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里空空如也,与其说是两个黑洞,不如说是两个血窟窿,血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这样子是在太恐怖了。
惨白的脸颊,两道血水,顺着下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王大叔手电的光照到这两张脸的一刻,手电筒“咣当”一声,落在地上,之后屋子里又陷入了一片漆黑。
霎时间屋子里乱作一团,男女老少,哭的哭,叫的叫,李局长毕竟久临大场面,此刻虽然害怕,但转瞬之间就镇定下来,高声叫道:“大家别慌,都静一静!”
但是任何人见到这么恐怖的一幕,都不可能镇静,就在刚才还活生生坐在你身边的人,你和他言笑晏晏,相谈甚欢,一转眼的功夫,那个人就被挖掉了眼珠子,是个人就会精神失控。
李局长还是头一次发现自己对下属下命令得不到回应,一时间也慌张起来,问我道:“怎么办,张兄弟?大伙都不听我的了。还把我这个局长放在眼里吗?”
我心想生死关头,谁他妈还管你局长不局长的,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屋子里越来越乱,有几个人打开了房门,一个声音叫道:“太吓人啦!我要回房间!我要回房间!”
紧接着就是一阵哭喊声。
“不行,任何人都不要单独行动,快回来!”
不料那几个人根本不听我的劝阻,一窝蜂的往外跑。
现在场面混乱,不会有人听我的劝阻了,我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种情况下,还能听我指挥的,恐怕也只有廖金娇和沈一涵了。
“金娇,一涵!快拦住他们,现在情况紧急,他们出去就相当于是送死。”廖沈二人虽然对我的怨气还没消,但毕竟我们的交情还在,于是两个人应声而出,拦在门前。
但刚才闯出去的一群人里,男男女女,神情慌张,推搡之下,廖金娇和沈一涵两个姑娘哪能拦得住,我只好从桌子旁边一跃而起,踩着桌子跑到门口,但终究慢了一步,还是有两个女孩儿跑出了宴会大厅。
“别追了,她们这么想死,就由她们去吧。”其实道家虽然不像佛教那样讲究慈悲为本,怜悯终生,但毕竟修道之人都有一颗善心,我只是害怕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万一我走了,屋里这群人还能好的了?
为今之计,只有先让大家的情绪稳定下来,我高声叫道:“大家跟我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噩。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
起初我这番话寐人响应,但随后回到座位的廖金娇和沈一涵就跟着我念了起来,接着唐秘书由于昨晚听我念过,紧张之下也觉得这套词很熟,不自觉的跟着念了起来,这种从众心理一发作,所有人都跟着我一起念起了《心经》。
《心经》也叫《摩诃无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是出家人必背的入门级经典,全篇一共几百个字,句子并不艰涩难懂,但却有大智慧蕴含其中,不过这种指挥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需要有会跟和一定的佛经基础。
不过这《心经》还有一门妙用,就是当你心情烦躁,或者情绪激动的时候,可以帮助你收摄元神,让你那颗原本躁动不安的心在段时间内沉静下来,原本是刚入门的小和尚心情急躁时念的,现在被我用来安抚大家。
其实佛家另有一门《静心咒》,也是收摄元神用的,而且效果更好,以前三叔叫我背过,但我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只好拿《心经》来凑数。
不到几分钟,整个大厅里充满了念经的声音,我说一句,众人跟着我说一句,这套《心经》念到第四五遍的时候,我能察觉到所有人都沉静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慌张了,于是我也停了下来。
霎时间,除了外面雨声潺潺,不时雷鸣电闪以外,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
“大家别怕,一紧张就念我刚才教给大家的《心经》就可以了。”我说道。
黑暗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这么长,我么哪儿记得住。”
我没有反驳,继续说道:“大家不用担心,咱们一群人聚在一起,人多势众,阳气聚集,一般的妖魔邪祟都不敢进来的。只要坚持过今天晚上,等明天天亮唐阳一身起来,我就有办法了对付它们了。”
