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就在老王的手要摸到木筏的时候,又一个大浪打过来,这次木筏上的众人有了准备,李局长和沈一涵都紧紧握住木筏的边缘,唐秘书和张辽则躲到了木筏中间,只有我因为入定练功,身体被抛到了半空,落在水里时依然是双腿盘膝的样子。
“糟了,一凡!”沈一涵叫道。
我已经进入化皆界,周围的一切都感觉不到,只觉得原本神游太虚幻境的自己好像一下子变冷了。
老王拉着廖金娇,一把把她推上木筏,木筏一边受力,差点被掀翻,老王正要上来,发现众人还在往水里看,问道:“怎么了,都看什么呢?”
“哎呀,刚才张兄弟掉进水里了。”李局长急道。
老王听罢,二话不说,又一次游到水里,在浑浊的水里四处寻找我的踪迹。
我终于收摄元神,清醒过来,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呼吸不畅,全身都在水里,湖水灌进耳朵里,说不出的难受。偏偏我又不会水,心想这下完了,身体在不断地往下沉,突然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肩膀,正把我往上拽,我虽然不会游泳,也知道在水里双脚蹬水可以加大浮力,当下配合着那个人,两个人屏住呼吸,半天才从水里探出脑袋。
我觉得自己已经呼出了生命里的最后一口气,眼看着就要憋死,突然头伸到水面上,张大了嘴拼命吸几口氧气。
“太好了,他们没事!”
我听到木筏上沈一涵等人的声音,这才想起来看是谁救了我,一转身,只见老王也在喘着粗气。
“王大爷,多亏了你!”
老王拉着我继续往岸上游,说道:“快点儿,我快没力气了。。。。。。”
我被老王拉着,明显感觉到他体力不支,可我在水里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任由他拉着我往木筏上游,沈一涵和李局长也把小船用力划到我们跟前,老王在后面用力一推,我借势翻到木筏上,正想伸出右手拉他一把,一个浪头把老王高高抛起,眼见着他在空中一转,“扑通”一声落入水里,再也没有上来。
老王这人年纪老迈,加上两天两夜没睡觉,又受到各种惊吓刺激,刚才把廖金娇救上小木筏已经筋疲力尽,救我更是使出了生命的最后一口气,把我推上木筏,他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就这么沉入水底。
“王大爷!王大爷!”我们几个在木筏上拼命的叫了几声,老王也梅在浮上来,我心里难过的要死,一拳打在木筏上,泪水涔涔而下。
廖金娇更是哭成了泪人,沈一涵和李局长等人也均觉得难过,这个和自己同生共死,经历了这么多患难的伙伴还是再最后一刻被剥夺了生命。
张辽则显得毫不关心老王的死,一个劲的朝着前面看,急切的想要知道距离大陆还有多远。
我本来这段时间到处斩妖伏魔,多见有人死伤,心中一直笃信生死轮回,善恶有报,再说老王和我们相识的时间并不长,哪成想到老王为了救我,居然自己先死了,这不能不让我产生一种内疚自责的感觉,看着茫茫的湖面,我越想越难过,这时那诡异的歌声又一次传了过来,这次不像之前那样,而是从水底下传上来,似乎是有人在水底唱歌。
老王的死还没让我们的伤感缓和,就已经先感觉到来自水下,来自地狱的恐惧。
我的鼻子向来比平常人灵敏,这次却闻不到什么妖气,这是觉得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大家不要慌张,坐在一起!背靠背!”
我们几个人都背靠背,围坐在小木筏上,每个人的眼睛都看着自己面前的水域,这样是最有安全感的姿势,虽然没有什么御敌的功效,起码每个人都不把后背暴露给敌人,已经是上上之策了。
声音越来越近,我们几个人的后背也越靠越紧,我坐在沈一涵和唐秘书只见,两个姑娘都在瑟瑟发抖。说来奇怪,这声音明明越来越近,可却始终听不清歌词是什么。
“咕咚”一下,小木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下子腾起一米多高,差点儿把我们几个掀下去。
“喂喂,一凡,现在怎么办?”廖金娇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一涵突然浑身发抖,拼命往后躲闪,可后面是李局长和廖金娇,两个人被挤的难受,廖金娇不耐烦道:“你怎么了,一涵?别挤啦!”
