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不甚在意的点点头，然后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好奇问，“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更好奇了，究竟什么事情，她心情不好就算了，我知道了还有可能疏远？难不成……雪丽她偷偷摸摸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许冰姿笑，却不答，只是目光中的担忧毫不掩饰。
见这好不容易蹦出来的知情者完全不打算开口，我摸了摸鼻子，稍一思忖就岔开了话题，问了些许冰姿肚子里面怨婴的事情，一时间也算是相谈甚欢。
一个小时转眼就过去，出于某种以防万一的心里，我将猫大爷留下，然后一个人急匆匆的去上课。
上午两节课，下午却是整整一下午的课，上的头昏脑涨，恨不得就这么直接趴在桌子上面睡过去。
“乐曲？乐曲！乐曲——快点起来，快点快点！”百草聒噪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我眯了眯眼，看她。
百草的脸上还带着点青紫，眼睛一圈倒是恢复的挺快，看不出什么来，而且精神满满，兴奋指数更是达到了巅峰。
“乐曲，走走走……马上就到点了，我们还要去吃饭呢！咱们别让陈老板等久了啊！”
“哦。”我有气无力的的一点头，用力揉揉脸，然后又摸了摸包包里面的若干晚上可能用到的道具，道，“走吧。”
……
天上人间，这是一家据说是京城那边发展过来的顶级餐厅。
包间。
陈哲领着我和百草到的时候，刚好餐桌上摆上了各种珍馐美味，香味的诱惑下，让我本来的瞌睡虫瞬间就跑了，眼睛发亮，不自觉的就看过去。
陈父和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马老先生站起身，笑着招呼我们入座。
我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瞥了眼陈父，又扫了眼马老先生，想到什么，唇角勾出一抹恶趣味的笑容，暗忖等会也许可以试探一二，不过现在却没打算多说，直接和百草落座。
陈父笑吟吟道：“大师，陈某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听阿哲的意思，点了这家的一些招牌菜，你尝尝看，如果不喜欢，我们再换！”
“是么？那多谢了。”我淡淡回一句，只是目光却没有再看那些所谓的招牌菜，甚至还不着痕迹的掐了一把快要流口水的百草。
“说什么谢不谢的？乐……大师，太客气了！”马老先生笑容满面的接话，一副主人家的模样，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开饭前，老夫还要多说几句啊。前日老夫眼皮子浅，又听信昊子那孩子的傻话，有所冒犯，还希望大师能够谅解！”
马老先生这话一说完，立马就在陈父的帮忙下倒了一杯白酒，起身，冲着我敬了敬，就要一口闷。
区区“冒犯”两个字，就想要轻描淡写的揭过之前那一茬？
我心中冷笑，瞥了眼百草。
旁边的百草瞬间就炸毛了，哪里还去看什么没食，直接皮笑肉不笑的啧啧道：“马老先生，马爷爷！你说你都这把年纪了，冒犯不冒犯什么的，说的我们年轻人实在是觉得……怪怪的啊。”
马老先生一愣，似乎完全没有料到自己放下身段，竟然还有人不给面子，举着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百草瞧着“噗嗤”一笑，又道：“马爷爷，说起来，你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其实也正常，脑子犯迷糊那就更正常了！说起来，就是我和乐……大师，忙起来了，我们偶尔还要犯迷糊呢，是吧？”
这拐弯抹角的说对方眼瞎不说，脑子也糊涂了呢……
我微微撇开头，忍不住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心想带百草过来果然是对的！
不过，这一撇头，就看到了一旁一直在保持沉默的陈哲。
一段时间不见，陈哲整个人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整个人消瘦的厉害，连带着那么点话唠的属性都异变成了沉默。
我心中微微一跳，也顾不上去关注百草和马老先生的你来我往，偶尔还要加一个陈父的和稀泥，只是眯眼细细打量陈哲。
