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没有说话,表示默认了。
易轻雪就接着说:“比到后面还下起了小雨,因为比分太胶着了,还打了加时赛,当时一大半人都已经承受不住了,却还坚持在场上。特别是你,我记得你的脚崴了一下……”
杨一扬起嘴笑了笑,似乎也想起来当年的青葱岁月。
“看着你那样子,我记得我还心疼哭了呢。”易轻雪呵呵笑着,感叹道,“要是……能够回来那时候就好了,我真的好怀念那时候的日子。”
杨一顿住脚步,转身对着篮球场,眼神变得悠远起来,仿佛真的在追忆当初的日子。
我‘咳’了一声,说:“不是人死了以后,生前的事都是过眼云烟了吗。你们不是畅想一下下辈子吧!”
易轻雪瞪了我一眼。
我回瞪她一眼,怎么,我说错了吗?你都死了还有什么往昔好回忆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也回不去了,有什么好追忆的?
青梅竹马了不起啊?
青梅竹马那也不一定是真爱嘛……
“还走不走了?”我说。
路过了篮球场,又经过读书饱,易轻雪又唠叨上了:“杨一,你还记得不记得咱们分文理科那段时间,学校组织的看书比赛……”
我不耐烦地说:“咱们等回来的时候再说好吗?现在已经够晚了,等一下杨澈该出不来了。”
杨一一听连忙说:“那快走吧。”
因为之前就有楼管大叔通知了杨澈,所以他已经在宿舍楼下等着了。我远远地看着楼下站了一个少年修长的影子,身上裹着一件天蓝色的羽绒服,下身是一件黑色的休闲裤,脚上是一双灰色的毛绒拖鞋。他在夜风中站着,佝着身体,应该是有些冷。
听到脚步声,他向我看了过来。一开始没有看清楚,也不太认识我是谁,眯起眼睛,仔细地看了看。
一次和杨铭轩聊天,杨一不在身边,这一次他就站在我面前,所以有底气多了。你杨澈盯着我看了半天,才终于确定我是谁。皱起眉,不可置信地问:“怎么是你?”
我点点头说:“嗯,是我。”
我跟他才见两次面,两次都是正式场合化了精致的妆,穿的礼服。这次不但素颜还裹着一个大大的羽绒服,在夜色中能把我认出来已经算是不错了。
“你来找我做什么?”杨澈与我保持着五六米的距离就不肯向前了。
我说:“我想……”
“我哥怎么样了?”杨澈问。
我正愁找不到话题,听到他问,连忙说:“你哥病得很严重,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呢。”
杨澈一脸平静,就像听到一句‘你哥今晚十点才吃晚饭’一样,反而问我:“所以呢?”
所以呢?
杨澈问:“我爸去了吗?”
“嗯。”
“我姐姐去了吗?”
“去了。”
杨澈摊开手,说:“既然如此,我去能干什么?我爸也并没有派人来找我,如果真的不行了,他会派人接我去医院的。”
我不思议地看着杨澈,他在说什么?他哥都病成那样了,他还要等人接他去医院?他不是应该像杨爽杨希那样,火急火撩地赶去医院看杨开吗?还说什么‘真的不行了’……
“你咒你哥呢?”我气愤道。
“我只是在说事实,如果需要我,会让我去的。”杨澈说完这句以后,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皱起眉头:“你到我学校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我……”
“既然你能来这里,那代表我哥情况还不错吧?既然不错,那我就回宿舍了。”杨澈说着裹了裹外衣,转身要进宿舍楼。
我连忙叫住了他:“等一下……”
杨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变得更冷了:“我明天一大早就有早读,学业很紧。我记得你是脑子有问题在精神病院住院吧?既然脑子都不清楚,就不要随便跑出来了。你还没有出院吧?而且你是赤临市有名的‘妖女’,我不想跟你多呆下去。我二哥被你蒙蔽,不代表我也同样没有脑子。”
几句话把我给说懵了,这小子说话半点情面都不留,看来杨家人嘴皮子都是这么刻溥了……从杨爸爸到杨一,杨开,再到杨铭轩和杨澈,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杨一在我身边说:“你跟他提提我的看看……”
我于是说:“你大哥前几天去医院找我了。”
“去精神病医院?怎么,他也病了?”杨澈问。
我缓了两秒钟才说:“他跟我说起了你哥哥杨一的死。”
“杨一?”杨澈年轻的脸庞稍微皱了皱,没有显露出任何不一样的表情来,“他的死警察局不是还在查吗?怎么了?我大哥找你,是想通过你使用妖法去查三年前的案子?”
“你……”杨澈天马行空的说话方式气得我牙痒痒,偏偏他和我的距离又有点远,我不可能靠近他。
于是我尝试着向前了两步说:“杨铭轩说,杨一死的时候,听到了你在打奇怪的电话?”
我才刚向前两步,杨澈就立刻退后了两步,两人之间依然是一相隔五六米的距离。
“听到奇怪的电话?我没有打过……”杨澈基本上已经失去和我再谈下去的耐心,直接转身上楼……
“等一下……”我只得再次叫住他。
这回杨澈却没有停下脚步,只顾埋头上楼,听他嘴里说:“我不想浪费我的时间,跟你种神经病说话。”
易轻雪跑到他的前面想要拦住他,却被杨一拉开了。
我也着急地想追上去,杨一却朝我摇摇头。
我顿住脚步,看了一眼时间,满脸忧愁:“还不到十五分钟呢。”
“没事。够了。”杨一轻声说。
我松了一口气,随即问:“那咱们可以走了吗?”
易轻雪问:“怎么样,你们俩个人觉得这孩子会跟你的死有关系吗?”
杨一淡淡地说:“我试一试就知道了。”
我们在杨澈楼下站了一会儿,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没入楼道消失不见,才转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