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面依旧是落叶遍地,微风阵阵,一切在血红色的月光下显得诡异静谧,只有风动门窗,落叶相击的声音。
院子里一左一右两个偏门,我微一犹豫,朝着左边房门走了过去,这次我长了记性,不再像之前那样鲁莽,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冒然闯进去,害得我被吊死的女人吓一大跳。
我一脚踹开房门,右手真武剑疑神疑鬼的横扫两下,剑身带动风声嗡嗡作响,并没有碰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着我才放下心来,左手提起灯笼,向周围照了一圈。
只见这间屋子陈设老旧,似乎是什么官宦人家,要么就是一方地主,桌椅摆放都颇为考究,正中间挂着一幅书法,我凑过灯笼,仔细看了看,上面是配画的诗词,奇怪的是没有一个我认识的字。
字体方方正正,但是和正常的汉字相比,不是多几个笔画,就是少几个笔画,要么就是写的似是而非,并不是繁体字,也不是我见过的任何一种文字,和院子门口上面挂着的匾额上的字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仔细研究了半天,上面的字一个也不认识,但画倒是看的清楚,只见一条长长的送亲队伍,新郎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跟着一顶花轿,走在黑夜当中。
结婚都是在白天,哪有半夜迎亲的道理?
我想了一会儿,百思不得其解,继续看上面的画,只见送亲队伍走在一个山间的小路,东边有个小山坡,上面伏着一个穿着道袍的小伙子,正在偷看着送亲队伍的一举一动。
天呐,这画的不是我吗?!
我蓦地感到一阵寒意,从后背直冒上来,这幅画上画的竟然是我!
我后退一步,身体“卡啦”一下撞到什么东西,我吓得一个闪身,把真武剑横在胸前,这才看清楚原来是自己太紧张,惊慌失措之下,不小心撞到一张花梨太师椅。
我又觉得有些害怕,本想彻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一想到一旦离开这里,这里的一切就永远的成为一个秘密,又心有不甘,咬了咬牙,再次朝着墙上看过去。
墙上面一连摆着七幅画,第一幅已经看完,第二幅画的是送亲队伍走到一户宅子前,瞧这宅子的格局场面,门前两个大红灯笼,画的就是这间大院子。
送亲队伍停在门口,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远远地躲在后面。
这画用的都是简单的线条勾勒,然后涂上颜色,虽然每个人物都是几笔画成,但画匠绝对是个高手,仅仅简单的勾勒就把这些人画的惟妙惟肖,其中那个神色木然的小新郎,相貌丑陋的新娘,愁眉苦脸的送亲队伍,甚至是我在后面鬼鬼祟祟的神情都画的入木三分。
我心中一凛,看来这几幅画画的都是我们这群人,正好可以看看这些送亲队伍进门之后都干了什么,怎么会一个个吊死在屋子里的。
我举着灯笼再看,不料第三幅画画的却是我在屋子里打着灯笼到处看的样子,屋顶上吊着那些送亲的人,居然连先后顺序都一模一样,新娘子在前,其余无关的人在后面。
不用说,第四幅画一定画的是我在这间屋子里看画了。
果不其然,画上面似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一手拿着宝剑,一手高高举起灯笼,在一间大屋子里看画,窗外有一对眼睛朝里面偷看。
一看到这里,我头皮一阵阵发麻,当下不及细想,从怀里套住一张“镇尸符”,“我此剑,非凡剑,星光灿烂指天罡,指天天清,指地地灵。。。。。。神兵火急如律令——破!”
一张符纸闪电一般飞了出去,穿过虚掩的窗户,之后就听不到任何一点声音,我仗剑走到门外,只见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几片落叶时不时的随风而起,我那张符纸也下落不明。
院子里静的可怕,我急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也不理会再发生什么,再次回到屋子里,看第四幅画。
这一看,不由得魂飞天外。
原来这幅画上画的居然是一个小道士拿着剑站在院子里,仗剑四顾。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这些画怎么会提前预知到我接下来会干什么,难道是有人躲在屋子里,趁我出门的时候把我的所作所为画下来,然后挂上去?
看到这几幅画线条简单,也不是什么难画的内容,再加上画画的人技术高超,要想不到两分钟之内画完在挂上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紧,难道从刚才起就一直有个人在黑暗中偷窥我的一举一动,然后画下来?
