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然一下子被推开,狭长的走廊上,一道刀光闪现。我连退两步,只见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提着菜刀,出现在我面前。一击不成,他反而没有再进攻,而是小声地问我是谁?
我装着诧异的样子,说我路过,你这是干嘛呢?
他冷笑着,手中的菜刀轻轻摆动,一股阴凉的气旋从他的脚下面朝我袭来,蔡良吉表情似笑非笑,以为我根本没有察觉。那气旋滑过我的脚根,然后从我的身后飘浮而起,我躬身往后面退了两步,只见一个头颅超大的恐怖鬼娃娃正双手胡乱挣扎,一张可以塞进两个拳头的大嘴开合着,里面一片交错的牙齿。
它被抓住了,被喻沛香的阴阳九龙鞭绑了个结结实实,这个鬼娃娃的脸目,依稀还有着我在照片上看到的豆豆的影子。这小孩奋力挣扎,可是喻沛香的家传法器哪里是那么容易可以挣脱的?唯有嘤嘤地哭着,和别的小鬼一样,这哭声是从人的心灵之中,凭空生起,让人心烦意乱。
蔡良吉的表情顿时阴沉下来,说原来是同道中人,半夜三更的,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放开我的小鬼!他见自己精心炮制的作品如此不力,他有些意外,看向我的时候,多少也有了一丝尊敬。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这个男人。
空中的鬼娃娃突然尖厉地一叫,竟然挣脱了九龙鞭的束缚,转身奔向了房间里去,而蔡良吉则毫不犹豫地提着菜刀朝我冲了过来。我虽然意外这小鬼的厉害,但是对于挥来的刀子却并不敢掉以轻心,先避开这一刀,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控着,将他按倒在地,死死压住。
对面单元的房门开了半条缝,看见我和蔡良吉在地上搏斗,立刻把门关上,传来一阵锁链声。
我将蔡良吉手里的菜刀甩到了一边,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动作,突然从房间里又冲出一个女人,抬手就是一棍,朝我招呼过来。我是背对着房门的,结果用背部生生受了这一棍,疼的我龇牙咧嘴,扭头一看,忍不住暗骂,竟然是工地的那种螺纹钢筋!尼玛,也不怕砸死人么?
我被一钢筋砸到一边,蔡良吉趁机爬起来,抬腿就朝我踹来。我往旁边一让,正待反击,只见一道黑影狠狠地撞在了蔡良吉的身上,两人齐齐跌倒,接着传来了一个男人压抑不住的怒吼:蔡良吉!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如此害我的儿子!
来人是齐先生,这个男人承受着丧子之痛,接着老婆又差一点成了神经病,压抑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自然是彻底爆发了出来。
我爬起来,只见那个长得雪白的女人,手里拿着螺纹钢筋又向我冲来,我顿时一阵火大,没完没了还?猛地伸手,紧紧握住这钢筋,将那女人给拉过来,手上一使劲,啪啪两个耳光便扇了上去,把这女人打得吐了血。
望着她雪白的脸上浮现的两个手掌印,我将她重重推倒在地,别说什么男人打女人不对,像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根本不能称之为人。那女人被我推倒,没有再爬起来,而跟蔡良吉那厮打在一起的齐先生,却已经被他翻身过来,压住,一顿海揍。我赶紧冲上去,对着蔡良吉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楼上有人下来,看到这打斗场面,逃也似地朝楼下跑去,中间连头都没敢抬,多老实的邻居啊。
蔡良吉和那个女人都不是什么练家子,而我这段时间来见惯生死,发狠起来也凶猛,三下两下便将这两人打趴下。齐先生就比较惨了,在厮打的过程中眼镜掉了,眼窝子给捶肿了,但这家伙也猥琐,见蔡良吉倒在地上,抬腿便是一阵乱踩。
齐先生怒火攻心,下手没轻没重的,尽往要害招呼,蔡良吉被打得哭爹喊娘,我赶紧拦住,这要是万一打得兴起,将这家伙给捶死了,那乐子可就大了。齐先生呸了一口血沫子,说这狗日的,打死才好呢。
像这种肉搏的环节,咱们的喻大小姐自然是不参与的,见我们打得差不多了,便从门口摆放的鞋架子上拿出一双球鞋,然后抽出鞋带递给我,我会心一笑,接过,把地上两人的手脚给绑了起来。
完事之后,我盯着半掩的房门看了半天,觉得有些奇怪,那个鬼娃娃逃回去了,以这般鬼物的性子,它就是再惧怕喻大小姐的九龙鞭,也要拚死一搏的,怎么就逃走了呢?而且里面还有一个女人,一直没有露面,难不成是准备伏击我?
我让齐先生盯着蔡良吉两人,招呼了喻沛香一声,推门而入。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一房一厅,走到客厅里来,我仔细地打量四周,发现并没有太多的异常。我快步走到卧室里,然而并没有最后那个女人的身影。
这时,一道黑影从床下猛地蹿出,朝着外墙急急飞去。我知道它要逃,赶紧抽出一张符纸,劈头盖脸的就朝着它掷去。这小鬼灵敏的很,身形在半空中一扭,躲开符纸,朝着我这边奔来。喻大小姐的九龙鞭宛如灵蛇一般朝它缠绕而去,它知道九龙鞭的厉害,自然不肯与之硬碰,而是沉落到地上,化作一股气流与喻沛香错身而过。
我急追而去,然而却晚了一步,被它从客厅的窗户处逃出,它浮在窗户的玻璃外边,一双黑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这眸子里面有着瘆人的冰凉,还有一种难以言及的情绪。它确实厉害,只可惜成形时日尚短,倘若给予时日,说不定就成了大害。
“豆豆!”
我后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转头看去,这才发现齐先生站在门口。原来这个鬼娃娃看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齐先生,只见它稍微一停顿,嘴如同怪兽一般大大地张起来,满目的狰狞。
末了,它如箭矢一般,朝地面坠去,我疾步跑到窗口,只见楼下面的道路上,有一个骑着摩托车的女人,手中高高举着一个陶罐子,正往身后的储物箱里面收回。接着,油门一轰,朝另外一个方向窜去。