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动手,突然头顶上的吊灯灭了,我一下子被抛弃在黑暗之中,觉得非常没有安全感,仿佛走廊里空无一人,又仿佛自己前后左右都是人。
我正觉得害怕,突然“啪”的一声轻响,头顶上的吊灯又亮了,这时我发现刚才那个红衣服的女人已经站在走廊的深处,她明明没有脚,是怎么走过去的?
我正在思考这件事,突然眼前一花,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婆婆的背影站在我旁边,把我吓了一跳,我后退两步,问道:“大娘,这么晚了,您在这儿干什么呢?”
那老太太没有理我,自顾自的往前走,看她走路的样子,身体轻飘飘的,好像没有骨头,没有肉,只是一颗白发如银的头颅和一身衣服,似乎只要一阵风过来就能把她吹倒。
这时谁家的老人,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走廊里悄无声息的走来走去,多吓人。
我正想跟过去看看那个老人住在哪间屋子,头顶的灯又“啪”的一下灭了,周围黑咕隆咚,什么也瞧不见,我一回头,就连张女士家的房门也找不着了。
我身上的冷汗一点一滴的顺着桃木剑流了下去,心想幸亏有桃木剑壮胆,否则就算没有什么妖魔鬼怪,我也得被这个忽明忽暗的灯吓个半死。
“小伙子,你干什么呢?”旁边有个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吓得差点儿坐在地上,我后退两步,一回头,看见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头,一头白发,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拿着一个白色塑料袋,尽管离着有几步远,但我依然觉得这个老头身上散发出一股冷冰冰的气体。
“我。。。。。。我。。。。。。我在这里找人来着。”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这晚了,别再外面瞎胡闹了,早点儿回家吧。”说着,老头慢慢的转过身,走了两步,似乎想起来什么事,“孩子,我这里有一袋包子,是我刚买来的,这深更半夜的,饿了吧?拿两个尝尝。”
说着,老头也不管我要不要,硬塞在我的手里,冲我笑了一下。
这老人笑的样子极其诡异,眼神中很有深意,这是个意味深长的笑。
“大爷。”老头走出几步,我在后面叫道。
老头儿缓缓转过身,和我面对面,那动作非常僵硬,一点儿不像活人该有的动作,有点儿像木头人,或者说是死人更合适。
看着老头的样子,我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小伙子。”老头儿一边说,一边朝我走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对这个人畜无害的老人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
老头走近一步,我就后退一步,慢慢的,把我逼到了墙上。
眼看离我还有几步远,那已经是个非常私密的距离了,老头却不管不顾,依旧往前走,我避无可避,硬着头皮站着。
“大爷!”我诈着胆子叫了一声。
这时老头已经和我尽在咫尺,那是一种非常不舒服的距离,近的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味。
我怀疑如果不是我把他叫住,这个老头可能会一直和我脸贴着脸。
“小伙子,你刚才叫住我想干什么呀?”老头一开口,连嘴里呼出来的气都冷冰冰的,那股细小微弱的气流撞在我的脸上,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他身上有股怪味,这味道是老人身上常见的,有点儿像纸灰的味道,更像是骨灰的味道。
老人永远是距离死亡最近的一群人,与其说是老人的味道,倒不如说那是死人的味道更合适。
“我。。。。。。我。。。。。。”我看着老人布满皱纹的脸和冰冷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人就这么和我保持着贴身的距离,只要我们两个人谁稍微动一下,很可能就会碰到对方的脸。
我握着桃木剑的右手不住的发抖,剑身和墙壁相互敲击,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怎么了,小伙子。你怎么发抖了?”老头儿语气依然冰冷。
在对方如此诡异的样子面前,我甚至不敢一把把他推开。
我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想问,刚才您可那件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了吗?”