想到这里,我左手提起灯笼,朝这间屋子的四周照了照,偏偏这间屋子黑的出奇,灯笼再怎么照,也只能看到光源附近两三米的距离,再远了就什么也看不清,必须得走过去才行。
我在屋子里找了半天,发现这间屋子并没有什么配房后屋之类,只有这么一大间屋子,摆着一些桌椅而已。
有几扇窗户虚掩着,看来那个人就是通过这些虚掩的窗户朝屋里偷看的,我想要走上前把窗户关上,但这些窗户似乎故意和我为难,每一扇窗户都坏的恰到好处,都关不严实,只要一点点微风,就能继续吹开。
我无可奈何,只好再次回去看画。
第五幅画画的居然是刚才的我,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在一间黑屋子转来转去的关窗户。
我缓缓移动灯笼,去看第六幅画,刚刚看到画纸的一角,从心里涌上一种深深的恐惧,难道这幅画还能预示未来?
我害怕自己会看到一个小道士尸横野外,或者别的恐怖的场面,但这次看见的却是一个小道士提着剑走在荒郊野外,冷月凄风,一群人披麻戴孝,跪在一座坟墓前。
奇怪的是,周围并不是一片墓地,荒草丛生,枯沙遍野,那一座坟冢就这么孤零零的耸立,似乎是家人把他埋在荒郊野外了。
前几幅画都画的这么准,难道我接下来会看到这些?
我急于知道最后的结果,再看最后一幅画,这幅画却被涂得烂七八糟,让本来的画面目全非,是有人故意不想让我看见!
我感觉自己遭到了戏耍,本来的恐惧逐渐变成了愤怒,什么妖魔鬼怪,竟然把我当成猴子一样戏耍。
我愤怒的走出房门,看见对面的屋子房门虚掩,灯火通明,似乎是想引诱我进去,我才不上这个当,刚想转身出门,又有些好奇,不知道这间屋子里有什么古怪。
犹豫片刻,既来之则安之,还是进去瞧个明白的好,不然这间屋子在我心里始终是个谜团,只会让我更加疑惑。
我这次推开房门,突然闻到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环顾四周,只见迎面摆着一对红烛,中间一个大大的囍字,好像是个洞房。
旁边是个古代的床,珠帘低垂,里面影影绰绰,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床的左侧是一个女子的梳妆台,一张古色古香的大镜子,我走到镜子前,看见自己身穿杏黄色的道袍,真武剑悬在腰间,眉宇间英气逼人,还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样子。
我朝镜子做个鬼脸,转身要走,突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背后站着一个人,大惊之下,急忙回头,后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我眼花了,我揉了揉眼睛,再次朝镜子里看去,这次镜子里是外面的那片荒野,一个人和一个动物正在和一个老婆婆说话,越来越清楚,是小涵和谛听兽!
我在镜子看见的是小涵和谛听的正脸,看见的是那个老婆婆的背影。
我终于看见他们了,不等我的兴奋感消失,就看见那个老婆婆正从身后缓缓摸出来一把刀,这时一个危险的讯号,但小涵和谛听言笑自若,丝毫没发现这个老婆婆的举动。
我在镜子外着急的直跺脚,但他们在镜子里面,我说什么他们也听不见,眼见那个老婆婆就要动手了,眼前的画面突然一晃不见了,又变成了一面普普通通的镜子。
不对,这一定是幻觉!
小涵有自闭症,轻易不和人说话,那么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了。
我呼出一口气,正想转身出去,看见旁边的珠帘,里面影影绰绰的坐着两个人,一高一矮,我有些害怕,右手用真武剑挑开珠帘,只见里面是一堆新婚夫妇,就是刚才吊死的那对小夫妻!
矮小的是丈夫,高的是妻子,这两人都相貌丑陋,死气沉沉,我强忍着害怕,色厉内茬的喊了一声:“你们不是死了吗?何方妖孽在此戏弄道爷?”
那对夫妻对我不理不睬,始终低着头,不用正眼看我。
我感到一阵愤怒,这分明是瞧不起我,我把真武剑向前一递,还不等剑身碰到他们俩的身子,这二人身体一软,倒在了床上。
这次我看的一清二楚,这对夫妻的脖子上有明显的绳子印记,看来他们果然已经死了,只不过被什么人把尸体摆放在这里吓唬我。
到底是谁在这么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