲口死的死,伤的伤,有的人和我男人一样,直接就因为马车翻车给活活砸死了。
我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我们家的马刚才突然不听话,活活把自己撞死,原来也是因为被这些毒虫咬伤,毒素蔓延才疯了的。但是我一直想不明白,我们这里这种猪油婆很常见,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厉害的毒素,居然能把牛马这种大牲口给弄疯弄死.......”
张道陵突然插嘴道:“因为你说的那些虫子,并不是土生土长的,而是那个女孩儿养的。”
“女孩儿养的?哎......当时我一看到这种情况,什么也顾不得了,转身就要跑,那个女孩儿却把左手一扬,从袖子飞出一个黑漆漆的小点儿,不用说我就知道一定是猪油婆,我已经见识过这种虫子的威力了,哪里还敢多做停留,撒腿就跑,想不到刚转过身子,就觉得自己小腿上一阵刺痛,就像被针扎了一下。
之后就觉得自己的小腿变得开始渐渐发麻,我从跑变成了走,从走变成了停步不前,最后双腿一软,连站都站不稳了,扑通一下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我儿子看见我不能动了,转身就要来扶我。
我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嘴里高声叫他快跑,我儿子不忍心就这么跑了,忍不住回头看了我一眼,就这么一回头的功夫,那个女孩儿已经出现在了我们母子面前。
我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我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嘴里哀求道:‘求求你,别伤害我儿子,求求你了!求你放过他吧,他才十岁啊!’想不到那个女孩儿竟然嘻嘻的笑了起来,她阴森森的说了一句,‘十岁正好,不是十岁我还不要呢。’说着她轻轻用手一拍我儿子的脑袋,我儿子两眼一翻,就倒在地下不动了。
我以为儿子被她害死了,吓得嚎啕大哭,那女孩儿笑道:‘放心,我还舍不得现在就杀了他。今天晚上是我功行圆满的日子,必须在午夜杀了他吸血才行。’”
张道陵听她说到这里,这才明白她为什么有恃无恐,自己的儿子明明被抓住了,还这么慢条斯理的和我说话,原来她早就知道儿子在午夜才会遇害。
“后来呢?”张道陵追问道。
“我听说儿子没死,这才稍微震惊了一点儿,只见那个女孩儿从我身边轻轻走过去,从我身边经过的一刹那,我突然闻到那股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这女孩儿长得花容月貌,身子确实出奇的臭,那么刚才和他交合的杨老板,难道鼻子里就问不出来么?
那些从马车上摔下来,侥幸没死的,都想要趁机溜走,但是那女孩儿突然变得行动非常迅速,像鬼一样,来去如电,先后把在这些人的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就转身对付下一个人。
之前那个被咬伤的人,起初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后来开始慢慢站不稳,突然躺在地上,嘴里‘呃呃’直叫,双手双脚在地上不停的闹抓,好像非常痛苦一样,不停的哀嚎,之后就看到那些散落在地的猪油婆,开朝着那些倒在地上的人身上爬过去。
那些人的样子都很痛苦,因为在嚎叫,又都张大了嘴巴,我心里暗暗吃惊,可千万别被这些虫子钻进嘴里,不然可倒霉了。想不到怕什么来什么,我正想到这里,就看见一直猪油婆很利索的钻进了一个年轻人的嘴里,随后那些猪油婆,都好像受到了启发,一窝蜂的往躺在地上的人的嘴里钻进去。”
张道陵修行这么多年,早就已经练得宠辱不惊,无所畏惧了,但是此刻听到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依然有些不舒服,似乎有点儿想吐。
不用说亲身经历,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足以让人心神不宁了。
“那些虫子钻进了每个人的嘴里,起初那些人还想要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但是顷刻之间,一堆绿油油的虫子开始从那些人的眼睛里,耳朵里,甚至是屁股里钻出来,把这些人转眼就......咳咳......咳咳.....转眼就掏空了。”妇女说着说着,瞳孔也开始渐渐扩散了。
“掏空了?”张道陵有些不相信,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男人身边,轻轻蹲下身子,右手一提,果然觉得这具尸体出奇的轻,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提在手里就像一个纸人一样,轻飘飘的。
张道陵看了一眼周围的尸体,心中不禁骇然,看来这些人的五脏六腑都甚至肌肉骨骼已经被掏空了。
妇女叹了口气,“哎......我见到这些之后,吓得差点儿昏过去,我害怕自己也会变得和这些人一样,被虫子把自己的身体掏空,变成一个空壳,我越想越觉得害怕,想要逃跑,可是双腿发麻,怎么也站不起来。
但奇怪的是,这些虫子从哪些人的身体里面钻出来之后,竟然没有一只虫子爬过来咬我的,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