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躲在门后面看见刘瘸子半夜三更的在土路上走,样子怪怪的,虽然蹑手蹑脚,但好像魂不守舍,丢了魂一样,没有脚走的都是轻飘飘的。
他竟然从外面走进了我们家的院子里,我爹躲在牛棚里面低着头,没有被发现,但是看见刘瘸子径直走到我们家门口,伸着脖子顺着门缝往里面看。
我爹看见这一幕心惊肉跳,瞧着刘瘸子走路轻车熟路的样子,看来他绝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这家伙弹丸上的不睡觉,偷看我们家干什么呢?他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又跑到窗户那里,伸着脖子往里面看。
一想到这个刘瘸子之前这种事很可能干过很多次,我爹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正常人哪有人大半夜不睡觉趴人家窗户的。
幸好我爹是在半夜撒尿的时候无意间撞见的,这要是半夜睡醒突然看到窗户外面趴着一张男人的脸,非得活活吓死不可。
刘瘸子在窗户边上上探头探脑的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过身子,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我爹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脸,只见刘瘸子脸上神色古怪,不像一个正常人,或者说,不像是一个清醒的人,我爹第一反应就是刘瘸子得了‘离魂症’!”
“离魂症?什么叫离魂症?”面对这个从来没听说过的病,连我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
“嗯,‘离魂症’是我们村子里的土叫法,今天的说法就是梦游。”
我们几个人一定到“梦游”两个字,心中都是一惊,梦游这种行为实在太可怕了,梦游的人会在睡着以后做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举动,干一些平时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且自己醒过来之后对于梦游的情况一无所知,而且绝大部分梦游者根本不知道自己梦游。
他们知道自己有梦游这一病症,都是因为自己的梦游被被人发现了,有人告诉他这才知道,据说梦游的人不能叫醒,一旦叫醒了,梦游的人的魂魄就会被吓散了,变成疯子。
还有一种可怕的说法是,人一旦梦游之后,通常都会去那些自己平时很害怕的地方,比如什么火葬场,乱石岗,没有人的十字路口,学校的实验室之类的地方,这种现象很神奇,没有人可以解释。
而且直到今天,医学界也始终没有把梦游作为一项精神疾病来研究,对于梦游我们一无所知。换句话说,梦游者的内心,是个我们未发现的世界,如果是恶能解释这个秘密,那无疑这将是本世纪最大的创举。
“我爹偷偷摸摸的跟在刘瘸子后面,想要看看这家伙到底要去哪里,想不到刘瘸子先是挨家挨户的去别人家的院子里,趴着窗户或者门缝朝屋子里面看一会儿,然后就换到下一家,好像在找什么什么东西。
农村里的人七拐八绕都能车上点儿关系,不是远亲就是近邻,谁还不知道谁呢?根本用不着锁门,所以刘瘸子才能轻轻松松的进入别人家的院子。
我爹跟在后面越看越吃惊,这个刘瘸子在别人家的院子里不进来去自如,居然连院子里的狗都不叫。要知道农村家家户户都养狗,有的狗品种好,非常警觉,只要是夜晚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都可能叫的喊声震天。
可是刘瘸子出来进去,竟然没有一条狗叫唤,好像一夜之间这些狗都变成了哑巴。我爹看着这奇怪的一幕,毛骨悚然,非常害怕,几次想要叫醒刘瘸子,问他到底在干什么。
可是看着刘瘸子那张魂不守舍的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但是我爹心想如果因为害怕就回家的话,那么今天晚上可就白忙活了,连这顿惊吓都白受了,索性一咬牙,紧紧的跟在刘瘸子的身后。
我爹和他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会因为离得太远把他给跟丢了,又不会离得太近被他发现,只见这个刘瘸子摇摇晃晃,脚步轻飘飘的,一路朝着难免走了过去,中间又看了几户人家的窗户,最后竟然一路走出了村子。”
我们几个人都听出了一身冷汗,我之前说过自己是茅山道士,对于神鬼妖狐,红发锯齿,青面獠牙的鬼怪并不会觉得多么害怕,毕竟我有道术,有“镇尸符”,有桃木剑可以对付他们。
