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也总要找人问一下,‘三爷’在什么地方。
他们这些人都穿着古代的衣服,无论大人小孩子,几乎都有皴脸。
我看了自己这一身,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无论他们怎么看我,我不开口问,永远也不知道‘三爷’在哪里。
于是我问身边的一位大婶模样的人,问道:“大婶,请问你认识‘高殊’吗?”
大婶根本就没有理我的模样。
我这才发现这里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就连我跟大婶说话,她也没有拿眼瞧过我。我很快就意识到,这些人根本就看不到我。
我算是明白前几天这里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了。
其实不是这里没有一个人,而是我一个人也看不到。现在我忽然能看见他们,但他们却看不见我。
唯一能够看见我的,只有一只白猫。
既然他们看不到我,也更不可能听见我说话了。我问不出来三你的下落,只好自己想办法。
因为水源之争已经缘来已久,合谈已经无法解决问题,于是上下村终于打起架来。因为我出不去这个村子,所以打架的过程我没有看到,只知道最后的结果是闹出了人命,有一对中年夫妻,在这次的打斗中,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这场人命案当然也闹到了官府那里,但是因为当时场面实在是太过于混乱,而且上村的人也有重伤,实在查不清楚到底是谁失手造成了人命案,所以这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些细节,都是我在村民的聊天中听来的,并没有亲眼目睹。而我听到这结果的时候,已经是我在这里呆了半个月的时候了。
管对夫妻有一个儿子,大约七八岁。他们这两夫妻在村子里是独门独户,因为两家的父母都早死,所以这小儿子也没有老人照料,父母这一走,他便成了孤儿。
出了人命以后,我听得最多的,便是村里的人在感叹,这个孩子的可怜,以及将来的命运。
因为村子里的人口原本就少,大家的关系都还亲密,所以决定让这个小男孩吃百家饭,也就是村里所有村民,轮流去养他。
那天,我又在一家村民的院子里听着八卦,忽然听到有个人在门口叫:“八婶。”
那正在说着八卦的女人连忙放下手中天在晾着的衣服,亲热的迎了上去:“小殊?”
小殊……
我急忙从地上坐起来,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小男孩。他正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抹化不开的微笑。
与村里所有的其他的孩子都不一样,这个男孩头发疏得非常整洁,身上的衣服也穿得十分干净,虽然村子里的孩子,免不了戴着补丁,但却给人一种十分清爽干净并且大方的感觉。他生得唇红齿白,脸上并没有这里孩子特有的‘苹果脸’,长得是白白嫩嫩的。
我仔细地观察他的眉眼,确实与‘三爷’有着一些相似。
这让我看得目瞪口呆。
我虽然知道这村子是‘高家村’,但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三爷’会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
难道说,我要和这样的小孩子一较高下?
我走到他的面前,他却和所有村民一样,完全看不到我。在这之前我已经知道了,这里所有的村民不但看不见我听不见我,我也触摸不到他们。但此时我还是不死心,在‘三爷’的身上推了一下。
我的手,同样的穿过了他的身体。和其他村民没有任何区别。
我不禁在想,连碰都不能碰他,我要怎么打败他?
难道我要一直被困在这里?虽然外面的世界很快,但我在这里很难熬啊……
‘三爷’被八婶拉进家里去,热乎的把家里的一些零食类糕点拿出来招呼他,并且嘱咐:“你且吃着,饭还在锅里呢,等好了我叫你。”
‘三爷’出不推辞,便乖乖地坐在院子里的石板凳上,一口一口地吃着糕点。八婶自己家的儿子回来了,一眼就瞧到了‘三爷’在吃东西,连忙跑上来,一把推开了他,并指着骂:“不要脸。”
大致意思是‘三爷’在每一家吃饭,并且每家的好东西都拿来招呼他了。
大人们也许是心存愧疚,所以对‘三爷’非常好。念在他的父母也是为了给村里人争水源所以才丢了性命。
但小孩子就不一样了,他们的目光看到的比较短浅,也只能看到眼前自己的利益。
八婶见‘三爷’挨了打,冲上来对着自家儿子就是两巴掌,劈头一顿臭骂。‘三爷’被推倒在地,也没有哭闹,只是默默地爬了起来。既没有冲上去对撕,也没有张嘴痛哭。他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等八婶的儿子被打完了以后,便看着他在院子里哭。
八婶赶着做饭,没有再管她儿子,急匆匆地进了厨房。那儿子见他娘进了厨房,一脸仇恨的看着‘三爷’,想着他的保护伞没有了,自己终于可以教训他了。
他又冲上来打‘三爷’。
这一次,‘三爷’却没有让着他。八婶儿子一拳落空,再来第二拳时,‘三爷’给了他一脚。
这一脚踹得极重,八婶儿子被踹倒在地,好半天才哭出声来。
八婶听到哭声,在厨房里骂:“你再不给我老实点,等你老子回来了,要扒了你的皮。”
她儿子也说不上话,只顾嗷嗷直哭。
自从认识了这个小‘三爷’以后,我就天天跟着他。
这是我从前从来没有了解过的‘三爷’的另一面。他的童年,因为父母的意外离世,而变得十分艰难起来。但饶是如此,他却依然非常的坚强。无论村民家的孩子怎么欺负他,他在人前总能忍下一口气,但在人后,他绝不妥协。
其中有一次,村民里被他还手打过的几个小孩子组队去报复他,冲到他家里去堵他。‘三爷’这次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被打得有点惨,但对方的几个孩子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同样也被他揍了。
而且,他打的位置很刁钻,几乎都在身体上看不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