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位置?换位置好让你们俩个你浓我浓?司机是眼不见为净了,但我可没有瞎。
于是我又瞪了她一眼。
易轻雪见我连续瞪了她两眼,忽然把眼睛瞪得老大,整个眼球都凸出来了,凸出来的眼球上布满红血丝,还满脸血污。我一时没防备,吓得:“啊——”地尖叫了一声。
司机被我的尖叫声吓了一跳,一脚急刹车踩下去,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原本这里就是荒山野岭,我又叫得这么惊恐,把司机的脸都吓白了。由于惯性,刹车时我差点直接从后座飞出去,撞得头好痛……
“哈哈哈……”易轻雪见状大笑起来,指着我说:“你不是见过不少鬼魂吗?也太怂了吧?”
我气哄哄地看着她,想开口骂人又怕无辜的司机直接吓尿,只是干瞪着她。
“女士,你没事吧?”我的表情一定是很诡异,司机师傅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我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释道:“没事,我刚才看新闻,被吓了一跳。没事没事……”
司机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又环视了一圈车里的环境,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自己的棉袄。
“磕到哪里了?”杨一伸出手来,在我的额头上面摸了一下,轻声问。
我一愣,赶紧指了指自己的正前方的额头,轻声抱怨道:“痛死了……”
杨一把我拉过去,一下一下轻轻地揉着。我原本很是郁闷的心情,被他这一揉顿时心花怒放。杨一真的太少会关心我,所以偶尔来的一次关心,都令我份外的兴奋。
我抬起眼,正看到易轻雪有些哀怨地盯着我,又看了一眼杨一。杨一却垂着眼睛,并没有给她任何眼神。于是易轻雪的眼神更加哀怨了。
我赶紧又规规矩矩地坐好了,但是特意前倾了身体,挡住了易轻雪的视线。好几次尝试之后,她也知道了我的用意,冷笑了几声后终于调开了目光。
也许是很久没有从‘白鹭山’出来了,易轻雪的目光很快就被车窗外的霓虹灯所吸引。
她静静地看着穿外不断穿越而过的灯光,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眼中还有些许的雀跃。车子进市区以后,她忽然高兴地叫道:“杨一,是我们经常去的那家火锅店啊!你看——”
杨一真的抬头去看了一眼,可惜他还没有看到,车子就已经越过了。易轻雪又指着某一处饭店,叫道:“我们还在那儿喝过奶茶。”
杨一又点点头。
易轻雪一连指出了好几个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以后,叹了一口气说:“你说,咱们还有机会一起去吗?”
杨一‘呵’地笑了一声,没说话。
易轻雪大概也想到此生都再没有可能了,一阵默然,情绪很快又到谷底,脸上一派凄然。大概是她的表情也感染到了杨一,杨一说:“你要是真的想去,以后让朱言陪你去就行。不过大白天是不行了,晚餐可能赶得上一起吃。”
我和易轻雪同时给了杨一一个幽怨的眼神,我不方便说话也就没有开口,易轻雪‘哼’了一声:“我跟她有什么好一起吃饭的?”
杨一于是给出了一个现实的理由:“没有她,谁来买单呢?我现在可没有钱了……只有大把的冥币……”
“我可以上别人的身啊……”易轻雪轻声嘀咕。
杨一冷哼了一声,说:“你现在魂魄这么弱,还能上谁的身?上人身会有业报,就为了逛个街,值不值得啊?”
易轻雪叹了一口气,接着又说:“你还记不记得咱们经常去吃的那家店?有很多卡通包房的?”
“嗯,那家店……”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我黑着脸坐在中间听。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我拿包给钱,司机哆嗦着收了钱,又要退一部分回来:“女士,这些钱真的够了……”
“没事,这么大冷的天儿,麻烦你了,拿着吧。”我又把钱推回去,然后打开车门让杨一先下车。接着我再下去。下了车,杨一用了‘鬼障法’我们直接从大门进去了。
易轻雪三年都没有出过‘白鹭山’,一双眼睛到处打量,回到宿舍以后,林星还没有醒。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想必这时候也不会有人来,我把客厅的灯给开了。
刺眼的灯光照得易轻雪脸色一阵惨白,杨一连忙又把灯关了,说:“她现在鬼气很弱,最好不要见光,更不要见阳光。”
我“哦”了一声。
易轻雪转头看着杨一,在车上还没有看够,这会儿又盯着不放了。
大概是看我在旁边,易轻雪收敛了一下。轻声说:“杨一,好久没见。”
杨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看他们一副‘久别重逢,泪眼相对’的画风,我及时打岔:“你们要不要喝水?”
杨一的易轻雪同时回过头来看我一眼,眼神有些莫名其妙。我一愣,随即又解释:“招呼人招呼惯了,忘记了你们不用喝水,那就随意坐吧。”
虽然这里是精神病院,但好歹也是我的病房吧,‘女主人’的姿态还是要有的。
易轻雪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不用了,我们不用坐……”
她虽然说着不用坐,但杨一还是很给面子的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下来了。他一坐下,易轻雪立刻也坐了过去,往他身边靠。
我心里有些窝火,但又不好发作。她为杨一付出那么多,两个人也有三年没有见了,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我在边上站了一会儿,干脆转身去冰箱里找吃的。折腾了这一夜,我又累又饿。
找了半天,就找到了一袋薯片和几片面包。我把面包拿出来,坐在餐桌边,一口一口地吃起来,一边还立起耳朵来听他们的交谈。
交谈的话题并不多,无非就是互相问了一下情况,杨一的话少,大部份时间都是易轻雪在说,而他应上一声。他们的声音又轻又小,都听起来很温柔。就像是这客厅里除了他们俩只鬼,就再没有别人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