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睡得正香的老王,一时间也不敢确定,但是瞧他面色如常,料想应该也没什么。
李局长打着哈欠说道:“张兄弟,实不相瞒,我早就困的不行,现在听见他呼噜打的这么香,我实在受不了了。再说,都离开那个小岛这么远了,那梦魔应该到不了这吧。”
见我不置可否,李局长当下倚在老王的身边,呼呼大睡。
小木筏上空间狭小,刚好能容下一个人躺着休息,我一抬头,看到唐秘书也闭着眼睛,抱着膝盖坐在木筏上小憩。
我缓缓移动身子,坐在沈一涵和廖金娇中间,其实我也累得恨不得倒头就睡,但是害怕万一自己睡着,湖面上再有什么危险,没人主持大局。
坐在廖沈二人中间,左手搂着廖金娇的肩膀,右手搂着沈一涵,不时有湖面上的水迸溅到脸上,此刻左拥右抱,只觉得人生至乐,无逾于此。
“不要,不要啊!你别碰她。。。。。。求求你。。。。。。。。”
我正在和沈一涵廖金娇调笑,突然听到背后有声音,一回头,只见老王闭着眼睛,面部狰狞,显得十分害怕,手脚颤抖,浑身不住的抽搐,这个老人已经岁数不小,这要是在梦里受到什么巨大刺激,说不定就此一命呜呼了。
我急忙转过身,用力摇晃老王的身体。
“王大爷,您醒醒,您醒醒!”
在我的大声呼叫下,李局长和唐秘书都被我喊醒,奇怪的是张辽这家伙居然一直没睡,一直默默的坐在角落里,目光警觉的看着我们。
看着老王痛苦的样子,沈一涵双手捧着湖水,一次次的泼在老王的脸上。这里是深水区,湖水比珊瑚岛周围的水要冷的多,这些刺骨一样冰冷的水落在老王脸上,居然丝毫没有反应!
老王照样嘴里喃喃自语,我很好奇老王这么大岁数,他在梦里见到什么会吓成这么一副样子,忍不住低下头,侧着耳朵听,“你。。。。。。在。。。。。。哪儿,好想你。。。。。。”
我一下子坐起身,不知道老王梦见了什么,似乎是一个亲近的人离他而去了,见他这么伤心,我更加不忍,朝李局长是个眼色,说道:“李局长,用双掌捧出来的清水太少,根本淋不醒他。”
“那你的意思是?”
“咱们俩把他的头浸到水里,湖水冰冷刺骨,应该马上就会从噩梦里醒过来。”
李局长有些犹豫,“老王岁数这么大,用冰冷的湖水一激,说不定会落下什么后遗症。”
我急道:“事不宜迟,瞧他的样子越来越痛苦,他年老力弱,被梦魔趁虚而入,说不定会在梦里被吓死!”
李局长点点头,和我一起扶着老王,木筏上空间狭窄,我们三个人这么动,其他人不得不从我们身上跨过去,我按着老王的头,一下子浸在水里。
水里咕噜咕噜的响了几下,老王开始恢复了只觉,两只手拼命地挣扎,我和李局长急忙拉着他的领子,把他拽起来。
老王咳嗽了两下,惊讶的看着我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你怎么了?是不是梦见什么了?”
老王惊魂未定的坐起身子,擦了擦眼睛旁边的湖水,这才说道:“我梦见。。。。。。我梦见我孙女被人贩子拐走了,被卖到一个山区农家,那家的女人好。。。。。。好恶毒,每天折磨我的小孙女,用烧红的铁钳烫孩子的下手,我就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干不了。。。。。。”
看着老王的眼睛,我突然举得之前所经历的神鬼妖狐都颇为微不足道,这些鬼怪虽然恐怖,但往往是形而上的恐怖,是精神层次的,而拐卖人口这种事,就发生在你我身边,是一种更为真实的恐怖。
“啊——”
我们正聚精会神的听老王讲述,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廖金娇的惊叫,我们急忙转过身,齐刷刷的看着她,见她瞪着大大的眼睛,右手把左手紧紧握住,藏在怀里,样子颇为古怪。
沈一涵问道:“师。。。。。。姐,你怎么了?”
廖金娇看着木筏的边缘,露出极为惊恐的神情,挣扎着往木筏中心躲闪,我轻轻搂住她,说道:“怎么了,金娇?”
廖金娇伸出一只手,缓缓的指着刚才她自己划动的船桨,颤声说道:“刚、刚。。。。。。刚才,水里面突然伸出来一只手!”
