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明明警告过我,不要对他产生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他身负血海深仇,心中唯一的念想就是找出凶手报仇。从始至终我都是他利用的对象,我必须自认倒霉,一心一意替他办事,办完了一拍两散。
都说男人说过的情话,不足为信;而杨一,也从未给过我任何承诺,一切只是我自作多情而已。
我紧紧地闭上眼睛,告诫自己不要再想了,没有易轻雪,我也得不到杨一;如今易轻雪回来了,我就更没有希望了。
他做他的鬼,我做我的人,赶紧解决完‘三爷’的事情,然后和他一拍两散……
兜兜转转想到半夜,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睡了没有多久,越来越觉得冷。我抱紧了被子,觉得自己在一片冰天雪地里。
眼前的景像越来越清晰,飞扬的大雪几乎让我看不清眼前东西,我站在院子里面,垫脚往外面看。
身边有一个柔和的声音提醒我:“夫人,外面风大雪大,咱们还是进去等吧?”
我没有回应,依然执拗的站在门前的风雪里。就算是身边有人撑着伞,那披风上依然都是雪花了。
我也没有离开。
“夫人?在里面等,也是一样的……将军他……”
身边的人话都没有说完,我就灵敏的听见外面的脚步声,直接提腿就往外面跑。
“夫人,您慢点儿……”
我穿过长廊,提着裙子往外跑,一口气跑到了大门口,吩咐家丁快点把门打开。
一开门,冷风就迎面我的脖子里钻,雪风迎面就打在了我的脸上,因风雪太大,那一刹那吹得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但我还是听见马儿的一声长嘶,和‘哒哒’的马蹄声。
我不会听错,是将军回来了!
适应了风雪,我看到一队人出现在眼前,领头的人骑着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穿着一身冷硬的盔甲。马儿身上的颜色几乎与风雪融为了一体,而坐在他身上的人儿,却是全身劲黑,在风雪里特别的显眼。
“阿殊……”我伸出手,向他招了两下。对方连忙勒住了缰绳,从马身上跳下,快步走上来,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盖在了我的头上,嗔怪道,“这么大风雪,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知道你今日回家,早早地就等着了……”
“要等,也可以在家里等……”
梦中的场景到这里就结束了,我又睡了一会儿,听到一个声音说:“那年的雪下得真是大啊,你早早地守在家里,饮饱风雪,我还没有到家,你就能听得见我战马的马蹄声,跑出府外迎接。你可知,在今后多少个日夜里,每当我想起这一幕,是一种什么感觉吗?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背叛我。”
眼前的场景转换,换到了我自己的房间,而我的床边坐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面容刚毅,五官立体深邃,就像是身边的光芒都被他给吸收了,所有的物品在他面前都是背景,只为了衬托出他的夺目,我坐在床上,静静地和他对视。
“朱言,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当初我若不是把你放在心口上爱,今日也不会这般恨你……可是,这些年以来,就我一个人在深深地恨着你,而你……却过得很开心幸福啊……”
我心里有些害怕,不是说‘三爷’还在沉睡吗?
他怎么……
难道那个‘舍利之眼’是真的?我们的推断都是错的?
不,不可能。我在心里摇摇头,‘舍利之眼’绝对不可能是真的,因为‘灵缘寺’就是假的,真和尚都死光了,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舍利之眼’?
但是,既然‘舍利之眼’是假的,那‘三爷’又是怎么醒的?
“你……你怎么过来的?”我小声问。
‘三爷’弯起一边的嘴角,露出一个清冷的笑容:“我总有一天会醒过来,只不过是早晚问题。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听他这话里的意思是还没有醒了,我松了一口气,心想难道我还在梦里?
“朱言,这些年来,你有没有想到过我?午夜梦回,故人——也可曾入你的梦?”‘三爷’盯着我,安静地一字一句地问我。
我不太想跟他交谈,但他问了,我又不敢不回答,若激怒了他,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呢。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是在看到你之后,才想起来一些过去的事。在这之前,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一边说,一边用不太明显的动作往后退,可虽然我后退的动作非常小,却还是被‘三爷’察觉了。
他皱起眉头人,一把捏住了我的手臂。他的手非常硬,抓着我的时候咯得我手臂很疼,我往里缩了一下,想躲开他的手却躲不开。
‘三爷’紧紧地捏住我的手臂,慢慢地凑上来,靠近我,轻轻地问:“那,你现在想起我来了,这些日子以来,你有没有梦到过我?”
因为距离越来越近,我十分惊恐,我只觉得他身上的寒意一丝一丝地向我蔓延过来,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渗进了我的皮肤里,渗进骨血里。我背靠着床头,挪又挪不开,只觉得的后背滑下了一丝冷汗。
“高……高殊……”我结结巴巴地说,“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会原谅我……但是……”
“你既然知道,还做什么挣扎?你背叛我不内疚吗?你害死我你不心痛吗?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朱言……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三爷’越靠越近,甚至与我头对着头。
我感觉到一阵无力感,手脚发软。
他慢慢地凑上来,看这样子,难道是要吻我?
就在他的嘴唇和我的嘴唇即将要靠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的恐惧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程度,心脏承受不住,猛烈地跳了一下,然后醒了过来。
“呼……”醒过来以后,依然感到手脚无力,全身软绵绵的,爬都爬不起来。
“是做梦……”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好不容易才从梦境中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