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布大叔的回答却让他有些意外:“不,毕竟现在村子也不像是过去那样闭塞了,如今村里面的年轻人大部分都在外面打工生活,很多人都已经在县城甚至是市里面买了房子,他们肯定是不会再回来了……而村里剩下的也都是我们这些中老年人,即便是我们,现在也每天晚上都看新闻联播,早就不像是过去那样迷信某些东西了,虽然大家习惯了巫蛊师的存在,但现如今得了病有县里的医生进村给我们看病,同时也不需要巫蛊师再和天地做什么沟通了,现在的巫术和祭祀,倒更像是一种节日的庆祝仪式罢了,因此要是有一天这个职业消失的话,我想大家也都可以接受的。”
……
“你觉得如何?”
吃完饭午饭之后,两个人回到了房间里,毛晓婷望着项安杰问道。
“什么?”
“当然是刚才阿布大叔所说的内容了,你真觉得村里的村民们没有逼迫着阿香传宗接代,把巫蛊师的职责传承下去吗?”
看得出来,毛晓婷是一个轻度的阴谋主义者,她此时或许觉得阿香之所以着急让项安杰娶她,就是迫于村里的压力。
可是对此项安杰却并不赞同:“我倒觉得阿布大叔所说的是真的,毕竟现在早已经不是过去的愚昧无知的年代了,人们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去逼迫一个少女吧?再说了,从时间上来推断这也不可能,根据阿布大叔所说的来看,一般上一代的巫蛊师在女儿成年之后就会把巫蛊师的工作传给她,而在完成传承之后两三年,上一任的巫蛊师就会离世,但是那个时候的巫蛊师一般都已经到了四十七八岁的样子,从这方面来推断的话,巫蛊师结婚生子的年龄应该在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但是阿香现在也就是个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根本没有必要现在就逼着她结婚生子吧?”
“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我还是觉得有这个可能。”
项安杰此时深吸了一口气:“嗯,看来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恐怕只有阿香她自己知道了……”
结果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毛晓婷突然就用手拉住了他:“我可提醒你啊,不管原因究竟是什么,你都不能答应娶她!你明明都已经有了我和米琪了,绝对不能再和别的女人产生瓜葛,你知道吗?”
听到这话,项安杰一脸的惊愕:“我说大姐,我什么时候说要答应娶她了?另外什么叫做‘我有了你和米琪了’?我已经不止一次说过了,我们三个之间就是很普通的朋友关系好吧,你别瞎说行吗?”
“切,我不管,反正你这个花心萝卜头要是敢答应她的要求,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毛晓婷便一扭头不说话了。
看到这,项安杰只能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
“妈?!我不要你死……”
跪在地上的少女,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母亲,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泪水止不住的从她的眼角滴落。
她的母亲此时将头枕在她的腿上,目光温柔的看着她,但是从那渐渐涣散眼神和嘴角不停渗出的鲜血上就能看出,这种温柔,恐怕也已经持续不了多久了。
“阿香……记住……想要解除这个诅咒,办法只有一个……”
……
“妈!”
伴随着一声喊叫,阿香一下子坐了起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是做梦了。
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之后,她朝着窗外一看,才发现窗外的天空早已经大亮了。
想到自己今天还得制作村民们的要吃啊,她穿好衣服之后,便走到了房间的角落,接着一伸手,把地上的一块木板给拉开了。
木板被拉开之后,一个黑洞洞的地下通道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把里面的灯打开之后,她便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这是一个大概将近二十多平米的地下空间,在这个地下空间里放着许许多多的铁架子,而在这些架子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成百上千个瓶瓶罐罐,在这些瓶瓶罐罐上,还用中文标记着名字:石头蛊、蛇蛊、飞蛊、泥鳅蛊……
看得出来,这应该就是身为巫蛊师的阿香拥有的蛊术了,也正是因为这些蛊的存在,和上面那个看起来很是温馨的房间不一样,这个地下空间充满了一种阴冷和寒意,正常人在这样的环境当中,恐怕根本待不了很长的时间。
阿香并没有去看那些瓶瓶罐罐,走下来的她直接拿起来墙边放着的一堆药材,然后便又顺着楼梯爬了上去。
等到她上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发现项安杰和毛晓婷已经站在了屋门口等着她。
看到这,阿香也没有表现的很意外,把木板盖上,将手中的药材放到地上之后,她径直走过去开了门:“进来吧。”
等到他们两个人进来之后,阿香这才开口问道:“既然你们又来了,那就说明你有了决定了吧?”
听到这,毛晓婷看了一眼项安杰,表情虽然没什么特别,但是眼神当中却带着一丝寒意,似乎是在说:你要是敢答应,看我怎么收拾你!
其实就算是她没意见,项安杰也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唉!”
