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七八岁的小僧徒倒也知趣,抬着头想了一下,说是过来观礼的同道吧,住在前面左转的那个扎仓,怎么,你们认识么,要不要我去帮忙传个话?我们赶忙制止住这个很傻很天真的小僧徒,好是一番劝慰,说不用。并让他帮我们保密,如果能够探听到什么消息,告知我们,必有回报。
这个小僧徒欢喜地离开,留下了愁眉苦脸的我和胡哥两人。
我们虽然不知道闵天成这个大魔头,是如何来到这佛法重地,还不被人察觉的,但仅仅凭借我和胡哥两人,人家随便挥一挥手指头,恐怕就能要了我们的命。我们还身负着寻找黄枫谷的重任,总不能还没有达成目的,身先死吧?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们还并不知道我们的存在,而舍利寺这边,两个喇嘛也不是什么多嘴之人,想必也不会无缘无故的透露我们的消息,那么...要不然我们现在夜奔,逃离此地吧?还是保住小命,寻找黄枫谷要紧。
这个提议由我提出,胡哥有些心动,然而思晓却不屑地看着我们,直哼哼,说我们这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不知道有多少人,努力了一辈子,都不会遇到高僧光化,你们竟然如此轻言放弃,尤其是你,以后不要说你是我的主人,太丢人!
思晓这个家伙,自从跟着我以来,基本上都是默默无闻的,能不出声坚决不出声,像这种激人的话语,还真是第一次。显然在她眼中,密宗光化,可比闵天成的追杀,重要许多。我和胡哥面面相觑,决定民主,投票解决。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除了我投了离开赞成票之外,胡哥在思晓的威胁下,果断地投了反对票。
结果出来后,胡哥一脸正气,握紧拳头,说道:“好!二比一!子墨由于还在沉睡,所以视为弃权,明天我们都收敛气息,小心一些,看完便躲起来,不得露面,要万一露了馅,就尽量将那两个喇嘛拖下水,闵天成再狠,也不敢在人家的地盘上撒野的。接下来,我宣布——睡觉!”
当晚我又梦到了那樽巨大的悬棺浮起,心头沉重。次日早晨,在一片佛唱的声响中醒了过来,感觉空间的炁之场域,生死复返,流动得格外浓烈。
没有早餐,我们得知,所有的观礼者都需要戒斋沐浴,以待佳时。
从早上九点多钟起,寺院中就开始热闹起来,不断地有人到来,这些人或者是附近寺庙的高级僧侣,或者是自治区政府过来的官员、社会知名人士,听说布达拉宫和大、小昭寺也来了很有分量的法王,因为限制级别的缘故,人不算多,但是也有四五十号人。
看到这些,我们忐忑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到时候只要小心一些,未必会被发现。
按理说,高僧光化是一件十分庄严而肃穆的事情,一般圆寂的高僧都会在自己的居所,闭门不出,不吃不喝七日,概不见外人,等到第八日,由亲近的僧徒进去,收拾遗物,少有如此高调者,机会难得,所以我们才会如此珍惜。
当然,洛桑上师所作出的选择,我们也可以理解:随着藏区与外界的沟通渐多,以及大量的汉人涌入藏区,或者旅游,或者做生意,外来文化的冲击,使得很多藏民开始尝试着改变固有的生活习俗,甚至改变了宗教信仰,作为站在藏传佛教金字塔顶端上面的一部分人,他自然也想通过自己的方法,在自己即将得到解脱的时候,让自己存在于世的信仰,更加的有竞争力一些。
凝聚信仰,这便是他做这一切的缘由。
外面人来人往,我们并不出去,而是一直在房间里面待着,然后开始忙着改头换面。我们换上了西藏这边独有的服饰,头上缠上头巾,胡哥甚至还调制了一些看上去黏糊糊的液体,涂在脸上,让肤色变黑了一些。土登老喇嘛带着仁增小喇嘛,过来找到我们,瞧见我们这幅摸样,都不由得吃了一惊。
我赶紧跟他们解释,说我们两个身分特殊,今天的客人里面,有我们的对头,不想在这盛典里,闹出动静,故而才作如此打扮。这个长眉毛的老喇嘛笑了,脸如菊花皱,说无妨,如此甚好,两位一会儿在偏厅即是。
他拉着我的手,说此事结束之后,我们会先派人去石洞确定遗迹的规模,一旦确定下来,我们就会向自治区政府申请经费,等到春暖花开的时节,就可以让那些掩埋了一千多年岁月的古老佛物,重见天日了。此事的意义十分重大,还请两位多多支持才是。
我拉着老喇嘛形如干柴的手指,说没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老喇嘛给我们承诺,说此事办妥了,你们就永远是我们舍利寺,所有僧人的朋友。
这一番交谈下来,大家都是心情舒畅,老喇嘛时间不宽裕,说了我手上古钱风铃的事情,也不多问,点到为止,然后不再作停留,叫来那个七八岁的小僧徒,让他一会儿带我们入塔观摩,然后便匆匆离去。
我们闲着无事,便逗着小僧徒,聊天解闷。
我们问了几句在寺中的生活之后,胡哥突然捏了捏小僧徒肥嘟嘟的脸颊,问昨天晚上进来的那些家伙,到底有几人?小僧徒告诉我们,总共五个,两个老者,两个青年,一个女人,不过获准入塔观礼的,只有两个。
我和胡哥对视一眼,然后由他接着盘问,那小僧徒昨个儿得了我们的吩咐,观察得倒也尽心,很多细节,慢慢跟我们讲起。如此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清脆悠远的罄声,让人精神一振。
小僧徒小小的身体一抖,站了起来,朝我们作揖,说请,要开始了。因为观礼不能携带法器,我们将所有的行李都放在角落,然后跟着小僧徒,朝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