“什么?”我们听到之后都是猛地一惊,正在划船的沈一涵更是放下手里的船桨,朝我们靠了过来。
“那只手冰凉凉的,一下子握住我的手,我吓得赶紧缩手。。。。。。”说着,廖金娇紧紧躲在我的怀里,看得出来,她刚才被吓得不轻。
听到廖金娇的话,我们几个人都疑神疑鬼的看了眼周围,周围一片黑漆漆的,只有月亮的方向能看到水波浮动,现在这个小木筏就是我们唯一的依靠,不同于在陆地上,陆地上发生什么事我们还可以四散奔逃,但现在这个小木筏孤零零的漂浮在湖面,除了老王之外没有一个人会游泳,万一再出点儿什么事,我们这帮人可真成了瓮中之鳖了。
但是小木筏浮在湖面上又不能不划,不知道大雾什么时候散去,趁着现在还能凭借月亮辨别方向,还是赶紧走的好。
“我们不能任由小船在湖面上飘着,”说着我转过身子,“李局长,咱们俩去划船吧。”
李局长本想推辞,但是船上一群老弱妇孺,除了我们俩,就剩下一个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的张辽,这家伙从上船起就没说过一句话,只是抱着肩膀坐着,心事重重,看起来神神秘秘的,总不能让这人跟我一起划船。
李局长点了点头,反复犹豫了几次,看见并没有从水里伸出来一只手拉住自己,这才放心,我们两个人划着小船,沈一涵和唐秘书分别照顾刚才被吓到的老王和廖金娇。
小船缓缓前行,我心中暗暗祷告:“老天保佑,在上岸以前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否则我又不会游泳,在湖面上束手无策,万一。。。。。。”
我们两个都是一样的心思,小船越划越快,只见李局长一手划船,一手捂着前胸,默念着“阿弥陀佛”。
“咣当”一声,小木筏的侧面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几个姑娘吓得花枝乱颤,张辽的反应更是夸张,一下子从木筏最左边窜到最右边,哆哆嗦嗦的躲到老王身后。
我和李局长都吃了一惊,侧头一看,不由得魂飞天外。
只见旁边扶着一艘小小的乌篷船,船舱上挂着一张黑漆漆的布,把里面挡了个严严实实,看样子这条船没有人在上面。
我诈着胆子问道:“喂,有人在里面吗?”
连问两声没人答应,老王和唐秘书都反应激烈,一个浑身发抖,拼命地往后躲闪,一个捂着眼睛,似乎不敢看这艘船。
“小唐,这是什么情况?”李局长喝问道。
但我听得出来,这声喝问外强中干,色厉内茬,嘴上语气生硬,其实心里怕的发毛。
唐秘书捂着眼睛,朝前一指说道:“我们。。。。。。我们见过这艘船,白天、白天和我们一起的女孩子,有一个上了这条小船再也没下来,另一个出来以后就。。。。。。”
白天唐秘书已经讲过这件事了,不用再说下去,另一个飘在水面被活活吓死了!
看着这条船诡异的样子,莫名其妙的出现,这黑布后面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李局长突发奇想,说道:“我看这条小船比咱们的木筏可结实多了,要不咱们舍弃木筏,做这个船离开吧?”
“不,绝对不可以!”唐秘书有史以来,第一次当面和李局长唱反调,我也觉得此举断不可行,看着这条鬼气森森的乌篷船,我的心里也直发毛。
“咱们不用管它!快划吧!”我催促道。
李局长会意,两个人拼命的划开木筏,只希望离这个乌篷船越远越好,又划了十几分钟,我回头一看,乌篷船已经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了,这时大雾也散去了不少,月光却渐渐暗淡下来。
“太好了,终于摆脱了。”廖金娇出了口气,我微微一笑,也觉得如释重负,看着唐秘书和老王依然惊魂未定,廖金娇安慰道:“别害怕,咱们离那个破船已经很远了,我刚才看见有只手摸上来,说不定是我自己看错了。”
“呦,廖大小姐还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呢?”我笑道。
“张兄弟,你快看!”李局长在旁边推了我一下,我一抬头,刚才那条乌篷船又横在湖面上,就在我们面前,刚才明明已经被我们甩掉了啊。
“可恶。”我把身体坐直,高声喝道:“何方妖孽在此为非作歹?报上名来!”
只见那条小小的乌篷船,慢慢的朝我们浮了过来,缓缓逼近。
看着越来越近的小船,我一口咬破右手中指,“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右手在左掌掌心写下敕令两个字,双掌交错连出,每一掌打出,都是一道红光击在小船的船身上,“砰砰砰”的响不绝于耳,我的法力也在一步步的接近油尽灯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