突然,我看到面前的水域里冒出来一个黑色的圆球,慢慢从湖面上探出来,天呐,那不是什么圆球,而是一个硕大的头颅,接着露出了半截身子,只不过这人头发很长,把脸给盖住了。看不清样子,但是从一袭长发可以看出来,应该是个女人。
我们和唐秘书都看到了这一幕,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的最后一点真气也用来使掌心雷了,现在还能支撑着不倒,完全是因为刚才的打坐入定,调养气息,现在法力油尽灯枯的我和普通人一模一样。
唐秘书一声尖叫:“啊——有鬼!”
这一声叫喊,让本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的李局长、廖金娇和张辽都本能的一回头,正好看到女人硕大的头颅。
李局长颤声道:“这、这是什么?快跑啊。”
“划船!”不知道谁叫了一声,我一听有道理,急忙接过船桨,拼命地往前划,想要离开后面那个女人。
划了几下,不用回头看我就知道,一定没有摆脱那个女人的追逐,可是又听不到后面几个人的尖叫。
我这才想起来侧过头,发现和我一起划船的居然是张辽,这家伙一向胆小如鼠,想不到此刻这么有勇气。
我坐直身子,哆哆嗦嗦的回头一看,只见湖面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只是李局长和沈一涵等人还没回过味来,尽管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出现,依然怔怔的看着水面。
我出了口气,一拍廖金娇的肩膀,“不用怕了,他已经走了。”
“没有!她在前面!”张辽突然声嘶力竭的吼道。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急忙回头,看见刚才那个女人又出现在了正前方,那是我们通往陆地的唯一方向。
女人缓缓抬起头,头发一点点的向两边散落,我的心砰砰直跳,我真怕她头发散尽,剩下一张没有五官的脸,还好这恐怖的一幕并没有出现。而是露出一张惨白的瓜子脸,看样子还算周正,甚至可以说是漂亮,真是一双眼睛摄人心魄,直勾勾的目光,让人一下子就觉得这绝不是活人的眼睛。
这对眼神很有力度,我似乎能看穿人的心灵,可以你和她对视似乎对方的眼睛可以透过头皮,直接窥探到你的大脑在想什么,这我知道在这对眼神面前,我们每个人都没有秘密可言,这一定就是唐秘书他们白天见到的女鬼了。
李局长躲在我身后问道:“小唐,你。。。。。。你白天见到的就是她吗?”
唐秘书拼命的点头,“衣服、衣服和头发。。。。。。很像!”
“咦,这人我好像在哪见过!”李局长突然说道。
就在我们诧异李局长怎么会认识眼前这个女鬼的时候,张辽插口道:“冯楠,你。。。。。。你放过我吧。”
张辽这句话引起了我们每一个人的惊讶,惊讶丝毫不亚于听见李局长说认识这个女鬼。
一听“冯楠”这个名字,李局长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门,对我们低声说道:“这就是那个写信的女人。”
所有人都听得莫名其妙,什么写信的女人。只有我和张辽知道,这个冯楠就是几个月前,在珊瑚岛上失踪的女员工,她曾经给李局长写信,说单位里有人对她性骚扰,因此想要换个部门,李局长以后厨正在缺人手为由拒绝了她。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这个女员工也就此下落不明。
一想到张辽也是在后厨工作,况且这家伙一看就是个好色之徒,联想到他之前的种种反应和刚才的话,我好像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冯楠的鬼魂似乎是聋了,对待张辽的道歉置之不理,只是围着我们不停地转圈,速度并不快,我知道她是想让我们每一个人都看清楚她的长相。
李局长因为认识冯楠,显得尤其害怕,颤声道:“小冯,你。。。。。。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突然,冯楠停了下来,定在李局长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说道:“你说我乱来?”
那眼神恶毒而又幽怨,把李局长吓得哭出来,使劲想躲在后面,大家都吓得往后躲,小木筏立刻失去平衡,差点儿翻过去,这茫茫湖面上没有一个人会游泳,木筏要是翻了我们这群人每一个逃得了性命。
我想到这一点,急忙跳起来,压在已经高高翘起的那一边,木筏被我这么一撞,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只是这么一来变成了我和这女鬼面对面,几乎是脸对着脸,看着她恶毒的眼神,我也吓得魂飞天外,可是我知道一旦我往后躲,这个小木筏立刻就会翻下去,我掉进过湖里,深知那种在水下被压迫的难过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