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收敛情绪,呆呆的看着正在眼前忙活的小涵,心情十分矛盾复杂。
小涵发现我正楞楞的看着她,雪白的瓜子脸刷的一下红了,“怎么了,哥哥?是不是太饿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摇头道:“没有,不饿,不饿。”
看着小涵给我买的饭菜,种类单一,菜品一般,卖相也远不如廖金娇给我订的那些饭好看,但一想到是小涵大老远买来的,别说是饭菜品相不好,就是有毒我也会吃下去。
我看着小涵盛饭的姿势神情大改往日眉头心锁,愁眉不展的样子,眉开眼笑的,嘴里还轻哼着什么曲子,似乎这今天发生了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事情,这和她以前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今天有什么特别高兴的事?说出来让我听听。”我笑着问道。
小涵害羞的笑了笑,端着一碗参汤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用她那只白皙纤细的小手拿着汤匙,在里面轻轻搅拌,轻声说道:“也没什么,只是班里的同情今天对我的态度比以前好的多,上课的时候老师也特别点我名字让我回答问题。”
“比以前好得多,这么说从前老师同学们都对你不太好?”我看着她明眸善睐的眼睛关切的问道。
“以前。。。。。。也谈不上对我不好,只不过大家都不和我说话,遇见我都躲躲闪闪的,今天我和同桌一说话,她显得很惊讶,因为我来到这个学校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也没有笑过。”
“原来如此。。。。。。你同桌是男的女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知道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但心里隐隐盼望着她的同桌是女的。
这姑娘正当妙龄,情窦初开,长得又这么美,是个男生就会垂涎于她的美色,这些小男生很可能成为我的情敌。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有点儿后悔了,问的这么鲁莽,别再引起她的反感。
小涵听我这么问,原本微笑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看着我脸上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好像想到了什么,噗嗤一乐,轻轻撅起了小嘴,说道:“我偏不告诉你。”
女孩子对于这种事总是出奇的敏感,这方面同龄的男孩子要差得多。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护士小姐走了进来。
“张先生,医院已经查清楚了,昨天晚上楼上病室的大夫和保安看管不严,的确有两个精神病从楼上下来了,真是对不起,我没能注意到。现在已经加强见惯了,不会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了。”护士连连道歉。
我见到小涵之后,心情好多了,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不想管,摆了摆手,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护士转身出门,小涵左手端着参汤,右手用汤匙抬到嘴边,轻轻吹了吹,作势就要喂我,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喂我吃东西,何况眼前这个人又是我日思夜想姑娘,顿时面红耳赤,“不用了,小涵,我自己能行。”
说着,我用全身上下唯一能够自由活动的右手去接汤碗,这才想起来我只有一只手,就算拿的了汤碗也拿不了勺子,一时间有些犹豫,手伸到本空中不知该伸出去还是缩回来。
小涵在一边笑道:“我不信你一只手能喝汤!”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次小涵再要喂我喝汤,我不再拒绝,只不过一碗汤喝完,我却一点儿都没能尝出来是什么味道,所谓“食而不知其味”大概就是我这个样子吧。
我不想让小涵放心不下,并没有对她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是和她随便调笑,到了一两点,她要回去上课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有些不舍,恨不得从后面把她一把抱住,再也不放手。
果然就如护士小姐所说,这天晚上果然没有什么人来骚扰我,但一想起那个精神病临走前对我说“我还会再来看你的”,依然觉得心中惴惴不安,盼望着自己的伤势赶紧痊愈,再也不待在这个古怪的医院了,哪怕是到能够自由活动,我也不用再害怕那些精神不正常的家伙了。
之后的几天,小涵每天中午放学就会来学校看我,她突然开口说话,我在她面前经常有些不知所措,一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想起她,我盼望着自己能够早点儿出院,既是出于对楼上精神病的恐惧,又是盼着能尽早回家,和小涵朝夕相处。