眼底似乎有血丝，看来是休息不足，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陈哲整个人的面向带着一种垂死之态。
这是……
诅咒突然加强了么？
不对！
陈哲的命数至少也有二十，怎么可能突然有所变动？难不成……
脑中突然想到那个被陈哲叫做“阿姨”的女人，我眼底冷光一闪，瞬间就看向了陈父。
陈父本来正要开口劝说马老先生的话一卡，诧异的看向我，沉吟片刻，小心翼翼问：“大师，您这是……有事？”
这话一出，本来还和百草斗鸡一样的马老先生也看了过来。
百草直接问：“乐曲，怎么了？”
我拧眉，又看了眼陈父，而后看向马老先生，之前那个恶趣味的念头蹦跶出来，唇角一翘，道：“马老先生，我们长话短说。”
“好、好！”马老先生反射性的一点头，点头完毕又是一惊，问，“说什么？大师，您……”
“不用大师大师的叫，你直接叫我乐曲便是，我……”
“这怎么行？大师您这身份地位，老夫……”
“停！”我不耐烦跟这些人老成精的家伙玩嘴上功夫，直接比了个暂停的手势，道，“时间宝贵，我没工夫跟你说废话。所以，直接一句话，关于你的事情……我暂时还不想接，明白吗？”
“这、这……大师！不想接？您这是什么意思？您如果有什么要求您直接说，老夫……不，小老儿一定会办到！要钱还是要人，我们都好谈！我我……”马老先生惊慌开口，我不按常理的做法令他乱了心神，这语无伦次的说了几句又忙不迭看向陈父，说，“阿真，你……你帮忙说几句，骥子的情况你最清楚，你跟大师说说，帮伯父说两句，说……”
陈父全名陈真，见马老先生这模样，忙安慰道：“马伯父，你别急！我一定帮忙一定帮忙！乐大师，您……”
只是陈真的话没说完，就在我讥嘲的目光中吞了回去。
“乐、乐大师……”
“陈叔叔，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听哪一个？”我靠在椅背上，挑眉问。
“什么……消息？”陈真脸色微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慌忙看了眼陈哲，抿紧了唇。
“说起来，当初从我离开陈家那一刻开始，本来一直等着陈叔叔你上门来直接跟我挑明一些事情，这样好早点救陈哲一把，但是很可惜！”
“乐大师，您……的意思是？”
“有一句话叫做一步错，步步错！明白吗？”
“乐大师！”
“别叫！你叫也没用！”我站起身，在陈真惊惧的目光中，随手拿了一根筷子，敲旁边陈哲的额头。
“咚咚咚！”
陈哲没反应。
力道加大了三分，继续敲。
“咚！咚！咚！”
陈哲依旧没反应，似乎坐在这里的就是一个躯壳一样。
“阿哲——”陈真忍不住惊呼一声，霍地站起身，伸手用力推攘了陈哲一下，道，“阿哲，阿哲——”
陈哲身体晃悠了好几下，似乎这才回过神来，不解的看向陈真，问：“爸爸，怎么了？”
“阿哲，你刚才……你刚才想什么呢你？你怎么……”陈真眼睛都红了，抓住陈哲的手都在发抖，道，“你这孩子，你有什么就说，要是不舒服爸爸就陪你回家！你哪里不舒服要跟爸爸说……知道吗？一定要说！你别吓爸爸啊！你……你放心，爸爸这次一定会求乐大师救你的，你……”
说着，陈真看向了我，说：“乐大师，乐大师……阿哲他……他这种情况，他的情况你应该都清楚，您……您救救他！您……”
“别您不您的了。”我摆摆手，见筷子轻轻一搁，目光颇有深意的转向了一旁的马老先生。
马老先生浑身一震，似乎明白了什么。
陈真脸上也是一变，蠕动的唇动了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
百草在旁边眼珠子咕噜一转，明白过来，立马就插话：“我们乐大师的时间也是金钱，之前……那什么上门服务的时候被嫌弃，现在么……嘿嘿！只能救一个，就看你们怎么选择了”
陈真和马老先生面面相觑一眼，几乎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
百草瞧着，又一脸正色的补充道：“说起来，这也不能怪我们乐大师不讲人情，实在是……两边的情况看起来都不太好，这一时半会的，自然只能选择一个了！唉——”
百草这一叹，显然勾起了马老先生和陈真所有的心神，相互看了一眼，又飞快错开，沉默下来。
一时间，包间里面寂静无声，只留下大家各自频率不同的心跳和呼吸声。
我和百草两人对了个眼神，然后双双看着桌子上的美味佳肴，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肚子咕咕叫了。
幸好！
很快，马老先生似乎做出了什么抉择，他先前还颇为矍铄的精神已然萎靡，还未开口前，就长长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