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做什么?你叫她不要来,我忙得要命没有时间理会她。”杨开翻了个白眼,就要继续去工作。
我急道:“我让她不要来?你脑子没有坏吧?要说你说,我可不敢说这话。”
杨开想了想,叹了一口气,拿起手机跟高百灵打电话。但那边大概是猜到杨开会打电话一般,就是不接。
多打了两个,就干脆地关了机。
我和杨开对视一眼,他问我:“有没有说几点来?”
我摇摇头。
杨开懊恼地看了我一眼:“你赶紧地,把家里整理一下。”
“家里很干净了。”我一阵莫名其妙,“摆设我也没有动过,全部都是你之前设计的风格来的。”
杨开无语道:“你傻啊?咱俩快结婚了,请帖都已经在印了,还一人住一间房,这不是很奇怪吗?如果不做出一副‘小夫妻感情很好’的假像,我妈会怀疑的。别看她外表温和,其实心里精着呢。赶紧的。”
我一愣,随即和杨一开始整理。把我房间里的被子什么都给叠起来,又把柜子里的衣服全部搬过去,还有电脑以及一系列的生活用品,全部摆去了杨开的房间。杨开甚至把阳台上本来经纬分明晒着的衣服和内衣内裤全部混着晒了起来。
刚刚做完这一切,门铃就响了。我和杨开两个对视一眼,最后检查了一遍,才松了一口气,开门等高百灵上来。
高百灵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套裙,身材窈窕妆容精美,脚下踩着一双白色的高根鞋,看到我以后,她只是微微一笑,我立刻就狗腿地迎了上去接过她的手提包。
她在玄关处换了鞋,朝杨开笑道:“你忙着呢?我听说公司里出了点事情,你们又不在公司,所以就来看看了。我本来想就在电话里问一问,可是电话没有电自动关机了。”
杨开虽然脸上一副“信你才有鬼”的表情,但嘴上却应道:“这是大哥当年买的房子,您想来随时都可以,客房空着呢,住多久都没有关系。”
这些都是客气话,高百灵也知道他儿子绝对不可能欢迎她在这里住多久都行,但她却只是笑了笑,在房间里打量了一翻才问:“怎么回事啊,听说公司里死人了?”
听她这语气,就像是“你今天没吃饭啊”一样的平常,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一点都没有着急上火的意思,只是这么稀松平常的一句问话而已。
杨开的语气也没有特别到哪里去,他只是淡淡地应道:“对啊,小林在厕所自杀了。”
“自杀?”高百灵转过脸来问,“你确定是自杀吗?”
“不然还能是怎么样?”看来杨开不想高百灵知道得太多,“虽然警方的调查结果还没有下来,但我觉得他杀的可能性太小了,停电了不过只是一分钟的事,凶手冲到厕所杀人,还能完全都不被发现,这也太夸张了。”
高百灵点点头,又缓缓地进了我的房间,接着在杨开的卧室看了一眼说:“你们俩个到是奇怪,好好地主卧不住,一起住在客房是什么意思?”
杨开淡淡地说:“两间房随便住就是了,分什么主卧次卧的,反正我们这儿一般也不来客人。你还有别有事没有,我的时间很宝贵。”
高百灵笑了笑,说:“那我借用下洗手间再走。”
等到高百灵去了洗手间,我紧张地问:“洗手间我们没有整理,没什么关系吧?”
杨开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说:“咱们本来就住一起,共用了一个洗手间,所以看不出什么来的。”
我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累,这不是情侣非得扮情侣也真是太累了。你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这第一个谎。可怜我从小到大连考试也不懂作弊的一个乖乖女啊……
高百灵上完洗手间出来真的就打算走了,我赶紧迎上去陪笑道:“阿姨,不然再等一等,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杨开立刻瞪了我一眼。
高百灵笑道:“我儿子的个性我清楚,他是最不喜欢被人打扰了。晚饭就勉了吧,以后要是有机会,咱们吃饭的日子长着呢。没机会那就没有办法了。”
我赶紧附和了一句:“阿姨说得对,那阿姨慢走。”
我本来想把高百灵送到电梯门口的,看她一副想跟我单独说两句的表情,但见杨开一直紧紧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过去,也只能作罢了。
等高百灵消失在电梯口,我瞪了一眼杨开:“你这个人也太冷漠了,自己妈跟你吃顿饭怎么了,摆着一副万分不情愿的脸,再好的心情都给整没了。”
我是确实不明白他们有钱人家里的相处模式,表面上看着都挺和谐互相尊重的,实际上却是互相有着一种距离感,疏离感,倒不像是一家人了。
“你不明白我们家,从小在家里跟爸妈吃饭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阴影了,所以现在长大了,还是各吃各的好。”杨开揉一把我的头发,接着说,“好了,今天上午会没有开成,我们改成了网络会议,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打扰我,听明白了没有?”
我点点头,问:“那我晚点再把东西拿过来吧,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其实阿姨也就是在门口瞟了两眼。倒是搞得她像是来突击检查一般,白紧张了一场。”
“你不懂,她就是来突击检查的。”杨开把推出去,挥了挥手,“东西等会儿再收拾,你去房间呆会儿。”
我回到房间,把被子从柜子里拿出来铺好,躺在了上面。
公司里死了一个人,人命关天,杨开母子竟然半点多余的情绪都看不见。就连亲自看到了尸体的杨开,除了当时脸色有些苍白以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立刻要求和威胁17楼的所有员工必须为了公司利益全体保密;现在竟然还一如继往的工作,把上午的会议改成了下午的网络会议。
就好像公司眼皮底下死一个人,对他而言并不是非常值得上心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