陈助理在一边对李局长说道:“现在是晚上九点,到明天天亮最少还有九个小时,而且这雨到明天不知道能不能停,万一明天还是大雨倾盆,那还是见不到太阳。”
李局长也点了点头,对我说道:“张兄弟,你看着时间恐怕。。。。。。”
我又何尝不知道,只不过现在人心惶惶,我只好这么说来安慰一下大家。
我在李局长耳边低声道:“窗外站着那两个人肯定已经死了,就这么站着我担心屋子里的大家都害怕,我出去把这两具尸体搬走。”
“啊?你一个人去?万一。。。。。。”李局长还没说完,我说道:“不用担心,我怎么说也是茅山传人,不至于一出门就被鬼害死。”
李局长嗫嚅道:“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怕你一走,我们。。。。。。我们。。。。。。”
原来不是担心我,是害怕自己遭受毒手,我不禁心头有气,也不理会李局长的制止,一个人就往外走。
“你去那儿?”廖金娇问道。
“我去把外面那两具尸体搬走,不然太吓人了。”我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帮你。”廖金娇站起来,回头对沈一涵说道:“一涵,你也去吧。”
我没来得及听沈一涵答应没有,就一个人捡起刚才王大叔掉的手电,骂的,关键时刻掉链子。
这个破手电不知道是不是文革时候留下来的,又大又沉,而且刚才被摔过一下之后,灯光也弱了很多,时断时续,有时候干脆连亮都不亮。
就在我摆弄手电的时候,突然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楼道,我清楚的看见地上有一排血迹,一点一滴,连在一起,旁边有四个脚印。
难道小刘和小胡是在门口遇害的,然后鬼使神差的走到窗户旁边?
我正想得出神,突然觉得身后有异动,我猛地回头,发现是沈一涵和廖金娇,身后还跟着唐秘书。
“你们怎么都来了?”
“当然是怕你搬不动啊。”
“快去窗户那儿吧,时间一长,我怕大厅里的大家也会遭到毒手。”我们四个人一边说,一边走到床边,奇怪的是刚才站在这里的小胡和小刘的两具尸体居然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尸体会动?”廖金娇问道。
我也感到奇怪,正在思索,突然沈一涵叫道:“你看那儿!”
我顺着沈一涵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几颗参天古树在雨中耸立,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什么啊一涵,你别吓我。”廖金娇说着,躲在了我的身后。
“刚才就在那儿,一下子就不见了。我看见。。。。。。在那儿!凉亭旁边!”沈一涵又叫道。
我们几个急忙再看,发现那是一个供游客休息的凉亭,中间一个石桌,周围几个石凳,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一涵,你到底看见了什么?”我问道。
“有、有个老太太!刚才她在凉亭底下冲我笑。”沈一涵越说越害怕,躲在廖金娇身后,唐秘书也惊慌的躲在沈一涵身后,廖金娇则在我后面,紧紧抓着我的衣领。
这三个女人什么忙也帮不上,反倒一惊一乍的把我吓够呛。
“什么老太太?”
沈一涵哆哆嗦嗦的说道:“是一个很老的老太太,瘦弱干枯,穿着一件农村常见的劳动布的上衣,黑裤子。她。。。。。。她在大门口!”
我们朝着公寓外围的大门口看去,只是一个大大的黑漆栅栏,在雨中伫立,偶尔狂风吹动栅栏门晃晃悠悠,哪有什么黑裤子老太太。
“你。。。。。。你不是出现了幻觉吧?”唐秘书在后面用略带东北口音的话问道。
“刚才真的就在那儿,你们难道看不见吗?”我能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三个人在瑟瑟发抖,抓着我的衣领让我也感到一丝慌乱。
“那为什么我们看不见?”廖金娇问道。
我解释道:“一涵没说谎,我们这群人里,一涵的体质最弱,一般经常生病,八字轻的人见鬼的可能性要远远大于常人。我对一涵的说法并不怀疑,我只是奇怪,明明我是修道之人,对这类脏东西最敏感,怎么我也看不见。”
唐秘书在后面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回去啦,在这儿等死嘛。”说着,三个女生在前,我拿着破手电殿后,刚走几步,沈一涵突然叫道:“在那儿!”
我急忙回头,只看见不远处树林里人影一闪,但是动作极快,我根本来不及看清是男是女,是人是鬼。
“你们在这儿别动,我去看看!”说完,我冒雨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