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我看不下去,走过去,把他拉回来,“杨开……”
杨开不理会我,推开了我继续去拍玻璃。我叹了一气,无奈地看着他。好在他自己拍了一阵,没有任何回应后,颓然地收了手。
“杨开……人都有生离死别……你……”
“行了……你出去吧。”杨开挥了挥手,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得没有了,显得特别的无力:“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还是……”我不太放心杨开这个样子,但又知道有些时候,人确实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所以我叹了口气,把安慰他的话又咽了回去。说,“那你也早点睡,别想太多了。”
杨开点点头。
我看他还赤脚站在地上,提醒道:“你之前才受了凉,又赤脚站在地面上。岂不是又要病了?你要想静一静,到床上去吧。”
杨开真的听话地上了床,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我想了想,找出来热水袋充上电,说:“等下充好了电,你就拔了它,放到被窝里去。”
“我不冷,还是你拿走吧。”杨开不领情,躺了下来。
我想了想,还是等热水袋充好了,直接给他好了,于是我就守在热水袋的旁边。杨开倒也没有催我回去,只是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也没有打扰他,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热水袋上的那个亮灯熄灭了,便拨了线,亲自己把热水袋送到杨开的脚边,接着打开门,默默地走出去了。
出去以后,才发觉自己这一身睡着穿着已经冷很久了,忍不住一出门就打了个喷嚏,赶紧回到房间,钻进被窝。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我却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是因为杨开的事情心里总是会惦记着;二是因为脚不发热,怎么也睡不着。后来也许是太累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
但是睡到一半,我又忽然惊醒了过来,并且一头的冷汗。
胸口跳得厉守,心慌不已,就好像是做贼要被抓住了的感觉。奇怪,刚刚睡着的这么久,我也没有做恶梦啊,怎么忽然这样惊醒了过来呢?
我坐在床上,想了两秒钟,忽然掀开了被子,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房门,直接冲进了杨开的房间。房间里一片黑暗,但可以看到床上隆起了一个人形模样,睡得端端正正的。
我舒了口气,心想,当真是自己想太多了。
于是,我又退了出来,回到房间摸到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原来我刚刚才睡了一会儿啊……
正要躺下继续睡,忽然又觉得口渴,我只得又爬起来,去客厅倒水。喝完了水,经过杨开的房间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一开始这味道还不够真切,我吸了吸鼻子用力地闻了闻。这是……血腥味吗?
我一怔,心跳又升了起了起来。我再次推开杨开的房间门,‘啪’地一起按亮了灯——只见杨开确实是端端正正地躺在床上,但是……那床单却有一大片血渍渗了出来。我只感觉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迅速地凝固了,脑中一片空的。
我一个箭步冲到杨开的面前,一把掀开了他被子。杨开的右手腕上被他自己用刀切开了一个口子,鲜血还在往外冒。我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打救护车,准备去找手机又觉得应该立刻止血。家里好像有医药箱……但转念一想,就觉得应该要马上通知杨一……对,祝新融!
这些想法大约就在零点一秒之间完成的,我先是找来医药箱,找出止血纱布,一圈又一圈地去缠住杨一的手腕,接着转到了一下戒指,把杨一叫过来,再去拿手机,给祝新融打电话。
医院的救护车,或许还没有祝新融快,先给他说明情况吧……
电话没响多久就通了,祝新融明显在睡觉。我用机开的手机打的,所以他叫的是杨开的名字:“怎么,杨开,你把我想起来了是不是?”
我大声而急切地说:“祝新融,我是朱言。杨开自杀了,割腕……流,流了挺多血的,我现在已经用纱布把他的手腕缠住了,也不知道止住血了没有……我,你马上过来……要……要不要叫救护车。”
那边怔了一秒钟后,声音立刻清明了:“什么?自杀!”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那边又说:“叫救护车,我也马上过去。马上打求救电话……血流得多吗?”
“这……挺,挺多的啊……”我慌了,随即说,“那你快来吧,我,我现在打……”
拨打电话的时候,手都是抖的。打完了120,我才觉得自己浑身已经没有力气了,直接瘫坐在旁国,双腿软得站不起来……
明明刚才也没有忙些什么……
我正在坐在旁边,阿姨走了过来:“怎么了?”
她一眼就看到了杨一的手,大惊失色,直接尖叫了一声。又看了看我:“少奶奶,这……这是怎么了?”
我按了按鼻梁,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尽量让自己冷静。说:“我也不知道,我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样的……”
“少爷不是只生病吗?难道得了抑郁症?”阿姨慌得六神无主,“现在怎么办?”
“我已经打过求救电话了,也通知了家庭医生,你放心吧……”一阵一阵地脱力感朝我袭来,我朝杨开看了一眼,生怕他的胸膛没有再起伏了。他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昏迷了,还是不愿意理我。
“我听到您进进出出几次,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实在不放心,所以进来看看……少奶奶,你跟少爷是不是吵了架?你都在床上翻了半天没有睡着。”
我一怔,她怎么知道这些的?
忽然想到,家里只有两个房间,一间房睡着杨开,那这个阿姨是睡在哪里的?
阿姨也是一脸尴尬:“少奶奶该不会不知道我睡在你房间的地上吧?你回房间连灯都没有开,就直接上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