叹了一口气之后,项安杰望着阿香开口道:“阿香,难道我不答应你,你就真的不会帮我解蛊吗?”
“当然!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你帮我,我帮你,这不是很合理吗?而且僵尸蛊的解蛊工作本身就是一个很耗费心神和体力的事情,我们两个人非亲非故,没有代价,我凭什么要帮你解蛊?”
“可是……”
项安杰有些无语了:“阿香,既然你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孩,我相信你的价值观和人生观应该都很先进才对,你也说了,我们两个人非亲非故,到目前为止我们两个才认识了一天而已,结果你就要和我结婚,这……这不合逻辑啊,我们两个人相互之间根本就不了解对方,又怎么可能结婚,在一起生活呢?”
“这个不要紧,虽然我们现在不熟悉,但是等我们结婚之后,有的是时间去了解对方啊!”
对此阿香似乎并不介意。
“可我身上有的毛病你现在也不知道,万一结婚之后你发现我不适合你,你后悔了怎么办?”
项安杰一咬牙说道。
可是阿香的回答,却让项安杰差点傻眼:“不管你有什么毛病,我都会接纳你的!”
看到这,阿香耸耸肩:“如果我们真的要是过不到一块也没关系,大不了之后再离婚就好,反正现如今婚姻自由,结婚离婚不过就是去趟民政局花十块钱的事情而已。”
“你……”
虽然之前就猜到了阿香是一个固执的人,但是看到她如此固执,而且还能够说出这种话,项安杰真的是有些猝不及防:“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少数民族的女孩向来淳朴,对于女性的名声和贞操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你为什么……”
没等项安杰说完,阿香就笑了笑:“你不也说了吗?我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孩,观念要比大多数人都先进,所以我的性观念也很先进喽,这有什么奇怪的,等我们两个拜堂成亲,有了夫妻之实之后,如果你真的是无法接受我的话,你可以选择离婚……”
“够了!”
此时,一旁的毛晓婷实在是忍不住了,她一把拉起来项安杰就往外走:“跟我走吧,别在这里求她了,不就是让你从僵尸变回普通人类吗?就算是没有她的帮助我也能做到,再怎么说我也是堂堂降魔毛家的降魔者,等我回去翻遍祖先留下来的典籍,一定能够找到办法把你变回人类的,用不着在这里苦求这个不知好歹,不讲妇道的女人!”
听到毛晓婷这话,阿香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也没生气,依然是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两个。
不过项安杰却挣脱了毛晓婷的拉扯,然后转身看着阿香:“阿香,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好姑娘,所以你真的是没有必要说出这种会伤害自己的话……我们之前也问过阿布大叔了,从他那里我们也了解到了一些有关于你们这巫蛊师一族的事情,知道传承使命是你们的职责,但是现如今早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封闭落后的年代了,即便你不去传承这些,也没有人会怪你的……”
让项安杰有些意外的是,之前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没有太大反应的阿香,就在他说出这番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却突然变得有些怪异:“你说什么?传承职责?你真的了解我们这巫蛊师一族吗?你觉得我是为了传承这些才这么做的吗?”
被她这么突然之间声音怪异的一通质问,项安杰和毛晓婷两个人都是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阿香则是继续声音冰冷的说道:“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苗蛊在我们苗族又被称作草鬼,而掌握苗蛊的女性被称作草鬼婆,从这个名字上你们就能看得出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光鲜的职业,单纯掌握苗蛊的人,向来会被周围的人视作必须消灭的危险隐患,就像是中世纪欧洲的猎杀女巫一样。在我们村里面,草鬼婆的处境之所以能够好一些,是因为我们的祖先很早之前融合了巫术和医术,所以我们这一族才会被称作巫蛊师,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改变这苗蛊压根就是诅咒的事实。”
听到阿香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项安杰和毛晓婷对视了一眼: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事情啊?
此时阿香还在继续发泄着内心当中的不满:“你说我找你结婚是为了传承职责?哼哼,你说错了,恰恰相反,我这么做是为了斩断这一切,是为了终结这个诅咒!”
“终结诅咒?”
“哼哼,你们以为巫蛊师的传承是本人的意愿吗?”
阿香冷笑一声道。
毛晓婷一怔:“难道是村民们的逼迫?”
一旁的项安杰则是皱起了眉头:“就算是以前有村民逼迫,但是现在的村民应该已经没有人再逼迫你们传承巫蛊师这个职业了吧?”
“说了你们不懂,你们就是不懂。”
阿香此时叹了口气:“巫蛊师的传承确实是因为逼迫,但却并不是因为村民的逼迫,而是寄宿在我们身体里这股邪恶力量的逼迫!”
说着,阿香突然伸手把自己的衣领向下一扯。
瞬间,她胸前的光景一览无余的出现在了项安杰和毛晓婷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