这种恐怖的东西都是有形的,都是形而上的恐怖,不足以阴气我的害怕,但是对于一些精神病,梦游,女疯子之类的,我又一种先天的恐惧,这些及时什么都不做,只是让我和他们面对面的坐在一起都会不由自主的害怕。
这种害怕是形而下的,是来自内心深处的一种惊恐,我不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我和司机小张的爸爸易地而处,我在深更半夜的看到一个梦游的人在没有路灯的情况下轻飘飘的走来走去,那将会是怎样一种恐怖的画面。
我怀疑自己不可能像小张的爸爸那样勇敢,居然敢跟踪这么恐怖的人,做这么恐怖的事情。
“我爹跟着刘瘸子一路走出了村子,越走越远,我爹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他害怕刘瘸子会突然醒过来,也害怕刘雀猛地转过身子会看到他,毕竟夏天的田野里,面,到处都是矮矮的庄稼,没有一个可以躲藏隐蔽的地方。
刘瘸子走在空旷无人的田地里,越走越远,两边冷风吹过来,吹得地上的在杂草和远处的树枝树叶相互碰撞发出的‘哗啦哗啦’的声音不绝于耳,我爹的心也跟着这些树枝一样起起伏伏,虽然他和刘瘸子一起生在这个村子,长在这个村子,相处了几十年,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刘瘸子变成这个古怪的样子。
风越来越大,吹得人都快站不住了,我爹起床的时候只穿了一件单衣背心,被冻得直哆嗦,刘瘸子虽然也穿什么衣服,但是每一步走的气定神闲,好像没有了知觉一样,根本不在乎有什么有风。
只见刘瘸子越走越远,竟然一溜烟走到了大山深处,我爹一走到这里,心里马上一紧。”
我发现这个司机小张别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汽车司机,但是很会讲故事,说起故事来情节丝丝入扣,内容滴水不漏,而且当中的承转起合,把握的很好,甚至在哪里停顿,在哪里加大声音都拿捏的十分到位。
仅仅是这个一个细小的内容,就把我们的注意力牢牢的把握住了,连我这种向来自诩大胆的人也不禁为她的父亲捏了一把汗,尤其是车窗外面的雪景,更加渲染了那种阴森诡异的气氛,小张这小子不去说评书真是屈才了。
说到这里,小张特意卖了一个关子,低声问道:“你们知道我爹为什么突然心里面一紧吗?”
我们摇了摇头,没有一个人知道。
“我爹一看,原来不知不自觉之间,已经跟着刘瘸子来到了他们当初喝肉汤的地方,就是那个后山的小山坡!”
我们都吓了一跳,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骇人听闻,匪夷所思的事情来,果不其然,小张继续讲道:“我爹来到了这里,心里先是‘咯噔’一下,自从饥荒过去以后,村里人好像对这个地方有意无意的忌讳一样,谁也不愿意到这里来。
这座山这两年来水草丰美,草长得很旺盛,这么长时间来没有人从这里走过去,那么杂草早得长得半人多高了,想不到跟着刘瘸子走近才发现,这里竟然已经有一条羊肠小路了。
这里明明已经有痕迹木诶人来过了,怎么会有这么一条小路呢?到底是谁走出来的?毫无疑问,只可能是刘瘸子!
原来这个刘瘸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得了梦游这个毛病,经常半夜三更的偷偷溜到后山来,只不过平时隐藏的很深,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说不定连刘瘸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梦游这件事,看着刘瘸子走的越来越顺,我爹的心情也随之落入了谷底,他怀疑刘瘸子的魂儿已经丢了,否则怎梦可能会这样。
又走了几分钟,我爹的心跳越来越快,因为他们两个走的这条路,越来越接近当初喝肉汤的地方,我爹甚至远远的看到一棵树,那棵树长得怪模怪样,一个树枝长长的伸了出来,那是他们当初杀人的时候,用来挂衣服和肠子的地方,刘瘸子大半夜的来这里干什么?
我爹越想越害怕,几乎都迈不动脚步了,更加让人震惊的是,不远处居然还驾着一口大锅,那口大黑锅就是当年他们煮肉汤的锅,后来因为大队发了救济粮,谁也没有再去动过那口锅,甚至没有人来过这个地方。
按理说,这口锅因为年深日久,一定变得十分破旧,甚至可能长满了铁锈之类的东西,可是我爹在月光下看的一清二楚,那口锅竟然干干净净的架在一堆木炭上面,那分明是因为有人经常使用这口锅!
有一天晚上,我爹和刘瘸子出去打牌,半夜才回家,村子里面都是土路,,不像今天,连路灯都没有,没有月亮的晚上基本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的让人害怕。
村里即使是男人,也不敢独自走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