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也实在没有那个体力陪她走了,便坐在这日头底下的草地上晒太阳。9月初正午的太阳,正是毒的时候,我被晒得晕头转向,但听吴杨说对我身上的阴气有好处,也就忍住了。
吴杨又走了一圈,走完了以后站到了我的身边,我已经被晒得受不了,像是快晕过去了一样,抬头问她:“是要走了吗?”
“这大白天看不出什么来,但我也差不多摸了个底,我可能知道章妙妙的魂魄在哪里了。”吴杨说。
我吃了一惊,这么反复走了几圈竟然就已经查到章妙妙的魂魄了?勉强站起来问:“既然知道在哪里,那咱们就去看看啊。”
“她的鬼气很弱,大白天我们太明显了,等晚上吧。”吴杨说,“咱们现在先出去,晚上再来。”
“晚上……”我一听到晚上还要再来,就有点儿害怕。昨天晚上还只是在村口转悠了一圈,就遇到了什么‘迷眼法’,这村子里还不知道有多少诡异的东西呢:“咱们晚上再过来,怎么穿过那个阵法?”
“所以你要在这里等一天,一直等到半夜吗?”吴杨笑着反问我。
我闭了嘴,只得又跟着她一起走出了村,在外面吃了个午饭,接着找了个宾馆,她让我先休息一下睡一觉,可能今天晚上要睡不成了。
虽然我跟她两个人都是女人,但吴杨却还是开了两个房间。她一间我一间,看样子,她是有什么操作不想让我看见了。不过,我压根也不想去看。晒了一整个中午,我的身体已经很难受了,午餐也没有吃多少,觉得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像在做梦一样。
我在房间里洗了澡以后,倒床就睡。因为身体不舒服,我很快就睡着了。只是睡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一阵凉气,贴着我的脸,接着把我全身都包裹起来了。
我本来就觉得很焖热,这股凉气一过来,我就主动地往上凑,直到我摸到一张人脸……
吓得我一下子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猛然地瞪大眼睛。
是杨一,他正两只手撑在床面上,居高临下地盯着我:“你身上好烫。”
可能是晒了太久的太阳,我中暑发烧了吧。我摸了一把额头,微微闭了闭眼睛说:“吴杨说多晒太阳对我有好处,我今天可被热惨了。”
杨一看着我问:“需要安慰吗?我身上可是很凉的。”
我立刻就知道了他所说的“安慰”是指什么,脸上有些红,白了他一眼,赶紧转移话题说:“今晚吴杨会跟我一起再进‘望子村’,她说她已经知道了章妙妙的鬼魂被关在哪里了。”
“那不是很简单?哪里看起来看守阳严密,那一定就关在哪里了。”杨一想了想,接着说,“你要是见到章妙妙,首先一定要问她是怎么死的,凶手为什么要杀她。再把她之前害你的事也要问清楚,看能不能知道幕后到底是什么人。”
我点点头,表示他说的话我记住了。杨一躺在了我的身边,说:“那你接着睡吧?”
开玩笑,一只鬼躺在你的身边,你还能安然睡过去?
我半点睡意也没有了,只好瞪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在心里琢磨了半天,才忍不住问:“杨一……你当时记不记得些什么?”
“什么?”杨一没听明白。
我又说:“就是你死的时候,或者死之前,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哪怕可以跟你的死挂上一点关系的?有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说完我就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听说鬼魂最忌讳别人问他怎么死的,所以我也怕杨一忽然就翻脸了。
但他的表情看起来还算平静,不像是传说当中的忽然狂燥发狠的前兆。沉默了良久,他才说:“这个,我到了时机就会告诉你。你先把这件事情解决吧。”
“哦。”我应了一声,情绪变得有些奇怪。虽然到目前为止,我的所有行为都按照杨一说的做了,但似乎并没有走进他的信任圈。他只不过是把我当作他的工作,是他再次进入杨家,找出仇人的工具。
从一开始我就很明白这一点,但是跟他相处这么久,我以为他至少也有一点点信任我,却没有想到,不该我知道的,他还是一个字都不会说。
我就是他的一棵琪子而已,上我不过是为了更准确的把握我的行踪,这种关系——想必以后也会不会变。
“你在想什么?”杨一忽然直起半个身子,问,“我感觉到你心情很郁闷。”
这也能感觉得到?
难道我们俩个心灵相通了吗?
那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他的?
对了,他是鬼魂我是人,能力原本就是不对等的。我当然感觉不到他……
杨一盯着我,还在等我的回答,见我不说话又问了一遍:“有什么事不高兴?”
我说:“你都能够感应到我的心情了,一定也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了。我成天被你逼着做这做那,能高兴得起来才怪。”
杨一观察了我一下,才说:“你是你,我是我,我感应不到你的心情,但我看得到。你脸上就写着四个大字:我不高兴。你真的很想知道,我有什么线索吗?”
我立刻好奇地看着他。
我以为他说这话,下面就应该告诉我究竟是什么线索了,却没有想到他说的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其实我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但你没有机会跟他接触。有些事情,太早知道了,也对你不好。”
我翻了个白眼,顿时有些泄气。
过了一会儿,杨一又说:“那个村子大概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复杂一点,你进去以后要小心。如果实在不行,就把门口的黄符揭了,这样我就可以找到你。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那么做。因为黄符没有了,其他恶鬼也就可以进去了,事情会变得更麻烦。”
我本来好好的在睡觉,也不至于太紧张,因为觉得吴杨一副道行高深而我又有杨一的气息护体。但听他这么一说,反而紧张害怕了起来。问:“那些东西会对付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