这句话好像碰到了老头儿哪条敏感的神经,他的身体突然抖动了一下,神情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冷冷的说道:“没有。”
尽管我此刻十分害怕,但我还是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想要寻找一丝一毫的破绽,我要看看他说谎没有。
老头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惊慌,我们就这样静静的对视着。
头顶的灯光又开始闪烁起来,一会儿亮,一会儿暗,我心中暗暗祷告:“老天爷保佑,这个走廊里的破灯可千万不要灭,不然我非得吓死不可。”
有句话叫怕什么来什么,我刚想到这里,突然“啪”的一声,灯灭了。
我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右手紧紧握着桃木剑,我明明是茅山传人,鬼怪克星,现在面对着眼前的一个老人却吓得动也不敢动,我开始听到自己牙齿上下敲击的声音。
黑暗中和这么一个诡异的老头面对面站着,即使是再勇敢的人也会害怕。
“大爷。。。。。。”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半天没有听到回应。
“大爷,您还在吗?”我又问了一声。
黑暗中,悄无声息,这老人一定还没走,否则就算他的脚步再轻,拐棍碰到地面也会发出声音,不可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走掉。
除非他不是人!
一想到这里,我伸出左手朝前面摸了摸,果然空空荡荡,并没有人,我长长的出了口气。
正在我为那个老人走了而感到轻松欢喜的时候,突然猛地想起一件事。
不对!这老人怎么可能走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就算脚步再轻,也不可能没有拐棍的声音。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害怕,周围一片漆黑,我和双目失明的盲人一样。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老人是鬼,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诡异的失踪了;另一种可能是老头还没走,只不过不在我面前了。
我反而觉得后一种可能比前一种还要恐怖,我轻轻咳嗽一声,右手挥起桃木剑,“刷”的一下,破风声在走廊里回荡。
看来老人果然已经不在了,我大起胆子,想起来一个问题:老罗去哪儿了?
这栋楼虽然是医院家属楼,怎么会只有张女士一家居住,老罗见到我出门半天没回去,怎么还不出来找我?
走廊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根本没法判断自己是从哪间屋子里出来的,万一要是摸到那个红衣女人或者老太太家里,那可就糟了。
我心中盼着头顶的等赶快亮起来吧,偏偏我越着急,这灯越是没有反应,我意识到这个灯也在和我作对。
我刚才正想看清那个穿红衣服女人的样子,灯就突然灭了;我正想追上那个老太太,灯又灭了;就在我和老头对视的时候,等爷灭了。
灯灭的时间刚好是在和我作对,我又急又气,心想不能在黑暗中坐以待毙。
本想在走廊里喊老罗出来,可深更半夜,整栋楼的人都睡了,我这么大喊大叫,太影响别人了。
这一层楼的灯虽然坏了,但不会每一层的灯都不能用,我决定一只手扶着墙壁,一只手摸黑往楼下走。
走出几步,肚子里咕咕直叫,早就饿了,只不过刚才在张女士家,一直全神贯注的听她讲述,等到在走廊里的时候,吓得心胆俱裂,哪里还顾得上肚子饿不饿,现在一脱险,立刻觉得饥肠辘辘。
左手拿起老头给的两个包子,只是雪中送炭,我在黑暗中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由于黑的目不见物,我也看不出来是什么馅儿,只觉得这包子里似乎也是那个老人身上的气味,我心底突然勇气一个古怪的想法,这个包子该不是人肉馅儿的吧?
在嘴里仔细品尝,发现这个包子肯定是肉馅无疑,但肉质松软肥腻,一时也吃不出来是什么,反正口感香滑清脆,里面好像包着小排骨一类的东西。
正是我喜欢的馅儿,我吃的不亦乐乎,大快朵颐。
吃着吃着,突然咬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似乎是铝片,怎么也咬不断,我一口吐在掌心,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依稀觉得有些熟悉,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人的指甲!
我的脑子“轰隆”一下清醒过来,刚才老罗在和张女士谈生意的时候,好整以暇的剪指甲,其中一小块崩到我的手上,我嫌脏一把扔到了地上。
现在掌心里这个东西的手感和刚才一模一样,不是指甲又是什么?
难道这包子果然是人肉馅的?怪不得我吃了半天,只能常出肉味,却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肉。
一想到这里,我恶心的扶着墙吐了起来。
“嘿嘿嘿嘿。。。。。。”黑暗中有个人阴森森的笑了起来。
我一惊,急忙靠着墙壁,右手桃木剑护在身前。
这人笑完之后,就不在出声,让我没办法判断他的具体位置。
我刚才吐得浑身难受,再加上当时电脑一片空白,精神不集中,虽然听见有人在笑,却没法确定那个人在哪儿,甚至听不出来是不是那个老人的笑声。
难道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