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当然比钱重要,能够及时找到你,就等于是能够及时保住我的命。不是说,没有生命一切都不复存在一切都没有了吗?所以就等于是,没有你,一切都没有了。”我把杨一给我的‘假戒指’戴在手上,接着说,“你就是生命——比这世上一切都要贵重啊。”
说完,我举起手,看着无名指上的那枚假戒指,越看越觉得舒服。接着说:“这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啊,谁能看得出来?”
说完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回应,我转过头来,看见杨一正盯着我看。他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这笑意甚至可以称得上温和了。作为一个鬼魂,杨一脸上的表情一直很冷,做事情的手段简单粗暴。这样温和和笑意,就像是雪山上开出的一朵清丽的花,照得人心头都亮了。
这是他第一次向我露出如此温柔的笑。
我的心忍不住多跳了两下,不由自主地半低着头。
没想到杨一说:“你的脑子果然是进水了,我还是头一次遇见连真假钻石都分不出来的女人。”
我一愣,分辨道:“那是从前你身边的女孩子都是千金小姐,其实平名老百姓,谁会一眼分得出真假。而且你这个已经很逼真了……”
“我是说,明知道是假的还带得这么高兴。”杨一给了我一个鄙视性的眼神,正要再说,门被敲了两下,接着有个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他手中端了一个餐盘,上面放了两个馒头,一碗稀饭,还有一叠咸菜。他走进来,瞪着眼睛看着我,又看了一眼牢门,发现那里锁得好好的以后,眼睛瞪得更大了。
“这,这是你的早餐。局里……食堂里的。”警察走过来,将餐盘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放进来,然后忙不迭地说:“我,我还要忙,走了。”
我都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他就已经飞一般的开门,跑了出去。
我忍不住“噗”地一声笑起来,看了一眼杨一说:“都是你给人家吓的……”
杨一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笑了一下。
我现在已经饿到了前胸贴后背,便狼吞虎咽把早餐给吃了。等我吃完,杨一才说:“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我点点头。
杨一虽然有能力把我从这里带出去,但带出去之后呢?我一直都会被警察追捕,甚至杨家也会追捕我。
我根本就跑不掉。
所以他叫我安心等着审判,我便安心地在那一张硬绑绑地小床上躺了下来。希望杨开真的愿意帮助我吧。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有人过来叫醒了我,便把我带了出去。
他们把我带出去以后,就上了一辆车。因为不知道去哪里,所以在车上我的心情一直非常忐忑,这……这不会是直接被带去行刑了吧?
不,不会的,连审都还没有审完,怎么会直接定罪呢?就算是直接定罪了,也得有个缓冲时间吧,现在是法制社会,也不是说行刑就马上能行刑的。
瞎担心了一阵以后,发现我被带去了法院审判。
我有些懵,虽然不知道这重案定罪需要哪些程序,但这也太快了一点吧?
我被安排在了被告,发现杨家人全部都坐在了庭下,包括杨开。
他们的目光从我进来开始,就没有从我身上移开过。除了刚失去亲人的哀痛,就是对我的一种刻骨的愤怒。
这些目光就像是利剑一样射在了我的身上,让我觉得非常不自在。
我向杨开看过去,正好他也抬起头来看向我。视线在空中接触了一下后,他很快又低下了头。
因为视线的接触时间太短,所以我完全不能这琢磨到他的心理。彼时我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因为在警察局里被审了两天又关了一天,几乎没有任何人找过我,通知过我这案件的具体进展。
所以开庭以后,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辩护律师。
此时,原告律师开始问我问题。他问的问题和在警察局里那些警察问的一模一样,因为说的是事实,而且又已经回答过千万遍,所以我回答的时候几乎是没有经过大脑,张嘴就来了。
“朱小姐,你说,是杨连依小姐自己抓着你的手捅死了自己?”
我说:“是的。”
“当时有人做证吗?”
“没有,当时厨房里就只有我跟她两个人。”
“那你怎么证明是她拉着你的手捅了自己一刀,而不是你自己把她给捅了呢?”律师问我。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所以思考了一下,诚实地说:“我无法证明。”
“也就是你对你自己所说的所谓‘事实’,根本没办法提供有力的证据对吗?”
我张了张嘴,说:“可是……”
不等我分辨,对方直接打断了我,说:“先回答我的问题。”
“对。”我只好承认。
律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一字一句地说:“朱小姐,你的意思是,杨连依小姐在一大清早跑到厨房里去,在跟你交谈了两句话以后,就自己拉着你的手把自己刺死了,对吗?”
“对。”
“你在撒谎。”律师盯着我的眼睛,咄咄逼人地说,“一个和你无怨无仇的人,不可能会以自己杀这种丧心病狂的手段来嫁祸于你,所以你在撒谎。”
我有点慌张地争辩道:“我没有撒谎!”
“你就在撒谎,根本就是你在杨连依进厨房以后,因为和她争辩,所以你一气之下刺死了她,对不对?”
“不对!”这我要是能够承认,我就是脑子进水了。
律师继续问:“你和杨连依两个人之间,真的没有仇怨吗?”
“没有。”我很肯定地说。
“那么,请你再重复一遍,她在进厨房以后,跟你说过的那几句话。”律师看着我说。
我一怔,心里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一时没能想起来是哪里不对。
“被告请回答我的问题。我想我这个问题在警察局的时候,已经有警方同事问过了……”律师走到他的桌子前面,从上面抽出来几张纸,说:“当时的审问资料,我们都是有记载的。希望你当着法官的面,再如实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