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笑地反问：“如果是你，能够睡得着？比起生命安全，熬个夜算什么？我还是很怕死的。”
杨开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去了洗手间。
等他从洗手出来以后，我起身问：“你今天有空吗？有重要的会议要开吗？”
杨开一边换衣服一边反问：“怎么了？有事？吴杨给我打电话以后，我会联系你的。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有。”
杨开衬衣的扣子扣到一半，转过脸来问：“什么事？”
我吸了一口气，走过去，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看得他一阵莫名其妙，追问：“到底怎么了？你看着我做什么？有什么话就说。”
“我昨天晚上，跟杨铭轩再次取得联系了。”我说。
“然后呢？”
我停了两秒钟，才告诉他：“杨铭轩昨天下午来找你的时候，不是说他知道你哥哥死亡的线索吗？他当时不肯告诉你，我想了很久，还是想去问出来。”
杨开原本只是吃惊的眼神缓缓地瞪大，不太相信地问我：“真的？你问到了？他怎么肯告诉你？”
“我拿消息跟他换的。”我说。
杨开追问道：“什么消息？”
“他不是一直想知道‘财务报表外泄’的事吗？我骗他，说那份‘财务报表’是我让鬼魂偷的。我本来就有‘妖女’的称号，所以我稍微一吓，他就当真了。于是告诉了我他知道的一些线索……”
杨开点了点头。
我有些奇怪：“你听到我的话，应该第一时间问是什么线索才对……怎么反而注意起这些细节了？”
杨开笑道：“你不了解杨铭轩，他很狡猾的。我昨天是猛然一提到那件事情绪失控，其实现在想起来……杨铭轩的话也不一定可信。不过——现在听你说起来，他应该说的是实话。”
我跟着点头，赞同道：“我说自己是‘妖女’，可以让他夜夜睡不了觉，还问他……我身边死这么多人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没想到真的吓到他了。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应该不会说假话。”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一个赞……跟杨开在一起时间久了，也学会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了。
杨开不疑有他，这才紧张地问：“那，他的‘线索’是什么？”
我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把杨铭轩昨天晚上给我说的‘线索’完整的复述了一遍给杨开听。杨开听完后的反应和杨一差不多，同样是好半天被震惊地说不话来，重复向我确认是不是说的杨澈。接着不断地否认说不可能……
最初的震惊过后，杨开慢慢地平静了心绪，扣子系到一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低头沉思起来。
他的表情非常复杂，又惊又喜又痛，还有一种说清道不明的感觉。我等了好半天都不见他说话，于是问道：“怎么？你没有意见吗？”
杨开摆摆手，让我等一下。
等一下？
他说：“你让我先缓一缓……好好想想。”
我只好不说话了，安静地站在旁边。杨开正在考虑，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他去客厅抓过手机，我追了出去。看到杨开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吴杨’。
我赶紧竖起了耳朵。
见我这么关注，杨开直接开了勉提，接了起来。接通电话你以后，吴杨直接开门见山，问：“杨开？”
杨开应道：“是我。”
吴杨接着说：“我昨天晚上已经问清楚了，虽然这种现象非常少见，但确实如我所说那样。‘三爷’是想取代朱言的灵魂，使用她的肉、体。朱言的前世是他爱人，虽然现在已经转世，但是她依然对‘三爷’的气息非常熟悉。说白了，就是她的身体比起其他人的身体，对‘三爷’的灵魂排斥要小很多。明白吗？”
我和杨开两个人都还没有理解，所以没有说话。
吴杨问：“杨开，朱言在身边吗？”
“她在呢。”
杨开沉默了一下，说：“前两天晚上，‘三爷’都以不太明显的动作慢慢地往她的身体里注入自己的灵魂，他竟然能在梦里进行这样的操作，就连我师父也很震惊。这说明他的能力已经非常强，要是真的苏醒过来……只要他愿意，他能颠覆整个阳间的系统，甚至可以和阴间抗衡。所以，绝对不能让他醒过来。”
我在边上叹了一口气，问：“我现在还担心不到整个阳间去，吴杨，有办法救我吗？”
吴杨问：“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程度了，所以也不好下结论。你有没有觉得……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觉得热？全身不发热，哪怕是身边的温度再高？”
我怔了怔，除了昨天晚上一路小跑着回来，稍微感觉到了一点热度，其他时候，我一直觉得自己全身冰冷。
“对。”
“你冷到什么程度了？还能够忍受吗？”吴杨问。
我想了想，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温度，说：“还可以。”
“我听你说话的语气，好像也没有到无法收拾的地步。现在天气很好，你今天白天最好一整天都在太阳底下呆着，竟量不要长时间的呆在阴冷的地方。要不然这样，你到我这里来，我也好方便给你治。”
我一听，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杨开。
有了前两次私自出院以后，我要是再不服从医院安排，20天以后，绝对不能出院。
杨开说：“她现在没有医院的证明，出不了院。她身上还背着命案，还是服从安排比较好。”
吴杨沉默了几秒钟，接着问：“那……我过去的话，方便吗？”
我其实心里就是这个意思，但又不好意思让她一个伤者来回奔波，听她自己主动说出来了，连忙点头说：“你过来可以，跟院方打个招呼，登记一下就行。”
“那，我傍晚的时候过去。你昨天晚上应该一晚上没有睡吧？白天先好好睡一觉，不管怎么说，晒太阳对你的好处还是很大的。”
吴杨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交待完了以后，她说：“没别的事情了，那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