廖金娇和沈一涵隔三差五的来看我,但我对他们的感情已经淡了许多,满脑子都是小涵白天来看我时的样子,我像个陷入初恋的大男孩儿,自己都觉得奇怪。
我在此之前已经和不少姑娘好过,但都不会超过几个月,我就感觉到有些厌烦,可小涵给我的感觉总是很新鲜,很与众不同,其他人都是乍见之欢,只有对她才是久处不厌。
我一个人待在医院里面实在闲的厉害,于是就让小涵帮我把放在家里卧室里的《遁甲天书》拿过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左右无事,还不如趁着没人打扰,好好研习一番。
那天晚上和梦魔打斗,真武剑里封印的狐妖临走前对我说,要我认真参悟这套左慈留下来的奇书,只要能学会其中的一半,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可我自从得到这本书,只看过几次,别说融会贯通,连那些道术也只学会了两项封印术,别的几乎都没读过。
经过和梦魔一战,我发现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绝对可以用惊险刺激来形容,先后遇到过厉鬼、缚地灵、黄鼠狼大仙、僵尸以及梦魔,这群敌人很少我能单独一个人对付的了得,每次不是有人从旁相助,就是自己运气好,勉强逃过一劫。
我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实力和水平,如果再这么吊儿郎当的混下去,再有什么妖魔鬼怪,我说不定马上就会送了命,仅仅凭借“镇尸符”和那两套道术是应付不了这么多妖魔邪祟的。
我翻开《遁甲天书》的《天卷》,这里面讲的都是各种降妖伏魔的道术,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咒语,这些咒语和结印方法各有用处,结印倒还好说,但是有的咒语长篇大论,洋洋洒洒上千字,别说修炼这门道术,就仅仅是背咒语这一项就够我花上好几天的时间了。
其中最长的要属《道藏太上消灾祈福醮仪》了,足有两三千字,这门咒语是用来在和比自己强大的鬼怪打斗的时候,念来消灾祈福,增强自身法力的,只不过这一大套咒语行文晦涩难懂,佶屈聱牙,别说背,就是让我读都费劲了。
我花好几天的时间,这才把这套咒语读熟,要背过恐怕得用一个星期。
这天晚上,天阴沉沉的,月亮也不怀好意的躲在了乌云的后面,医院外面一片死寂。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我发现这家所谓全是资源最好,最大的医院竟然不在市中心,而是在城市的远郊,这里远离都市的喧嚣,让病人用来疗养的确算得上是有奇效。
可对于像我这种为情所困有生来就害怕寂寞的来说,这里未免太安静了。
由于白天睡得时间太长,我躺在病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一会儿想到小涵,一会儿想到那天晚上的噩梦,一会儿又想到《遁甲天书》里面那些大段大段的经文,心里觉得非常烦闷。
我慢慢从病床上坐起来,经过这几天的休息和治疗,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起码饮食便溺不需要再有人照顾了,我拿过病床旁边的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窗户前面,站在淡蓝色的窗帘旁边,一个人看着远处城市里的夜景。
本来我以为自己会看到灯红酒绿的霓虹灯,听到车水马龙的喧嚣,想不到今天晚上天阴的出奇,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就连街上的路灯,都变得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那一排排的路灯,瘦瘦高高,看起来就像一个个得了绝症的病人,他们憔悴,沧桑,和死亡的距离最近,他们终日生活在恐惧之中,不知道自己哪天会死。
今天晚上的医院变得出奇的安静,没有了往常的吵闹,这让我觉得有些奇怪,这所医院里的普通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因此医院里没有噪音也是情理之中。
可二十一层往上住的都是精神病人,他们有的抑郁,有的狂躁,有得人格分裂,有的会莫名其妙的手舞足蹈,有的甚至在进医院之前杀过人。。。。。。可是这群人都变得非常安静,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楼上这群精神不正常的家伙,他们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吵闹的人,怎么连他们也变得这么安静。
我的心一下子收紧了,一想到刚才的问题,我连看夜景的心思都没有了,我忽然有种不想的预感,今天晚上可能会出大事,而且这件事十有八九和我有关。
我虽然是茅山弟子,也研习过风月鉴人之术,但是“善易者不卜”,我从来没有替自己说过一卦,可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晚上有些心慌胸闷,这不是什么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